终于听清了杜听和赫连龙飞的对话,西花厅中的三个女子这才放下心来。(中文网首发.)
轻轻从凳子上跳下来,龙佳佳已经是手心和额头都微微冒汗了。
她终于知道杜听刚才为什么不跟她一起退出宴席,原来他早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和赫连龙飞交谈,想好了怎样引导这次谈话,达到自己的目的。
听到赫连龙飞说出最后那句话,龙佳佳也知道了,赫连龙飞并不会轻易与轩辕家结盟的。这就是杜听今天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赫连紫渲和庄蓝也都松了口气。
“看来,赫连将军并未与轩辕家结盟,这样,形势就对杜家有利多了。”庄蓝说道。
赫连紫渲看了看庄蓝和龙佳佳:“哦,原来你们担心的是,我爹爹会和轩辕哥哥联手对付杜家啊?”
说完,她不高兴地坐在了凳子上:“佳佳,咱们已经是朋友了,听哥哥要知道这个,为什么不问我呢?我探我爹爹和哥哥的口风,一定很容易。”
龙佳佳叹口气道:“只因为我也不知道杜听他到底要怎么做,况且刚才进府的时候,人多嘴杂,咱们也没法说话啊。”
赫连紫渲想想也是,点头道:“好了,现在既然爹爹已经对听哥哥表态,虽然不是正式的,但是以他的为人,绝不会出尔反尔的。
再说,爹爹他其实蛮自负的,就算有什么事,也喜欢亲力亲为,怎么会跟轩辕哥哥这样的后辈联合?你们都可以放心了吧?”
这时,刚才接到传唤的郑医师也走了进来,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看着空空的贵妃椅。
赫连紫渲见了,笑道:“郑医师你走的也太慢了,病人都已经自己好了,你还是退下休息吧。”三个女孩轻笑,郑医师莫名其妙地退下。
《霓裳羽衣舞》已经落幕,舞娘们退回了东花厅,赫连紫渲忙推开西花厅的门,和龙佳佳、庄蓝一起回到席间。
龙佳佳看着杜听,杜听也看着她,见她没什么大碍,微微一笑。
隔着中间的舞毯,他们只能用眼神交流,看到对方的微笑,不需要更多话语,他们已经心安。
这场宴席,终于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结束,杜听和龙佳佳、庄蓝起身告辞。
这时,只听甲胄撞击的声音从正厅的外面传来,众人往门外一看,正是赫连家的大公子赫连子钦回来了。
这个赫连子钦,就是在刹那云海时,叫小队长鲁胜不要去追杜听和龙佳佳的那位“赫连少将军”。
他和赫连紫渲是龙凤胎,但是样貌却并不太像,只是他身材也不算太高,五官秀气玲珑,有些女相。
只见他身披铠甲,手抚腰间的那柄碧玉宝剑,匆匆由大门外走进来,到了正厅的前庭,外面侍立的兵士都纷纷跪下,齐声叩拜道:“少将军!”
赫连子钦摆摆手,几个箭步已经来到了正厅门前。但是看到了杜听和龙佳佳等人,却止住了脚步,旋身就要离去。
这时,赫连龙飞喝住了他:“钦儿,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见见你杜世兄。”
赫连子钦回过头来,这才跨步走进大殿。看着杜听和龙佳佳,然后抱拳道:“不知杜兄来到,子钦忙于戍卫营的琐事,未能迎接,杜兄莫要责怪才好。”
因为杜听比赫连家兄妹大了七八岁,当初赫连子钦性格内向,所以杜听并不怎么和赫连子钦玩耍,所以时隔十三年,见到曾经的孩童已经成了独当一面的少将军,他只能感概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抱拳回礼道:“哪里的话,御凰台的安全,多仰仗戍卫营,少将军辛苦了。”
赫连子钦淡淡一笑,走到了赫连龙飞面前。
赫连龙飞看着儿子,笑容显得有些僵硬,他顿了顿,对杜听说道:“听儿,今日宴席上,龙姑娘牵动了伤势,不曾尽兴,下次我们爷俩一醉方休,可好?”
杜听笑道:“世叔哪里话,美酒歌舞助兴,谈话间,听儿也获益良多,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宴了。世叔多喝了几杯,午时易困,听儿也不打扰世叔休息了,就此告辞。”
赫连龙飞点点头,叫赫连紫渲送杜听和龙佳佳、庄蓝他们出府。
看着杜听他们走出去,赫连龙飞的脸猛地沉了下来:“我一早叫人告诉过你,今天宴请听少的事,你是真忙得无法抽身,还是故意避而不见?”
赫连子钦低着头,目光浮到了赫连龙飞的脸上,看了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这几日形势严峻,所以孩儿不得不多在军营巡视,实在脱不开身。”
赫连龙飞十分不悦地看了儿子一眼,只见他风尘仆仆,也知道最近因为锦瑟弦玉的事,戍卫营加强了戒备,才不再怪责,说道:“罢了,我也知道戍卫营事多,你去休整一下吧。”
赫连子钦闻言,默默转身,走出了三步,却又回过头来:“爹爹,杜听今天满意而归,莫非爹爹许诺了他什么?”
赫连龙飞站起身来,走下主位,踱步到赫连子钦的面前,淡淡道:“听少这次回来,简直脱胎换骨,不复当初那个纨绔子弟的样子了。如今他深谋远虑、雄才壮志,已经有意接管杜家的一切事务。收回杜家兵符这样的事,他都不愿假手于人,这样的人,只能做朋友,不能与他为敌。”
赫连子钦听了,心中一寒。原来父亲今天设宴为杜听洗尘,也是为了看看试试对方的深浅和实力,那么,很显然,杜听今天的表现,让赫连龙飞非常满意,不然不会这样赞不绝口。
赫连子钦很是不服:“有深谋远虑、雄才壮志的人,不止他一个,难道就因为他区区几句话,父亲就被他打动了吗?我赫连家现在兵权在握,在世家之中,权位列于首席,连统领也要忌惮三分,何须理会这个废少。”
赫连龙飞侧目看着自己的儿子,显出一丝怒意。
在赫连龙飞的心里,御凰台不需要首席世家,需要的是四大世家互相制衡。自从杜家衰弱,轩辕家才有了异动,而今天杜听说起轩辕别剑的一些行为,更是显露出了不臣之心,这对御凰台的形势,对天下安危,是非常不利的。
但是赫连龙飞知道自己的儿子,吃软不吃硬,才压着火气,说道:“钦儿,你要记住,赫连家世代掌握兵权,一向以大局为重,从不曾谋半分私利虚名。身为赫连家的长子,你更要谨遵‘一门忠贞’的祖训,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
赫连子钦始终恭敬地低着头,但是眼睛看着地面,目光却分外不平和倔强。
他听父亲这种话,已经听了几百遍,以前他年幼,还能听进去。现在他掌管整个戍卫营,离掌管战龙堂的兵权,只有一步之遥,岂能不自负?
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像赫连龙飞这样的老人一样,淡泊名利,不追逐权力,他顿时就觉得,人生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他越来越觉得父亲老迈胆怯了,现在杜家和宫家的地位已经下滑,能和赫连家相提并论的就只有轩辕家了,赫连子钦从没有将杜听当成威胁,又何须跟他保持表面的和睦相处?
他不想忤逆父亲,但是父亲的教训之言,他已经忍了这么多年,再也忍不住了:“父亲,轩辕兄早就跟我提过妹妹的婚事了,以往您也不反对,今天看妹妹满面欢喜的样子,莫非您顺了她的意思?”
赫连龙飞冷冷看着赫连子钦,道:“当初杜听叛离了御凰台,谁知道他是生是死、会不会回来?杜家和赫连家联姻的事,是从你妹妹小时候就已经传开了的,这几年统领也依然对你妹妹宠溺有加,正是此意。
我赫连家的女儿,要什么都选最喜欢的,何况婚事?他是你妹妹,你难道希望她婚姻不幸吗?”
当初赫连龙飞因为杜听的离开,对他也十分失望,女儿大了以后,看来看去,也只有轩辕别剑能够般配,所以,赫连子钦多次安排赫连紫渲和轩辕别剑见面,赫连龙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女儿能尽早有个好的归宿。
但是杜听回来,一切都不同了。赫连龙飞深知,如果赫连家与轩辕家联姻,只会助长轩辕别剑与赫连子钦的气焰,这两个年轻人,就算能互相制衡一时,却终有一日,要两虎相争,两败俱伤。
相比之下,杜听却要谦恭理智得多,现在已经是他们老一辈放开权力的时候,所以赫连龙飞宁可扶起杜家,也不愿自己的儿子走上权力追逐的不归之路上。
可是,有些话,他已经说得太多,赫连子钦已经听不进去。
赫连子钦听到父亲果然改变了主意,想促成杜家和赫连家联姻,可是,他和轩辕别剑早有联盟之意,不能联姻,联盟就失去了稳定的条件。
赫连子钦忍不住说道:“爹爹,孩儿知道,妹妹她是正室大娘所生,一向比我得宠,可是……可是……我才是赫连家的长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