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子钦咬牙说出了沉积心里多年的怨言,赫连龙飞却丝毫没觉得意外。(中文网首发.)
原来,这个赫连子钦并非是赫连紫渲的龙凤胎哥哥,这个秘密,除了赫连子钦和赫连龙飞父子二人知道之外,就连赫连紫渲都不清楚。
赫连龙飞当年娶的是祥云城中富商之女许氏,两人恩爱非常。
在许氏怀孕的初期,因为血气较弱,万万是不能****的,前几个月一直是卧床静养。而赫连龙飞却正是血气方刚、无处发泄,所以在遇到赫连子钦的生母翠氏的时候,一时多情,就霸了人家姑娘为妾。
但因为怕夫人许氏为此发怒,动了胎气,这个姨娘就一直住在别苑里,并未公开身份。
翠姨娘是平民女子,一开始虽然是被强占为妾,但是赫连家岂是一个平民女子能够高攀的,她能被收为侧室,也就欣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翠姨娘这个小家碧玉,并不像夫人许氏那样体弱,而且好生养,一个月就有了身孕。
她吃得好,睡得香,没过多久,肚子看着比早她一个月怀孕的许氏的还要大些。
到了许氏生产的时候,生到一半就没了力气,吓坏了赫连龙飞。
赫连龙飞在许氏的门外守了一个晚上,直到听见了婴儿的啼哭,这才破门而入,到床前握住了许氏的手。
这时,许氏昏迷不醒,所幸没有生命危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天。
令赫连龙飞想不到的是,翠姨娘这时候也早产了。因为赫连龙飞连日都在家中照顾许氏,所以只是请了稳婆去伺候翠姨娘生产。
他是想,翠姨娘身体比许氏强了百倍,有经验丰富的稳婆在,必定不会有事的。
想不到,这翠氏吃得太好,孩子太大,生不出来。
翠姨娘知道赫连龙飞守着夫人许氏,也知道自己在丈夫的心中,分量轻如草芥,一时悲愤,竟不肯生了。
稳婆好说歹说,说大夫人生的是女孩,劝翠氏生出孩子,万一是男孩,母凭子贵,也得了个好前程。
翠氏拼了命将孩子生下,可是却因为失血过多,救不回来了。她留下了一个男婴,正是赫连子钦。
赫连龙飞知道以后,后悔万分,安葬了翠氏,把儿子抱回了赫连府。
等许氏许多天以后醒来,在她面前的是一对“龙凤胎”儿女,她别提有多高兴了,就这样糊里糊涂,将一对儿女抚养到了十几岁。
赫连子钦其实算是私生子,赫连龙飞为了儿子名正言顺,才谎称这是许氏的孩子。
子钦虽然比紫渲小几天,但是个头较大,许氏一醒,就认定儿子是大的,此时稳婆已经被重金买通,打发出府,所以这事,也就没人知道了。
赫连龙飞想到了往事,对于刚才赫连龙飞不恭敬的话语,也已经无心计较了。
他摇了摇头:“我二位夫人福分皆薄,我也曾对着她们的灵位,许诺保你们一生喜乐平安,你虽然是庶出,在爹爹心里,和紫渲并无区别啊!”
赫连子钦凄然一笑,道:“并无区别?父亲,您若不是介意孩儿庶出的身份,何须隐瞒我生母的身份?孩儿和紫渲样貌差别不小,根本不像龙凤胎,但从前我并未太在意。
若不是三年前,孩儿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襁褓与紫渲的绣工不同,才有所怀疑,去调查了当年稳婆接生的事情,到现在,郊外我生母的荒坟,还无人祭拜啊!”
赫连龙飞知道,这一切的后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听着儿子的埋怨,他一语不发。
等儿子说完了,他才将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道:“如今你大娘已经不在人世,你也长大了,选个黄道吉日,将你娘迁入祖坟,牌位入祠堂吧……是爹爹对不起你娘……”
赫连子钦的鼻翼微微起伏,眼中泪光闪烁,将肩膀一闪,躲开了赫连龙飞的手,忽然跪地道:“父亲,儿子不孝,有些话本不该说,可是今天,我们父子既然把话说开,儿子还有一个请求,望父亲答应。”
赫连龙飞的手,从赫连子钦的肩头滑落,他微微一愣,看着儿子肃容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问道:“什么事。”
他的心,散发着寒意,纵然不愿看穿赫连子钦的想法,但是在儿子跪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儿子要说什么。
所以他背过身去,只希望自己的看法是错的,希望这一转身,儿子的想法就会改变。
但是赫连子钦埋在心里的话,早就已经积压不住,更不会改变。
今天杜听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从前的一切布局,他和赫连龙飞无法达成一致,所以有些事情,他已经不能不说。
“父亲,我同辈之人都已经掌握族权,轩辕别剑更是得到了多位长老的支持,有意让他接管神机堂了。杜听现在也着手夺回杜家家业和兵符,下一步就是争夺统领之位。
只有您的儿子,和那个无用的宫无锋,还屈居在父辈的光环之下。宫无锋是无用,宫老爷子不敢放权给他,可是孩儿也无用吗?
区区一个戍卫营,对御凰台来说,就像我家门房上那些老仆小厮,除了服从命令,根本无用武之地。您若当孩儿是长子,何不放权给我……”
赫连子钦情绪激动,却没有看到赫连龙飞的神情。
此时,赫连龙飞的脸色冷若寒冰。
身后这个口口声声要他放权的年轻人,竟然是他的亲生儿子,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嫌父亲碍手碍脚,想要让父亲让出兵权、安享晚年了……
赫连龙飞忽然大笑起来,这笑声,振聋发聩,响彻整个大殿,惊得赫连子钦抬头看着父亲伟岸的背影,心胆发颤。
笑罢,赫连龙飞猛然转过身来,冷冷看着赫连子钦,说道:“你果真如此自信,就像杜听一样,不借一兵一卒,打一片江山给我看!”
赫连子钦被父亲的仰天长笑惊呆,此刻听见父亲这么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气势向他压来,身子就不由得微微往后仰。
赫连龙飞目光凛然,在往前一步,微微弯着腰,看着子钦的脸,道:“再不然,去参加两年后的统领竞逐,风风光光赢得极渺玄天宫大印回来!”
赫连子钦只感到父亲隐隐散发的霸气,仿佛沙场上的千军万马一样列于城下,纵然人马未动,却已有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之势。
他“噗通”一下跪坐在地面,身子连跪都跪不直了。
赫连龙飞眼见儿子已经被他的气势震慑得锐意全消,依然不饶,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侧目斜视儿子,一字一字地道:“这两样都做不到的话,想想你幼时父亲教你的史书,那些弑父夺位的例子,也不失为你的好榜样!”
听到这句话,赫连子钦简直是肝胆俱裂,他瑟缩着就地退开足足有一米远,才从赫连龙飞的阴影下逃离,透过一丝气来。
他喘了半天的气,才往前扑倒,说道:“父亲言重了,孩儿怎敢有这种心思,孩儿只是怕,九天神凰即将转世,我们不争,自有人争。
一旦神凰圣婴落入他人之手,统领之位也无需再竞逐,我赫连家就算继续执掌兵权,也只能听命于他人。
杜家接连五代继任统领,凭什么我赫连家就是屈居人臣的命!父亲!”
赫连子钦说着,凄然拉住了赫连龙飞的衣角:“父亲……孩儿真是一心为了赫连家,刚才的忤逆之言,也是出自一个长子嫡孙,振兴家族之心啊!”
赫连龙飞伸手拂开了赫连子钦的手,半晌只是盯着儿子,不发一言。
赫连子钦的迫切,让赫连龙飞恍然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他二十多岁的时候,父亲还在,他自己也和赫连子钦一样,从戍卫营的队长做起。
那时候他已经娶妻,男人到了这个阶段,权力就意味着地位,意味着前途,意味着别人的尊重。所以他很拼命,一层一级往上升,那种成就感,是无法形容的。
虽然御凰台没有征战,但是有强而有力的武装力量,才有御凰台的稳定。御凰台四大世家,有谁敢说,不曾想像杜家这样,接连几代都执掌统领大印?何况掌握兵权的武将之家?
四大世家的制衡太稳定,而且稳定得太久。在稳定的表象之下,总有一些想要突破稳定格局的力量,蓄势待发。
九天神凰转世,是一个契机,多少人想利用这个机会,扭转在御凰台的地位。这些人中,只怕也不单单只有四大世家,还有一些依赖世家发展起来、如今已财雄势大的家族,想取而代之。
赫连龙飞一心护卫御凰台,可是他都是将目光放在表面,而这些暗流,岂非也是他要镇压的力量之一吗?岂非也是赫连家的职责所在吗?
赫连子钦见父亲的神情稍稍缓和,不知是否被他劝动,小心翼翼地说道:“父亲,孩儿要寻找神凰圣婴,光耀赫连家,求父亲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