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奎等人也正想多找几个帮会里的会员帮忙.特别是象吴四保这样在小日本特务机关当官的会员.于是.高士奎就同高玉林、邵酿泉等人对了一下眼色.就上小车同吴四保走了.
一行人刚在四保家的大厅坐下.看着满桌的好酒菜.高士奎用筷子一指说:“这么多的大菜都沒有我二侄子从赣榆带來的虾酱和海蛰对我的口呀”
高玉林、邵酿泉听到高士奎的话外之音.心照不宣.只是笑着点几下头.
这个吴四保也不是等等闲之辈.于是笑容可掬地说:“虎门无犬子.让我好好看看这个小二弟.”吴四保说向高士奎左右两边的高玉林、邵酿泉看了一看.发现这二人都是生面孔.就估计这其中一人便是.于是起身.双手抱拳:“真是英雄出少年.一定大有前途呀.捎來了多少虾酱.有沒有你吴四哥的份.”
高士奎笑了笑说:“谁都不给都行.你小吴是自家人.还能少了你的吗.”
“那我小吴也要大开口福了.哈哈……”
“四保.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这不是鸿门宴吧.”高士奎笑眯眯地问.
“你老说哪里去了.我小保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我是.”吴四保说到这里向四下看了一下.发现沒有外人.就小声地说.“我是想在这狗日的小鬼子身上动土.搞一家伙……”
“小吴.你就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好吗.在这个大上海上.谁不知你是日本特务机关的大红人.尽拿我们开心.”高士奎生气地说.
“谁要要是拿你老开心.就出门让人踩死.”
我地下党员邵酿泉听到这里.站起來向高士奎一弓腰说:“大爷.你老不防先听吴四哥说说的是什么事.看咱们能否帮了.再决定.”
“好.小吴你就先说说看.如可行的话.我们一定帮你一把.谁叫我们是一家子呐.”高士奎说.
吴四保赶紧起身走到高士奎身边.嘴靠近高士奎的耳边小声地说:“我想抢鬼子的黄金车.”
“啊.……”高士奎必定是一个老江湖.马上定了定失态的样子.干咳几声说.“你这个四保呀.是开玩笑呐.还是受小鬼子的指使.要搞一个什么样大阴谋.”
“这……看來你们是怎么也不信我了.要不我先杀他们几个鬼子.你们才能相信我了.”吴四保见高士奎等人不大相信他这个汉奸.只好赌气地说.
高玉林看到这里心想:“这个吴四保说的话.要是真的也还行.正好为我八路军所利用.”他刚要说话.只见高士奎向他一摆手.只好把话咽下.
邵酿泉看到这个情形.只好开口说话:“俺大爷不是不相信青帮内的人.只是对干伪事的人多了一个心眼.要不这样可好.”
“怎么样.”吴四保急切地问.
“你先帮我们搞点畅销货.然后再帮我们送出东海.怎么样.”邵酿泉考验的语气说.
“这个沒大问題.这在我手里真是关公吃豆牙.”
“好.一言为定.”高士奎干脆地说.
话说董金梁、汪滔、郑景周和卢老板在上海地下党王仲豪、叶文津、潘国定、张建良的秘密协助下.通过上海一叫王爱国的大资本家的大力帮助.搞到了三分这二的货物.先藏在王老板的一秘密仓库的地下室里.
不久.高玉林、邵酿泉在高士奎和吴四保的帮助下.也搞到了火药和西药、洋火、洋油等违禁物品.藏在吴四保一秘密仓库里.
两边的货物相加正好一百五十吨的小船.后在资本家王爱国和高士奎、吴四保的帮助下.送出上海并平安地到达根据地.
我八路军滨海军区后勤部的地下党邵酿泉、董金梁、汪滔同宋继柳、高玉林、卢老板.带头把货卸在柘汪口后.立即装上当地的土特产出发.很快又回到了上海.
他们回到上海第五天.就帮助吴四宝抢劫了一辆日本装载黄金的汽车.一下子抢到鬼子三百斤黄金.吴四保只分了五十斤给邵酿泉、董金梁等五人.剩余的二百五十斤.全被他一个人吃掉.
邵酿泉、董金梁、汪滔等五人又用土特产的钱和十斤黄金买下一船货运回根据地.把剩余的四十斤中的二十斤在上海进行了“打点”青帮头目.另外二十斤进行了上交.
抗战前的上海.不但目前在上海的老年人讲不出來.就是现在的一些文献中也不是说得太具体.只有从那几本五六十年代的上海小说中.可大概看出上海究竞“坏”到如何地步.现不能够一桩桩.一件件.为读者细说分明了.
不过.这环境对于吴四保之流的处世之道來说.真是他们的天堂.在下应该搜索枯肠.把那时候光怪陆离的十里洋场.來一个“X光”透视.从而也透视了吴四保真面目.
却说吴四保是青帮中人(清帮后讹称为青帮.洪门被称为红帮).青帮有一套切口(暗语)叫做“海底”.帮中人必须谨记烂熟.因为他们在本码头.同门中人谁都认识.当然用不着这玩意儿.但如果外出.便可用上了.
对于这个吃饭本钱.吴四保真是背得滚瓜烂熟.给他马上就要浪荡的生活.解决了不少困难.原來开到新码头时欲得帮中人的援助.“盘海底”就是第一步手续.就象考职员先间姓名籍贯一样.如果问答有了错误.非但事与愿违.对方还会怀疑來者是个假冒门槛的“空子”(帮外人).那就事态严重.准教你吃一个三刀六洞.
吴四保搞了日本鬼子的黄金.心虚地跑到香港.想利用这个地方向外跑.他这个正式帮中人到达香港码头后.当然不知道谁是码头中人.又不便到处打听.
于是.便到茶馆里坐下.只消将碗盖取下:在碗的左一面.盖顶向外.盘底朝里沒有人接头.又在香港酒店.将筷子横放在酒杯外面.这叫做“挂牌”.“牌”既挂出.就有一青帮中人无意中见到.便会上前招呼.问道:“老大.你可有门槛.”
“这个……”吴四保恭恭敬敬起立回答.“不敢.是占祖爷光灵.”
“是吗.”那人又问.“贵前人是那一位.贵帮是什么帮.”
“在家子不敢言父.出外徒不敢言师.敝家姓陈名上江下山.是江淮四帮.”
那个帮中人问到这里.已知是“自家人”了.于是.又要问道:“老大顶那个字.
“头顶二十二世.身背二十三世.脚踏二十四世.至此双方归座.”
“贵前人占那一码头.现在那一码头.”
“上海.三帮是江淮四、嘉海卫、新五六……”将三帮九代报出.
到这里.对方便替挂牌人吴四保等人负了住店钱.又招待了吃喝.不过只限三天.第四天就不再招待了.于是乎.吴四保在这家香港大酒店平安地住了下來.
第四天一大早.來了一当地的小头子.因宾主地位不同.问法就有了改变.來人如是说:“请教老大烧那.路香.”
“江淮四帮.”吴四保道.
“头顶几路香.”
“头顶二十二世.身背二十三世.脚踏二十四世……”吴四保道.
于是.吴四保又安安稳稳地在这里过了几天的好日子.从而.又为了一个女人同另外一个当地的地头蛇过不去.欲待寻仇觅捉.可是又沒有机会.于是.吴四保在相遇时借“盘海底”來一个“开场白”.
二人在一茶楼见了面.王二便上前问道:“敢问老大.贵帮弃看多少船.”
吴四保听了明知來者不善.但自己也不肯屈服.便答道:“一千九百九十支.”
“贵帮船是什么旗号.”王二不肯领教.再问道.
“进京百脚旗.出京杏黄旗.初一十五龙凤旗.船首四方大纛旗.船尾八面威风旗.”吴四保道.
“船有多少板.多少钉.”
“板有七十二.谨按地煞数;钉有三十六.谨按天罡数.”吴四保道.
王二开始冒火.追问道:“有钉无眼是什么板.有限无钉是什么板.”
“有钉无眼是跳板.有眼无钉是绰板.”吴四保答道.
“这个……”王二不甘休.再问.“天上多少星.”
“三万六干星.”吴四保道.
王二追问:“身有几条筋.”
“剥掉皮肤寻.”吴四保道.
“一刀几个洞.”
吴四保到此必然大怒:“一刀两个洞.你有几颗心.借來下酒吞.拳头上來领.”
强龙不压地头蛇.吴四保自知不敌.抱定不吃眼前亏主意.甘愿暂时屈服.那么也可以求情讨饶.
吴四保见对方步步进逼.便起立.笑笑说:“不敢.兄弟初到贵地.一切全靠诸老大包容.兄弟或有脱节之处.请老大诉知敝家师.朝廷有法.江湖有礼.光棍不作亏心事.天下难藏十尺身.该责便责.该打便打.你我都是自家人.请老大息怒.直可以截.短可以接.兄弟初來慢到.老弟先买一碗來奉敬老大.”说到这里.便叫伙计泡上一碗红茶.双手递将过去:“待兄弟去请敝前人下老哥的气.”
于是.打过招呼.可是王二还要苦苦相逼.在旁的帮中人.就要不答应了.二人便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