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整幢建筑让赵清浅惊奇.那么屋子里这些精美的描花瓷器、山水字画.就更教她吃惊的久久说不出半句话.更别说还有月牙窗前轻盈飘逸的纱帘.那丝一般透明轻薄的水缎子.忽然像潮水般拂进了她的心坎.
“屋子是现成的.里头的装潢却是我为了你花费心思摆设的.”他亲吻她的颊畔.眸底掠过一抹暗影.
他把赵疏影当成了慕兰.而慕兰是汉人.來自中原.所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中原的摆设.可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慕兰早就跟霍去病成亲了吧.
“为什么.”
她喃喃轻呢.莹白的粉颊突然泛上红色.迷蒙的眸子氲上一层水雾.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清醒的做着梦.她仍然不敢相信.这美丽的楼宇是为了她而设的.
他沒有回答她的问題.只问她:“喜欢这屋子吗.”
赵清浅哽住了声.说不出话來.只能命令自己点头.“可我以为自己会住在储宫后殿.”
“本來确实安排你住在那里沒错.”他低笑.语气低哑了几分.“不过.为了防止常皓再找上你.我得把你藏起來才成.”
他似真似假的话又让她红了脸.“你别胡说啊.”她垂下头.嗫嚅地轻喃.
“还沒告诉我.你喜欢这屋子吗.”他问.
“嗯.”她坦白承认.这屋子真的很美.比起她在精绝国的居所丝毫不逊色.
“喝杯茶吧.”他从桌上倒了一杯清茶.“可是只有茶砖.烧开了以后加几勺和一点盐.然后滤掉茶梗和茶叶子就成了奶茶.那东西自然沒有多讲究.我们乌孙国向來也不喝清茶.不过我让人从中原替你带了一些.够你喝上大半年了.”
赵清浅接过茶水.嗅着从热呼呼的茶碗里透出來的第一泡茶香.那是叶尖儿掐出來的上好嫩茶.浓冽的香气让她要命的头疼顿时减轻了许多.
显然是他命人随时冲换新茶、泡好备着.等她一回房就能喝到浓淡恰好的清茶.可他为什么要待自己这么细心.
“这茶还可以.”他笑着问.
“很好.”
“不是嗯就是很好.你还有沒有其它话可说.”他调侃她.
“你要我说什么.”抬起小脸望着他.她认真地问.
“说你还吃不吃醋.还会不会随听信别人的话误会我.”他笑着说.
赵清浅红着脸.孩子气地分辩:“我才沒有吃醋.”
“当真.”南宫云似笑非笑地盯住她红透的脸蛋.“那么刚才是谁绷着一张脸.哭着说要赶我走.”
“我…”她心虚的胡乱想找借口搪塞.“我以为你.我真的以为…”
她说着.眼底竟然莫名其妙的噙满了泪.如果刚才他承认娶瑞莲公主的事是真的.她想自己肯定会往他走之后死掉.因为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根本就受不了.
“你以为什么.”他抱住她.贴在她耳边.
“我以为那是真的.”她承认了.心中的堤防已经宣告溃决.
“所以.”他诱导她往下说.
“如果那是真的.我会死掉.”
“为什么.”他微微推开她.发亮的眼睛望进她软弱的眸底深处.
“因为…”他捧住牠的脸.他盯住她的眼睛让她无法呼吸.“因为我…我好在乎你.”
终于听到她承认心中的感情.他深沉的眸底掠过一抹异样的星芒.他突然扣紧她的小蛮腰.
“啊.”赵清浅惊喊.因为他突然把她抱上了案几.
“我现在就想要你.”他突然说.
这么直接毫不遮掩的要求吓得赵清浅张大了小嘴.说不出半句话.
“现在.”赵清浅不安地盯着他瞧.粉扑扑的脸蛋上无限的娇羞.
“就是现在.”
“可是…”毕竟沒经过人事.想到一会儿他要对自己做的.赵清浅忽然有些退缩.
“你还沒解释为什么去见常皓.”他接着指控她:“你居然背着我去偷会情人.”
“常皓不是我的情人.”她红着脸分辨.强迫自己努力集中精神.不能因为他的放肆而分散注意力.
“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相信你.”
“他本來就不是.啊.”
她呆住了.一个硬硬的异物突然顶住自己腿.一股异样的感觉吓得她无法动弹.
“我不信.除非…”
他打住.两手一使劲.邪恶的往前扣紧她.赵清浅险些岔了气.
“除非什么.”
“除非你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沒有点灯的屋子有些暗沉.赵清浅掀开被子.摸黑穿上扔在床头的衣裳.然后才下了床推门出去.
“公主.你醒了.”屋外一名守门的侍女弯腰问安.一听那丫头说的竟然是精绝国话.虽然不甚流利.但赵清浅却觉得很有亲切感.
“屋子里头好黑.你可不可以帮我点盏灯.”她有礼地问.一手搁在身后.偷偷轻揉酸疼的腰际.一想起今早南宫云激越的动作和姿势.她就情不自禁地脸红.
“是.”
一会儿屋里点起了几盏灯.
“公主.你的身子还好吧.你的脸好红.”
“沒事的.”为了避开这尴尬的话題.赵清浅问那名侍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喜儿.”小丫头回答.
赵清浅点了点头.垂着脸羞怯地问:“燕喜儿.你知不知道震西王他上哪儿去了.”
“主子同武将们在议事厅里谈事情.”
“这么晚了还要谈公事吗.”
“通常都是这样的.听阿色娜说.主子常常一整夜不睡处理公事.”同赵清浅聊开.燕喜儿变得比较大胆.话也多了一些.
阿色娜.赵清浅心口揪紧了一下.如果南宫云一夜不睡.那么留在他身边服侍的就只有阿色娜了.
“那他有沒有说什么时候会回來.”她试着再问.
“这倒沒听说.”燕喜见回道.
“我知道了.”赵清浅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燕喜儿:“你知道议事厅在哪儿吗.”
“知道.”
“那你带我去好吗.”
“这个嘛.”燕喜儿有些犹豫.
“怎么了.”
“主子吩咐过.要你醒來后待在房里等他的.”原來燕喜儿担心的是这个.
“我是去见他.不打紧的.”她笑开了脸.心底涌出一丝甜滋滋的味儿.他肯定是不放心她.担心她再去找常皓.所以才叫燕喜儿看紧她.
“这也对.那我就带你去找主子好了.”
燕喜儿答应后就领着赵清浅.上议事厅去找南宫云.燕喜儿把她领到议事厅后就离开了.
赵清浅自己走到厅前.隐隐约约听到里头传出來的对话.
“不可能找不到人.无论花多少时间.一定要找到慕兰为止.”
听到“慕兰”这两个字.赵清浅便愣在房门口.两腿再也无法移动.
“震西王.这事儿在下查探过.听说长安城的人说.据描述确实是慕兰姑娘.兰姑娘确实是往大漠而來沒错.只不过她似乎刻意隐瞒行踪.一进大漠境内便消失了踪影.”回话的是一名陌生男人的声音.
“找不到人唯一可能就是她已经易容.改变身分.”南宫云的口气严厉.“告诉探子.彻底清查所有大漠境内的汉人.不管慕兰的外表怎么改变.以她的聪慧.很容易被认出來的.”
“是.下官明白了.”
对话暂告一段落.议事厅的门骤然被推开.一看到赵清浅站在门口.推门而出的陌生男子愣住了.
“你來做什么.”一见到她.南宫云皱起眉头问.
“我…”
“你先出去.”盯着门口彷徨不安的小人儿.南宫云使个眼色.
“是.”那名武将应声匆匆离去.
“你站在外头偷听多久了.”等那名陌生男子走了以后.他问.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听到你提起一个叫慕兰的名字.”
“那又怎么样.”他冷冷地打断她.
“你为什么还要找慕兰.”她问他.却害怕他将说出口的答案.常皓说的是真的.南宫云心中真正挚爱的人.不是长姐.更不是她.而是大汉的慕兰.
“有些事总得弄清楚.问明白.”南宫云面无表情地道.
弄清楚.问明白.
“你还不死心吗.”
南宫云沉下脸.“这不关你的事.”
“今早你说过我是你的妻子.为什么你现在却说不关我的事.”赵清浅厚着脸皮.不死心地追问.
“你确定妻子的权利大到可以过问我的言行举止.”他的语气挟着讥诮.
被他的话一激.赵清浅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谁都知道.你爱的是慕兰.哪怕越西已经不存在了.可你从來沒忘记她.”
南宫云眯起眼.表情从不耐烦转为冷酷.“既然谁都知道.那你最好也弄清楚.别以为跟我上过床就有权利管我的事.”伤人的话冷得像冰珠子.
赵清浅认真的小脸一瞬间惨白.“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只是…”只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我是你的妻子啊.”她喃喃自语.彷徨又无助.
“我可沒要你当我的妻子.”南宫云轻率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