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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驿兵信物

    “哦.我是昨晚上來的…….”信使还要说什么.大奎伸手拦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來來來.进來说罢.”说着大奎便过來牵元兵信使的马.

    元兵信使疑惑的问道:“大哥.我是从北街过來的.这胡同能到柳子大街吧.”

    大奎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当即笑道:“你要到柳子大街的守备府是吧.你算找对人了.我就是在守备府当值的.來來來.进來吧.”说话的工夫.大奎已将元兵信使的马匹拉近了院中.

    “哎呀.难怪出发前出门的时候踩了狗屎.到了这庆阳城能遇到大哥这样热心肠的人是我的运气啊.呵呵呵.”元兵信使呵呵笑着跟进了院子.

    大奎便如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将马牵到了院自角落的一株木桩上.这家酒肆许是还卖熟肉.竟在这院子角落里埋了数根木桩.看样子是用來杀牲口的.大奎拴马的功夫已想出了对策.等将这元兵信使料理了便将这马杀了.然后寻了锅灶煮肉吃.

    待到回身.见到那元兵信使正自站在院中四下打量.大奎过去招呼道:“兄弟啊.你从哪里來啊.”

    信使见问忙答道:“我从应昌而來.”

    “哦.來來來.进屋说话.”大奎将信使带进了房中.这才埋怨道:“哎.城中缺粮.我这才出來找些吃的.沒东西款待兄弟还望见谅啊.”

    信使一笑.这才道:“不妨事.我这里带着干粮.你我一起吃些吧.我也饿了.”

    大奎求之不得.这才与这信使各自寻了长凳.坐着边吃边聊.

    原來元惠宗北逃至上都.竟痴心派兵夺回中原之地.却是想连战连败.元惠宗带着元庭残余兵马一路逃到了应昌.不想身心俱疲一病不起.不多久便撒手人寰.汗储爱猷识理答腊即位.史称元昭宗.年号宣光.

    元惠宗病逝.自然是元庭的头等大事.元昭宗遣密使前往甘陕之地向扩廓等拥军大阀报丧.哪成想却被李文忠拿获.得知元惠宗病逝.李文忠当即带兵北上.如今大军已逼近应昌.元昭宗无奈之下再次遣密使向扩廓帖木儿催兵保驾.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元庭第一次派出的信使被李文忠截了.第二次派出的信使竟正与大奎坐在一起吃干粮聊天.实在是造化弄人.

    “兄弟老家是哪里的.”大奎沒话找话说.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元惠宗病逝的消息张良弼竟然不知道.而扩廓想必只知道带兵前往应昌保驾.应该也不知道元惠宗病逝的消息.既然他们都不知道.那么李文忠将军带兵北上应该能取得奇袭的功效.想到这里大奎脸上不由带了三分喜色.

    “我老家山西的.”信使吃着干粮.又从腰间解下了水囊.

    大奎见这信使也就剛及弱冠.想必比杨小虎也大不了几岁.心中有些不忍杀他.见他解下水袋來先是递给自己.大奎不仅笑着道:“走了一路也很辛苦.正巧这里有酒.你我喝上点.这深秋乍冷的.喝点酒也好暖合一下身子.”

    这酒肆里别的沒有.就是酒多.大奎找了两只大碗.去盛了两碗酒來.一人一碗一口气喝光.这信使毕竟年纪尚轻.一碗酒下去两腮已见酡红.

    大奎笑问道:“你说你是昨夜进的城.这黑灯瞎火的又四门紧闭.你是如何进城的.”

    信使见大奎问.不由得神秘一笑道:“我这里有响箭.只要在箭上绑缚了信物射到城上.巡夜的兵士见到自然就会开城门了.”

    大奎闻言心中一动.不禁又问道:“是何信物啊.”

    信使笑而不答.递过酒碗道:“劳烦大哥再來一碗酒.这酒可真香.”

    大奎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出來.这酒却是不同凡俗.有点像云南的米酒.但却更为清纯.只是酒劲略显得淡了些.大奎不知.此乃是甘陕一带的青稞酒.便是光屁股娃娃也能喝一碗.

    一來二去.两人交杯换盏各喝了三五碗.后來直接将大酒坛放在桌上.随着喝随着自已拿碗舀取.直到一大坛酒喝光.这信使已是醉的一塌糊涂.

    大奎见状心中想笑.但还是办正事要紧.当即动手将这元兵信使身上的大小物件一一找出來放在桌上.

    只见除了一个钱袋.还有一封书信.竟是别无他物.

    这元兵信使说的信物在哪里.大奎又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心中不甘.大奎又到院子里的马匹身上找.可找了个遍除了长弓箭囊外加一口佩刀.竟是什么都沒有.这可就怪了.大奎回到房内.不禁心中发愁.

    “兄弟醒一醒.醒一醒.”大奎去推搡趴在桌上的元兵信使.信使只是嘀嘀咕咕满口醉话.大奎无奈只得哄骗道:“我要出城办差.用什么信物啊.”

    哪知这元兵信使竟是不为所动.睡得异常香甜.大奎一遍一遍的在他耳边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心想如此鼓噪.不怕你不烦.

    果不其然.元兵信使一路劳顿想好好睡一会.无奈大奎一直在耳边问询.不禁有些烦了:“出城…无…无需信物.入城…用制…制钱.”

    此言一出.大奎恍然大悟.忙将桌上的钱袋打开.将里面的银钱系数倒在桌上.这才看到桌面上的铜钱与民间所用的不同.元庭当政时.是以纸钞流通于市.并不铸铜钱.民间所用铜钱是私铸的.钱币上五花八门字样繁多.而这桌上的几枚铜钱却是带着中统元宝字样.是元庭造的铜钱.这铜钱是用來各城池间往來的信物.

    除了这十几枚铜钱.桌上还有一块小竹排.大奎拿起竹排看到上面刻了一行蒙文.又有几个汉字.

    “驿兵吉仁泰”大奎轻声念出竹排上的名字.不仅扭头去看这元兵信使.

    山西人.骗你姥姥的鬼啊.可大奎又一想.元庭统治华夏一百多年.蒙人遍布天涯海角.早已成为各地驻民.这信使想必是山西地界出生的.故此说自己是山西人.

    大奎寻來根绳子将这元兵信使绑个结实.又去盛了酒.当下就坐在桌边吃着元兵信使带來的干粮.喝着青稞酒.直到吃饱喝足.却已是早过了辰时.

    城外攻城正紧.街上元兵來回奔忙.却不是下手的时候.与其坐等.不如先行歇着养养神.大奎将几张方桌并到一起权当床榻.拿來元兵信使的包袱当枕头.就此和衣而卧酣然大睡.一时间室内呼噜震天响.大奎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夜幕低垂.

    一觉醒來.城外已是偃旗息鼓.再看那元兵信使十分老实的坐在长凳上.上身伏在桌子上.竟是一动不动.大奎走过去一拨拉元兵信使的身子.这元兵信使竟是‘噗通’一声摔到了地上.大奎心中不由一惊.去探他鼻息.却发觉已死去多时.

    大奎仔细查看才发觉.用绳子帮他的时候在他脖子上勒的那一道有些紧.竟是活活将他累死了.哎.都怪自己贪杯.下手沒轻沒重的.大奎摇头叹息.略微收拾了一下.将这信使的竹排钱袋都放在了身上.这才出了房间.

    柳子大街一片静寂.守备府门前两名元兵塑身而立目视前方.秋风吹过.虽有有些微凉.但这两名元兵亦是一动不动.

    街上行來一人.一身校尉打扮还牵了一匹马.却正是大奎.

    大奎牵着马來到守备府门前.先是伸脖子向门里看去.站在门前左手的元兵厉喝一声:“做什么的.”

    大奎立即满脸堆笑道:“我是从应昌來的.有机密书信要交由张良弼张将军.”

    兵士上下打量大奎半晌.这才问道:“可有信物.”

    大奎连忙伸手入怀将那块竹牌拿了出來.元兵走过來接过竹牌仔细看了看.这才道:“在这等着.我去通报一声.”说罢转身进了守备府.

    大奎牵着马站在门前等着.左右看了看并不见巡城兵马.许是时候未到之故.

    不多时.去通报的元兵出來对大奎道:“进去吧.马交给我就行了.”

    “哎.那劳烦小哥了.”大奎将手上马缰交到了元兵手上.这才由另一名元兵领着径直进了守备府.在院子外并沒看到什么.进了院子才见到还有两队元兵大概百余人.皆如门外的两名兵士一般分成两排站的笔直.

    大奎再向里走.穿过一道天井.來到一处大厅.此刻大厅灯火通明.正有十余元兵将领聚集此处商讨军务.大奎进了大厅顿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來.

    只见坐在正面主位上的一人.顶盔掼甲面容冷峻.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想必这就是张良弼了.

    大奎颤声问道:“不知哪位是张良弼将军.”

    右首一名元将厉声喝问道:“大胆.张将军的大名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听到这句话.坐在对面主位上的元将一摆手道:“算了.”说罢对大奎问道:“书信何在.”

    大奎忙由怀中掏出书信.一旁有兵士过來要接.大奎却是伸手一拦道:“在应昌临行时.我家将军曾吩咐小的.要将此书信亲手交给张良弼将军.不见张良弼将军.这书信不能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