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文学网 > 言情小说 > 巧妻 > 第二十七章 害人反害己

第二十七章 害人反害己

    一直郁结在方怡雪心头的心事一下子被点燃,一脸怨毒的看着母亲恨声道“我有什么不好,还不是你们没本事。从小就有野孩子说我穿得再漂亮,首饰再多也比不上那个小贱人,因为他爹是秀才,所以一定嫁得比我好。你拼命把哥哥过继给别人,不也是因为四叔有功名。”

    “凭什么,我们的爷爷是举人,伯父是京官,都是一样的。就是因为你们不争气,我才会被人瞧不上。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听到这话,正进门想劝劝妹妹的五郎一下子楞了。默默退了出去,回到书房,发誓一定要考出个功名来。

    张家娘子知道了儿子的心思,不情愿道“我是想让她做我儿媳妇来着,偏生四娘子拿乔,好似你配不上她家巧姐一般。你爹在这榆林县,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何愁找不着好人家的闺女。”

    若不是方家出个了京官加了分数,她连巧姐都看不上呢。何况对方还不情愿,她可不想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张家老爹回来给她一通训,这方家大伯是正经进士出身,前程还未止步,两个儿子也有出息。看他们行事,结亲都是极有章法的,等他们在京城扎下根,再想高攀可就攀不上了。

    三房不提,四房的方长略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儿子年纪虽小,却与林清正是同门。想来日后读书也是不差的,大郎将来肯定要接自己的班进衙门里当差,有个当官的亲戚作依仗,不比什么都强。

    张家娘子无法,人家自己不情愿,她又怎么再说。看母亲面带难色,大郎“哼哧哼哧”说出一件事来,喜得张司户直夸儿子是小诸葛。

    张家娘子来坐客的时候,方怡巧正在自己屋里画画,被红杏请到了正屋给张家娘子请安。方怡巧麻利的道了一个万福,问了好。

    心想自己可以走了吧,就听到张家娘子甜得发腻的声音道“还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更知根知底,我在外面看过多少姑娘,都没我们巧姐好。看这小模样,水葱似的,又乖巧又伶俐。”

    方怡巧干笑着道了谢,听下去果然说到了正题“我家大郎说与巧姐私下常见面的,我还不信,你们也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巧姐上哪儿都有丫鬟陪着。左右不出是周家或是林家学堂里,就是在花灯上,那也是三房的丫头。凭白无故的诬人清白,我们巧姐可还是个没出门的姑娘,由不得人编排。”慧娘着了恼,这张家娘子怎么这般无耻。前次已经婉拒,现在又来,还越说越离谱。

    “唉哟哟,我这可不是胡乱编排的,我儿送了一块贴身的玉牌给巧姐,上面还有我们老张家的印记呢。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是指明了给儿媳妇的。”张家娘子如机关枪一般,“突突突”说得慧娘脸色直变。

    回头看巧姐,她倒是相信自己养出来的女儿,只是怕她年纪小,万一着了别人的道?看张家娘子这样定是有备而来。

    方怡巧从容道“我与大郎虽自幼认识,那也仅止与街坊邻居的关系。什么私下见面,又什么玉牌,是绝对没有的事。不过嘛,我倒是见过三姐的香囊里有块玉牌,晶体通透不似凡品,就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块了。”

    慧娘有了底,让金大娘去请三房妯娌母女,又冲红杏使了眼色。红杏也悄然退下,不知去哪里报信去了。

    “这……还是不用……”张家娘子并不想与三房多牵连。与三娘子因着些许的脾性相投是没错,可涉及儿女大事,她可拎得一清二楚。

    慧娘抬手拦住她,心道你以为我们家是什么地方,我们巧姐又是什么人,容得你编排来编排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三房母女过来都不知是何事,看到张家娘子,微微有些惊讶。还是上前互问了好,被请坐下。

    不一会儿,二娘子也到了。因听红杏说了几句,倒也有些底。看到二娘子过来,慧娘请她坐了开口将张家娘子所说转述一遍。

    “事关我们方家两个女孩的清白,有些话不得不说清楚。我们方家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是书香传家,女孩子也是正正经经读过烈女传,习过圣人之言的。若真出了什么事,少不得要动家法管教。”

    二娘子点头“是这个道理。”她自家没有女儿,当然说的一点压力没有。

    又让两个女孩同时掏出随身带的香囊,荷包等物,一一摆放到桌上。

    方怡雪看到她从身上取下的紫色香囊,不由心下大喜,她正是将张大郎的玉牌塞入其中。脸色的变化,慧娘在一边看得清楚。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可看女儿眼色,又象是早有应对之法。

    依着女儿的意思将事闹大,也不知是对还是不对,万一女儿……慧娘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里七上八下。这心情,实在无法用言语说得清楚。

    “不,不可能,怎么会在我这里。我明明塞到巧姐的……”看到二伯母从她的荷包里捏出一块玉牌,方怡雪顿时慌了手脚。等她收了口,众人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对。是个人也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方怡巧暗笑,正好省了自己一番功夫。看来做坏人也是技术活,心理素质不过硬,坏人都做不了啊!

    “这块玉牌呢,是拿回去,还是留给方怡雪做信物,都随你便。我们家还有些家务事,就不远送了。”慧娘彻底放松下来,大冬天,手心都捂出了一层薄汗。使劲用帕子擦了擦,问道。

    一把夺过玉牌,张家娘子期期艾艾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灰溜溜告了辞。

    “这件事可没完,刚才三姐说的,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可没聋。”慧娘拦住准备拨腿就走的三娘子,冷笑着看着她。

    “你跟人私定终生,大不了一顶轿子抬出去,有些风言风语,时间长了也就算了。陷害同族姐妹是什么意思,我们巧姐就这样碍了你们的眼?”慧娘瞪着方怡雪,恨不得掐死她。

    “让三姐在家好好闭门思过,抄抄佛经修身养性吧。”二娘子摇头,心里充满了鄙夷。

    “若是嫌罚得轻了,就去老太爷房里评评理。”慧娘看侄女居然一脸不忿,真是死不悔改。若不是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方字,方怡雪出了丑,自己闺女也占不了便宜,她才不会由二娘这样轻判。

    “不不,我回去会看紧她,雪儿,快给妹妹赔不是。”三娘子还没糊涂,这事若是深究起来,老太太那边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住老太爷怒火的。

    方怡雪怨毒的看着方怡巧,从小到大,人人都拿自己和她比。明明觉得自己比较漂亮,总有新衣服穿,还有新首饰戴,可偏偏人人都觉得自己比不上妹妹。

    现在还要给她道歉,屈辱的火苗象浇了一桶油,“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烧得融化掉。

    “不用了,我看三姐也知道错了,以后不要再犯就是。”方怡巧笑盈盈看着她,这个无脑一生黑,看样子是摆脱不掉了。

    林元生年前已经生了离开榆林的心思,因着天寒再加上年关,这才没有动身。天气转暖,他们的行装,也已打点好。

    乡试的成绩放了榜,林清正高中。一时间榆林县沸腾了,林家也被接踵而至的访客弄得疲于应付。

    而这些访客中,有些自持身份够得上的,大多劝林清正的祖父为孙子张罗亲事。林家祖父烦不胜烦,干脆去向林元生问计。

    林元生与他算是堂兄弟,少年时林元生刻苦攻读,与亲戚间来往并不多。父母亡故后,与族人感情淡漠。当年风光时,将族人所求从来不看在眼里,后来遭贬也没想过来占族里的便宜。收下林清正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对族人的一点补偿。当然,林清正自身的优秀,也是原因之一。

    是以,林家祖父并不象对一般亲戚那样随意,反而带着些刻意的客气。林元生听了,捊捊胡子,半响道“想他娶亲,与外人无非是想将他与地方上的关系栓得紧些。你这个当祖父的怎么想,该问问自己才是。”

    林家祖父苦笑,他自然是想孙儿出人投地,娶个对他前程有进益的孙媳妇。可他同时也是林氏族人,他知道若自己一死,孙儿眼中除了妹妹怕是看不到别人。

    地方上的乡坤,家中的族人,个个紧逼。他也不独只有这一个孙儿,也想其他的孙子孙女能沾沾光。看了一眼林元生,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的夫人是进京后娶的,与榆林县没有任何关系。看看现在,岂不就是与族人生份得很。

    又与林元生聊了些闲话,最后告辞而去时,已经下了决心。还是让孙儿在榆林县定亲,不过,为了避免孙儿太过反弹,挑个让他满意的还是不难办到。

    林家祖父一走,夏桑霖从内室走出来道“老师,他的心思你我尽知,又何必……”

    “唉,在你们三人之中,他的天资最好,只是父母早年亡故,对他的影响太大,以至于过份早熟。被逆境催熟的孩子,不管外面行事说话怎么得体,内心总是有股不忿,平时也许看不出来。关键时刻的行事就能看出不同来,总归是有些……”后面的话埋在了一声叹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