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矮人的家
【宇宙纪元：古元42亿年，丠月，玌日，栔时。天街。】
悬浮在空中吗？
雷炎和米拉各自趴在小矮人的后背上，大大的翅膀平铺后就是一张灰色的毛毯子，天空掠过来的风时而吹得人紧张不安，米拉使劲抓着小矮人背上的羽毛，可能用力过大，扯得小矮人生疼地叫着。
最后小矮人只得妥协，允许米拉用手抓着他头上的犄角，令人遗憾的是驮着米拉的小矮人正是米拉曾用女王的权杖责打过的少年小矮人锂。
这对于有点儿倨傲的小矮人族来说，被抓住犄角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是一种侵犯，因为小矮人族只有亲人才能允许互相触碰头发里的小犄角。
迎面吹来的是一层卷云，白色卷云，丝丝缕缕的，漂浮着冰凉，看去是一抹仙女裙裾上的菱纱，又如挥出的淡淡鳞羽，轻盈极了！这是最稀薄的云层，不会阻挡迅猛的小矮人的飞行。
雷炎在另一名小矮人身上，这是一位不知名的小矮人，但不是少年，是一位年纪稍长的青年人，在高空飞行时他还会转过头来和地球上的少年雷炎说几句话，显示出了他的成熟和稳重。
飞在队伍最后面的是小矮人少年铀，这个喜欢讨公道又很有诡诈的少年。
不错，带着雷炎和米拉去天上小矮人的城池，没有坐灰蛾国大臣常用的银质的金属车辆，而是简单的把他们驮在后背，也是为了让地球人感受一下空中飞行，了解下气流与云层。
世界突然很大，当视野变得宽阔！——
天空的云是由水滴和冰晶组成，这似乎没有疑问，这样的常识，雷炎知晓，在某种意义上说，这颗星球泽铊斯，某些循环体系和人类居住的地球没有多少差异，直至一层寒冷的冰粒子袭击了雷炎的脸，霎时变成了圣诞老人，满身的雪和冰粒，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是天上吗？如此多的冰雪，高高的蔚蓝还在上面。
背后传来米拉乱发脾气的尖叫声和小矮人锂的吵闹声，那本是个闷不做声有点内向的少年，遇到地球上难缠的米拉也忍不住抗议。
“我说过，可以抓住我的犄角，可你也不能……不能死死抓着，那样我很难受，你知道吗？很难受！”少年小矮人锂埋怨。
“怎么会有这么多雪，这是去往天上吗？你确定不是去北极？噢！上帝，这是哪里？好冷啊！你的羽毛借我点，冻死了！幸亏穿了靴子。”米拉抱怨，这不像是去天上，然而小矮人们确实往高空飞行。
一排灰色翅膀倾斜着路线，缓缓飞到天上，穿过层层云系，仿佛飞进了星球的光环之外。
这是宇宙深处，一颗星球星体泽铊斯星体的高空！——
前面的街道隐隐约约出现在前面，那是一些冰层和积雪堆积的建筑，神奇而伟大！
猛然一击闷痛，胸口似被砸过一样，空气里急剧升起的气流，扭曲着冰刀的锐利，咆哮着把冰雪撕成碎片，这是一阵突然袭来的冰雹，雷炎和米拉被摔落在雪地上。
这地不是星球表层的地，是高空上云层组建的城市，一处街道的一角。
冰雪建筑的家园，大街小巷，和所有的建筑，都是建在冰雪之上，这高在天空的街市！
白茫茫一片，间歇点缀着灰色的或是黑色的物件，一些简单的碎瓦片，插在坚硬冰窖雕刻出的房屋做廊檐。
米拉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红色靴子上的碎雪，空气冰凉地冻着肌肤，她哆嗦着转身看哥哥雷炎。雷炎的嘴角出了点血，红红的，在这苍茫没有多少色彩的世界，很鲜艳！
他咽下了嘴里的冰屑子，这冰没有味道，除了冷！眯起双眼，这个世界，冷漠地些许害怕，这是冰和雪笼罩着的陌生的世界！这是天上的城池，小矮人族的家！
小矮人族们都扑棱棱地飞走了，崎岖的冰雪铺就的路上，只剩下雷炎和米拉，仓惶的身影。
小心的前行在这样的街道上，作为一个新来的闯入者，多么不老练的人也很清楚这座城市的危险，如何要避开危险呢？——假如阳光激烈，这冰雪上建造的城池，会瞬间化成雨滴落到星球的地面，跟着从高空摔下去的还有地球人类雷炎和米拉的肉身！小矮人族那超级大的翅膀，却不会这样丧命！
所以这是个清冷华丽，却虚无的地方！
小路弯曲着，在光线下弄出些倒影，路边是树，这些树，被厚厚的雪包裹着，绿的颜色犹如冻青，这是长青的树木，吸取冰雪的营养，悬空生长，没有泥土的世界，很神奇。
雷炎摇落树上的结成衣物般的冰层，这一棵漂亮的树，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浓绿色的枝干和叶子，敲敲硬邦邦的，冰的温度已经侵蚀在了树的血脉里，这以雪为供给的树木，又怎么会柔软地如河边的杨柳呢？
“原来这里的世界，不是只有黑白灰！可我害怕一脚踩漏，掉到下面的星球表面，摔得粉身碎骨！”米拉担心地轻轻踏着全是雪堆积的地面，就像在刚结冰的湖泊上行走，粗心大意会掉进湖里溺水而亡。
这是个漂浮在高空冰层上的城市，随着风轻微的浮动。这就是头上长着犄角的小矮人的家！
呼啦啦，落在雪地上的小矮人铀，扬着笑容，收起翅膀，这个稀奇古怪的少年，非常有趣地笑着这两位外星来的人类。
他带着雷炎和米拉朝前面的小路走去，米拉抓着他翅膀上的翎羽，他躲开了。
这就是隔阂，在这个陌生的天空之城，他只愿意带路不愿意扶持，已经是灰蛾国的女王米拉，心情不好，过了一段前呼后拥的女王生活，来到天空小矮人的城市，却不被理睬。
“走吧，别怕！这么危险的世界，不能乱发脾气。”哥哥雷炎牵住她的手，很是忧心淘气的米拉去使劲跺脚，摔进冰窟窿里去。
高处的太阳被一处大大的冰层覆盖，没有多少光亮，但可以看清这个世界。如果不遮住太阳的光线，这座空中的城市，会很快化成一滩雪水，狂风暴雨，洒向泽铊斯星体的表面。
“这个城市，存在的真是恰到好处！热量掌握的刚好。应该有很多年岁了吧？”雷炎问。
“的确，自从和灰色精灵决裂后，我们的族群都全部搬迁到这里了。这是个圣地！以前这里只有隐居的小矮人族的老人们栖息。那是很多亿年的光景吧！下面这颗星球被怪物啃咬后，失去了永生的循环能量，世界坍塌，只有知道躲在山崖里的灰蛾国得以生存，我们那时还生活在丛林里，虽然也向往天空的生活。后来与灰色精灵族群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件，我们分道扬镳，在灰蛾国的帮助下，就来到了这天上，我们也成了他们的奴役。作为交换条件吧！我们还是很信守承诺的。”小矮人族铀，停下来，立在一处冰雪的山丘上说了很多。
风，夹着水滴，席卷而过，柔软的雪面，遽然变得坚挺，凉凉的一层冰层很快裹扎着这个奇异的世界。
这是个晶莹的，不是很冷淡却不会很热的世界！这座城市叫天洯城。——悬挂在空中的小矮人族的家！
走在一堵厚墙的附近，少年铀在路过一幢破败的建筑时，凝视许久。
废弃的建筑在厚重的冰柱之铸就，斑驳的冰凌里是一些细小的尘埃，是舞蹈的光年在浩瀚的宇宙里被急速冷却！
冰墙的根基，依旧稳稳的，四边塌毁的围墙，也是冰层雕刻的，恍惚看到的两扇磅礴大门的样子，碎裂在地面上，只有依稀的门板的轮廓。这是精工细雕，在冰柱里支撑的是一些圆柱的金属构架，零星地闪着银色的光，让隐约可见的曾经的气势还有一点可寻的影子。
这曾是一座私人贵族的府邸，物语派家族的居室。
物语派是小矮人族中一个派别，他们崇尚物质存在论，崇尚现实的光景，没有幻想，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的论调，这是个派别最鲜明的特征！
少年小矮人族铀，就是这个派别的后人。
物语家族官邸——这座天洯城里最禁忌的地方之一。
物语家族是小矮人族群里排名第一的强族，也是最凶残的派别，历年重大残暴事件均是出自此派别。但是这一派别来到天空之后，就日渐衰落了。可能是环境使然，这里不是泽铊斯星球的表面，这还是天空冰雪上的地界，曾经在丛林里的凶猛这里派不上用场，渐渐地就被其他派别取代了它的辉煌。
在廊柱上，通过冰晶，还可以看到物语家族金属构件的标志，两个奇怪的小矮人族的词语，昭示着曾经的辉煌。
在这些残垣断壁之间，还是可以感受到这座建筑的宏伟，荣耀的往事，成为了过去！物语派家族人丁几乎灭尽，华丽的官邸泯灭在冰雪之间，赫赫有名的曾经，在天上的岁月里，却名声狼藉，人们唾弃这个家族的同时也畏惧着它的存在！
“这里是你的家？”小矮人铀的神色，引起雷炎的询问。
“不是，都过去了！这是处古迹，没有多少人来瞻仰的遗迹！”少年铀悄声吐着这样的语句，他晃着结实的身材，矮小却宽厚的肩膀，忽地让背后硕大的灰色羽翼裹住自己的身体，仿佛在掩饰一份不愿示人的孤单和没落族派的脆弱。
“世界，会被重建不是吗？”雷炎安慰着他。
少年铀，抹去流下的冰粒子眼泪，飞快地瞥着坍塌的墙壁，时间过的真快，已经是中午的时刻了，驮着地球人飞行到这天上的城市，花了不少时间，太快会伤害到外星地球人类的机体，这是来之前大家花了一个晚上得出的结果。
“世界重建，很难不是吗？”少年铀，冰冷着眼内的忧伤。
“为什么要重建？这样不好吗？你们两个傻瓜。快走！我讨厌这里。”米拉从一棵树的后面大声喊着。连仆人也没有的世界，灰蛾国女王陛下的她很不愉快。
沉默地望着冰冻着的小水晶，漫过颓废的塌落的建筑，仿佛多少个世纪的祭奠！
“不好！”许久，少年铀恨恨地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