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全星空标准的通用表情,江寒冰的微笑多少缓解了这群人的紧张情绪,片刻之后那群人慢慢的聚集在一起,不过没敢言语,狐疑的眼神对视,直到有个似乎是头领身份的人稍微大胆的移近了一点,不过没敢再靠近。
江寒冰轻声说道:“这是哪里?”
自从江寒冰被救回来,第一次出声,虽然极力保持着微笑与温和的话语,仍然有数人哇哇依依的逃了出去,那头领似乎胆子大些,刚才也被惊吓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连登,狼狈之极,不过见江寒冰并没有后续的动作,慢慢也就放心下来,此时洞穴中其他人早已经远远的躲在通道拐角处,神情紧张的看着。
那头领见江寒冰一直微笑,心情终于踏实,但双脚惊吓的已经无力站起,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一双无辜而单纯的大眼睛冲着江寒冰一眨一眨的。
江寒冰无奈,张开嘴巴,慢慢的指指自己的肚子,示意饿了,有东西吃吗?那头领神情紧张的看着江寒冰的动作后,这次他明白了,连忙点点头,冲着身后不远处的同族人哇呀伊娃的喊了半天,于是好几个人跑了出去。
也许这里就是他们的大本营,这次回来的速度很快,几个人嘿哟嘿哟的抬进来一头兽类尸体,血迹已干,毛皮之上还有不少的无名蚊虫飞舞。
想必已经捕获很久了,也吃了一小半,头颅与四肢不见了,但翅膀躯干还在,腥臭腐烂之味顿时充满整个洞穴中,江寒冰虚弱之下,也禁不住一阵干呕,若不是这群人看着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江寒冰几乎以为是存心糊弄自己的。
这群人还没有进化到明火时代,尽管面前这头不知名的残缺兽类,已经开始腐烂变质,饥饿之下,江寒冰也顾不了那么多,慢慢的挪到尸体旁边,聚集起一丝可怜的灵力,还未施展,已经头晕眼花,强忍恶臭与恶心,轻轻扯下翅膀,又看了看四周,指了指石床上厚厚的干草示意全部拿下来,堆在身边。
江寒冰勉强释放出一个小小火星,刚好点燃干草,就呆呆的烤翅膀起来,在那群人的目瞪口呆中,一股从未见识过的奇妙肉香,混在熏的张不开眼的烟气,进入每个在场人的感官里。
江寒冰的气力不多,翅膀也只烤了4分熟,加上洞穴通风不好,浓烈的烟已经呛的所有人都几乎难以承受下去,江寒冰示意让头领在胆战心惊中,用一大堆湿草碗扑灭火苗,自己吃了一口,说实在,自从在巅之贤王府尝尽了星空美味后,还没有一种能像现在这样,混搭着腥臭与焦糊,还没有任何味道的半生肉食,向江寒冰吃的如此津津有味。
眼见着那头领眼神扑扇,好奇心胜于恐惧心理,江寒冰微笑着把手里的半截翅膀,慢慢的递给他。
那头领一阵犹豫之后,终于看似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先闻闻从未感觉过的奇妙肉香,顿时心情大好,一口咬下一块肉来,满嘴流油,吃的津津有味。
这时远远观望的同族人也渐渐围拢了过来,个个流着口水,眼冒精光。那头领也颇为大方的每人轮流吃上一口,个个表情满足,哇哇依依的说个不停,竟然忘记了江寒冰的存在。
对于低等文明的生物而言,在当前进化过程中,被突然降临的高级别外来文明的生物插足一脚,任何一项就算当时看起来无心,或者不经意之间的举动,也会改变本地文明的循序渐进的发展道路,正如此番江寒冰病榻前烧烤肉食一幕,就强行改变了当地人类种族的进化过程和对世界的认知。
以至于千年后,文明进化已经到比较高级的地步时,人们仍然在厨房里放置一张巨大石床,并且从未想过要安装排气通风设备,人们在烟熏火燎之际,面容漆黑,不停剧烈咳嗽着,并眼泪鼻涕一起齐飞的坐在地上翻转着手中的食物,而且还潜移默化的传承下一代,来自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传说——火神降临,向祖先们教授火食之道,大大加强了祖先们的孱弱体质,和提高了抵御自然界各种危险的生存率,从而真正强大起来,征服了各种物种,统治了这个星球,才让我们今天有围坐在火炉前吃烧烤的幸福,每个人在吃饭之前都默默祈祷,感谢火神大人的赐福。
虽然科学已经证明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制作方式有违健康,却无法考证出来,为何火神大人一定要在石床前,并且一定要坐着,才会将烧烤技艺传授下来,这大石床明显占据了厨房很大位置,除了用来放置杂物与切菜外,实在与烧烤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稀世国宝文物上,数千年前的一副石壁画里,江寒冰坐于石床前烧烤一幕,铁证如山。所以在传统意识下,大多数平民,仍然信奉火神大人传承下来的烧烤方式,必定有神灵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存在。
此为后话,且为笑谈。
数月后,缓得一口气息的江寒冰在那些人的簇拥下,慢慢走出洞外,终于放眼这片大地,感叹与天隆环境何其相似。
只不过土著人类的进化程度,要比天隆至少了一万年以上,因为他们连语言也没有进化出来,只会嗷呜哇哇咿呀,连带着肢体语言的比划。
看着居住在天然洞穴的土著人,对自己敬若神明的表情,江寒冰随口起了个名字“岩人族”,并心情不错的在洞口边的石壁上,用天隆文字写下“岩人”
岂料成为后来岩人后裔学者们绞尽脑汁研究的对象,那龙飞凤舞一般的文字,与岩人文字截然不同,而且也无蛛丝马迹验证历史演化过程,无从考证其来历。
当地人口口相传火神大人的亲笔书写也归于传说神话,此地日后成为一处著名的旅游景点,其天外飞仙般的符文也许在导游口中,变成了信誓旦旦的证词:“这就是伟大的火神大人亲笔书写,只不过是代表何种意义,也只有火神大人自己知道了”
虽然在岩人族人的精心照料下,江寒冰的肉身伤势有所好转,但其内伤仍然难以治疗,江寒冰的脸色越来越差,吃什么吐什么。
岩人们虽然没有开化,却也看的出来这位天外飞仙大人情况似乎越来越糟糕,前几日还能偶尔挪到洞口晒晒太阳,这几日已经卧床不起了,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在那各种条件十分落后的时代背景下,碰到类似情况的族人也只能是等死了。
终于江寒冰昏睡2日仍然不醒的情况下,岩人族女性头领做出一个可谓是划时代的决定,可说这个决定,直接缩短了岩人族从母系社会原始部落形态到奴隶社会的进化时间,至少2000年!
这位女性头领大手一挥,伊娃伊娃半天,所有族人明白了意思,动用全部落精壮男性送这位飞仙大人去祭祀坛拜神!祈求无所不能的天神祝福。
这在当时这个小小的原始人总数不过400人的部落里,无疑是事关部落存亡的,近乎疯狂的自取灭亡举动。
在当时的条件下,精壮男子不仅要肩负着狩猎,繁衍下代的重要职责,而且常年饱受伤感染,疾病,有时还要承受饥饿之苦,寿命都非常的短暂,能活到30岁,已经算是老人了。
在当时的环境下,30岁的男子是不能与女性发生关系的,以免后代的基因被弱化,失去种族生存的活力,因此寥寥400人的小部落里,也随同江寒冰去祭坛的精壮男子,江寒冰看来也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娃娃,这些人,正是这个部落种群生存下去的宝贵火种。
昏迷中的江寒冰,一路被七八十人,也许是该星球文明历史上第一次的庞大队伍,长距离行军的姿态小心抬着,而不是平常狩猎的队伍行进。
仅仅这一项队列的进化,便猛然加快了原始人类的进化时间,期间猛兽袭击,激流冲刷,沼泽陷阱,高山冰雪各种凶险危境,在岩人族蒙受了巨大人员损失后,历时12天,终于走到的岩人族神圣的高山祭坛,岩人族精壮男子已经不足三十人,这对该部落的生存是岌岌可危的一个数字,还不算回去的路上是否会全军覆没!
近亲繁殖不可避免了。
这群人把江寒冰放在祭坛中央,周围十几米的范围上,摆放着圆形分布小不等的数百座石块,构成一幅神秘的图案,那些巨石静静伫立在山峰之巅,无数年来承受着风吹雨打默默无语。
岩人中有个年纪稍长的男子,神态虔诚的跪拜在祭坛前面,口中瓦伊咿呀的说着也许是上天才听的懂的语言,不时的身子坐起,挥舞着奇怪的手势,而围在后面的其他岩人则跟随着这些手势,跳起原始古朴的动作,姑且算是舞蹈吧,还不时的应和着前面男子的姿势。
这场面竟然非常漫长,从傍晚到星辰漫天,那些跳的筋疲力尽的岩人们,方才累的停止了舞蹈动作,一个个围坐在前方男子的身后,神情恭敬。
前方男子跪拜了半天,终于结束了臃长的祭天之举,慢慢起身,走到祭坛边上最大的一根石柱下面,在泥土中翻掏出一个圆球,小心翼翼的捧着,走到安放江寒冰的中央,神情恭敬跪在江寒冰身边,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柄石刀,狠狠的向自己大腿扎去。
本書首发于看書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