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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初入蜀川

    棺木中人自然就是陆晥晚,她怔愣了一下,又是重重咳嗽了几下,似是吐出了一些肮脏黑泥,雨水倾盆而下,打她身上,她身体那黝黑冰冷棺中尤显得加纤细羸弱百炼飞升录章节。

    孟飞扬微微噙起嘴角,轻缓问道:“要我帮忙吗?”

    陆晥晚挣扎着动弹,或许是困这一方窄小空间中许久未动,寂静氛围中都能听到她关节活动时发出轻微吱嘎声,她总算是缓过劲儿来,沙哑着嗓子开口道:“废话……”陆晥晚“死”了七天,又一动不动地这狭窄棺材里待了这么久,四肢自是有些软弱无力了。

    孟飞扬这次倒是没让身边黑衣人动手,很就跳进了棺材里,将陆晥晚从里面抱了出来,陆晥晚手脚无力,只是将脑袋靠他肩膀上,轻笑一声说道:“你要是再晚一些时候,我可真就成死人了。”

    “放心,我早就算好了,一个时辰都不会差。”孟飞扬声音依旧冷静如常。陆晥晚脸上慢慢浮出一抹冷笑,此刻风雨皆停。

    陆晥晚花了三日时间,才算将身体恢复了过来,这还多亏了有孟飞扬这个杏林圣手,不然如她这般死去活来,没有小半个月,身体肯定缓不过劲儿来。

    陆晥晚好地差不多时候,孟飞扬总算告诉了她,她将要去勾引到底是什么人。

    “你是说,我要勾引人是秦王?”陆晥晚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看着孟飞扬问道。

    孟飞扬看到陆晥晚表情。显然也察觉出了什么,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见过秦王吗,据我所知,他可是有许多年没有离开过蜀川了。”

    陆晥晚没有做声,她听到是秦王会那么惊讶当然不是因为秦王本人,而是因为那个与她有过一段交集秦王世子李炜,与李毓芬重逢,也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她其实并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这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回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孟飞扬见陆晼晚半晌没有回应。便伸手她眼前虚晃了一下,问道。

    陆晼晚醒过身来,才微微一笑道:“秦王我自然是不可能认识,但秦王世子曾经去过京城,与我有数面之缘。我怕,他会认出我呢。”

    孟飞扬闻言,似是有些意外,转而却又笑着说道:“这对你来说许是件好事呢,若是你与秦王世子交好,或许对你任务会有帮助也说不定。”

    陆晼晚却是不可置否撇了撇嘴。她虽然与那李炜相处时间不长,可也知道那是个不好对付主,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想要勾引他老爹。还不恨死了她,肯定是没有她什么好果子吃,看来她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这次任务铁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达成。

    雨侵坏瓮苔绿,秋入横林数叶红。秋风刚过,天气便顿时转凉了。寂静午后,一队马车官道上飞驰而过,马蹄声鸣,打破了栈道宁谧。

    秋底澄清天,像一望无际平静碧海,强烈白光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微波。山脚下片片高粱时时摇曳着丰满穗头,好似波动着红水;而衰黄了叶片却给田野着上了凋敝颜色。

    陆晼晚静静地坐马车一角,透过车帘缝隙,贪恋地望着外面陌生而又有些奇景致,恍然如梦。

    “绾绾,你看什么呢,外面除了树就是树,有什么好看?”身后传来女子娇俏活泼声音,拍着陆晼晚肩膀,不解地问道。

    陆晼晚放下车帘,回头与那面容娇美女子笑道:“反正坐车上都是无事,不过随便看看,打发时间罢了。”与陆晼晚坐同一辆马车女子名叫凌霜,亦是要送往蜀川秦王府美姬,她们这一车队共有八个美人,表面上都是各地进献到蜀川美人,陆晼晚不知道孟飞扬是用了什么手段把她临时塞进这里头,反正她现身份是名正言顺,按照流程被甄选出来,因容貌分外美貌,众美姬之中人缘并不怎么好,若不是凌霜与她坐同一辆马车,她又是一个受不住寂寞人,自己与她恐怕也不会这么熟稔绝世小受倾天下TxT下载。

    耳边又传来凌霜轻絮语,“咱们坐了这么久马车,也确实是够无聊,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到蜀川,这路又难走,坐了这么多天马车,我觉得我骨头都套坐散了!”

    陆晼晚听着凌霜孩子气抱怨,始终微笑,柔声安抚道:“我估摸着应该了吧,这蜀道确实不好行,不过咱们也走了大半月了,应该不会太远了。”

    凌霜轻轻吐了吐舌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放松和亲昵,挽着陆晼晚手臂说道:“绾绾姐,我听说你是从郾城来,我可是听说那里乱很,你有见面泽国蛮子吗?”凌霜只有十四岁,这群美姬中年纪是小,好奇心又十分旺盛,她出生与商人世家,从小也算是娇身惯养,所以性子十分单纯,这些日子与陆晼晚同坐一辆马车,自是杂七杂八地问了许多事情,对陆晼晚身份十分好奇。

    “我爹娘一直管地我挺严,我连出门机会都很少,怎么可能见过呢。”陆晼晚面不改色地说着瞎话,完全一派养深闺娇小姐模样。

    凌霜闻言,很是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一样呢,我娘亲从来不让我出门,每天就把我关房间里,不是让我练女红,就是让我学才艺,我长这么大,连街都没上过几次,这一次。可算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呢。”

    陆晼晚知晓凌霜家里有许多姐妹,她父亲是个商人,是懂得奇货可居道理,把凌霜娇养地这么大,就是为了来换取大利益,这次把凌霜送去秦王府,何尝不想用女儿攀上秦王这颗大树呢,可惜凌霜是不懂这其中曲折,她性子单纯紧,被灌输思想就是去秦王府享福。毕竟一个小小商人之女,能攀上秦王已是很了不得事了,就算是只做一个侍妾。也是祖坟冒青烟了。

    陆晼晚只是笑笑,似是十分专心地听凌霜说话,脑子却是又想远了,她们这批美姬,说好听点是各方送给秦王礼物。说难听不过就是玩物罢了,秦王想留用或是送人都随他高兴,陆晼晚当务之急要做,便是留秦王府,不过她凭着她样貌,男人看了定是想留下来。但女人看了就铁定是想些打发走,而处置她们这批美姬决定权又是主母秦王妃手上,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还得另想个稳妥法子。

    陆晼晚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旁凌霜惊声说道,“绾绾你看。那块石碑上写,是不是蜀川界三个字?”陆晼晚顺着凌霜手指方向看了过去。果真已经到了蜀川地界。她漆黑如墨眼眸微微垂落,心中震动却久久难平,良久,才低声回答,“嗯,我们已入蜀川,顶多两日,就能到秦王府了。”

    凌霜脸上立马显出了一丝雀跃,还有隐隐期待,抓着陆晼晚吱吱喳喳地说道:“绾绾你说秦王会是个什么模样啊?我听说他今年三十五岁,年纪是有些大了,会不会很凶呢,还有那秦王妃,不知道会不会刻薄,要是她针对咱们可怎么办啊,绾绾你这么漂亮,可要小心了呢。”

    陆晼晚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凌霜实是太缺乏常识,她们这些美姬,人家秦王妃眼里连小虾米都算不上,人家堂堂王妃,哪里有那闲情逸致来找她们这样人麻烦,人家还嫌掉了身份呢,凌霜担忧完全是多虑,秦王妃多也就是派一个婆子过来,稍稍相看一下,等哪一日,她们中有人真被秦王纳为妾室,再来考虑这个问题不迟。

    “霜霜你不必多想了,等我们到了那里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真留秦王府,每年像我们这样被送往秦王府美姬可是不少,但后能留那里,却是没有几人。”

    凌霜并不知道这些,一直天真地以为自己进了秦王府就理所当然是秦王女人了,没想过还有其他可能,立马面露惊惶地问道:“绾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要被送去别处不成!?”

    陆晼晚现反正闲着,也不介意与凌霜扫扫盲,便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虽名义上是送给秦王,但既然已经送给了秦王,那秦王想怎么处置我们不就全随他心意,秦王并不是好女色之人,且每年下面人送给他美姬数量可不少,他不可能全都数收下,秦王府后院也不可能这么大,所以这些个美姬,秦王大多数都是转赠他人,或是赏赐给下属枭风章节。”

    听了陆晼晚解释之后,凌霜小脸顿时白了,想到未来忐忑未知命运,便是一脸要哭出来表情,“那绾绾,我可要怎么办啊,谁知道我们会被送给什么人啊,万一是个七老八十老头子,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陆晼晚也做出沮丧模样,低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冷笑着,要死还不容易吗,不过就是分分钟事,难是要活下去,而且要活地风光漂亮,她此刻不就正为此努力着吗。

    车厢里气氛冷凝了片刻,陆晼晚抬起头来,冲着无精打采凌霜笑着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想想你才多大啊,就这么死了不是可惜了,再说你怎么不知道你会被送给人是个俊俏公子哥呢,莫要想太多,事情总会好起来了,就算真如你所说,被送去伺候老头,那你也可以往好了想,老头子可是没几年光景好活了,你伺候个几年,多存些钱财,等他死了好再找个如意郎君,到时候你有钱又有男人。哪里还没有好日子过。”

    凌霜可没听过这等荤话,当即就红了脸,举起小拳头捶打着陆晥晚肩膀,笑骂道:“我怎么才看出来,你这般不正经,我不过就是随便发发牢骚罢了,哪里会真寻死觅活,就算以后不能伺候秦王,就是他底下幕僚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也不是有什么雄心壮志人。只要日子过地舒服就行了。”

    陆晥晚抿着唇笑,见凌霜又恢复了活力,便没有再说话了。她倒是十分羡慕她,一派没心没肺模样,想着随遇而安过活,无牵无挂,原先她愿望也是这样吧。只可惜这世上总是世事难料,事与愿违罢了。

    到了傍晚十分,马车如前几日一样驿馆前停了下来,陆晥晚和凌霜各自拿了帷帽,便下了马车,两人才刚站定不久。另几辆差不多马车上,也下来了几个少女,俱是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陆晥晚也不看那几人,与凌霜相携进了驿馆。

    待所有少女们全都进来了之后,那姓陈总管便将她们召集了起来,他是负责将她们这些美姬安全送到秦王府,这一路上大小事情都是他张罗。

    陈总管看到人都到齐了。便沉声说道:“按照现脚程,明日午后我们就能到进城了。今夜就先这驿馆歇下,明日一早,那么起来好生梳妆打扮一下,待到进城之后,自会有秦王府人亲自来接你们。”

    少女们闻言俱是十分激动,频频凑一起耳语着,凌霜也忍不住抓着陆晥晚衣袖,小声道:“绾绾,你听到了吗,咱们明天就能进秦王府了!”

    陆晥晚有些晃神,敷衍地点了点头,她是没想到竟是这么就到了,明日啊,不知道进了秦王府,会不会遇到故人呢,不过与她来说,还是越晚遇见越好。

    晚上用完晚饭之后,那掌管内务婆子便送来了制罗衣和头面,凌霜又是一阵大呼小叫,她原先家虽比一般人家要有钱多,但比之真正大户人家,那俨然还不是一个档次,从小穿衣服戴首饰大多也只是比一般人家稍好一些,真正好东西,她自是没见过,凌霜拿着那衣服首饰,欢喜地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放下,她此时正是爱俏年纪,自然抵挡不住珠翠华裳诱惑。

    陆晥晚见她这模样,倒是有些好笑,说实话,这些个凌霜眼里十分稀罕衣服首饰,她还真是看不上,且不说她上一世是教坊司头牌女妓,穿戴那都是顶尖,恐怕除了宫里妃嫔,她这也是头一份了,这一世又当过几个月公主,自然也是用得好,内务婆子送来这些虽然也算是上品,但却是怎么都比不过陆晥晚用过那些。

    凌霜兴奋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想起要先试试衣裳了,换好衣裙,又挽了个发髻,戴上那套簇红宝石头面,走到陆晥晚面前转了好几圈,兴奋地问道:“绾绾,你看我好看吗?”

    陆晥晚双手托着腮,装着欣赏模样,浅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看,挺好看掌心相期全文阅。”凌霜得了赞扬,似是十分满足模样,又穿衣镜前搔首弄姿了一会儿,才转头奇怪地看着陆晥晚问道:“绾绾,你怎么不试试衣服,要是不合适,还可以让针线娘子改改,若是等到明日,可就来不及了。”

    陆晥晚这才懒洋洋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拿起那套浅粉色罗衣缓缓地换了起来。这衣裳很合身,像是量身定做一样,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短。浅粉色映衬得她如玉般光洁肌肤加莹润了,这温暖而恬淡色调,让她看起来亲和了许多,没有了平素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冷然。

    凌霜一旁看着陆晥晚,又是发起呆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啧啧赞叹道:“绾绾你真是好美啊,我原先觉得你已经很美了,今儿一看才知道你原来都没有好好打扮,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陆晥晚坐妆台前,讪讪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模样太过惹眼,平日里都是用妆粉将肤色画黑了一些,五官也略微做了修饰,才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出挑,但即使这样,这一行八个美姬中,她样貌还是出色那个。

    “绾绾你这么漂亮,一定会被王爷留下,到时候咱们就要分开了呢。”凌霜忽然轻叹了一声,有些失落地说道。

    陆晥晚虽然对凌霜感情不深,但也不讨厌这个单纯小姑娘,便笑着说道:“咱们进了秦王府之后,肯定还是要里面住一段时间,没那么分开。

    凌霜想想也是,便又将这一点点离愁抛到了脑后,又与陆晥晚讨论起衣服首饰来。第二日一大早,美姬们早早便起来梳妆打扮,天刚蒙蒙亮,便坐上了马车,等到了正午十分,车队便顺利进了慈城,秦王府所城。

    进了城门,陆晥晚就忍不住轻轻撩开车帘,透过车窗缝隙,看到不远处陈总管身边围了一群穿着官袍男子,心底猜测这群应该是慈城内官员们了,因为她人车上,外头又甚是嘈杂,她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着那陈总管脸上满是笑容,就知晓他们相谈甚欢。她无意去揣测陈总管和那些官员们说些什么,便将目光投向了两侧街景。

    陆晥晚到过城镇并不少,慈城其中算是比较大了,但却并不繁华,蜀川本就比较贫瘠,不然当初李琰也不会那么慷慨地把这么一大片地方都划给秦王作为封地,但就是因为蜀川贫瘠,粮食并不易成活,所以当地百姓们多会上山打猎,猎取一些动物以充口粮,这便导致了,蜀川民风多彪悍,就是寻常百姓,也多少会些武艺傍身。但慈城虽不繁华,却也干净整洁,商铺鳞次栉比,商贩井然有序。此时正是正午人流多时候,街道两旁熙熙攘攘,倒也十分热闹。

    马车又行了一刻钟,便到秦王府府邸,陆晥晚一行人下了马车,便看到了等候后门边上几个丫鬟婆子,她们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似是已经做惯了这些事,见她们下车之后,便领了她们往后院去了,先是安排下了今后居所。

    凌霜走陆晼晚身边,虽是有过陈主管嘱咐,让她们进府之后言行需要谨慎,但凌霜第一次进到这般豪华府邸,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看了,时不时地抬头张望一番,一脸惊叹好奇。其余几个美姬虽没凌霜那么夸张,但也差不离,毕竟会被选为美姬送上来女子,家世自是不可能太过显贵,且年纪又都不大,进到这样豪华府邸,自是不可能无动于衷。前头领路那个嬷嬷不时会回过头来瞧瞧,看到众美姬奇模样,眼底露出淡淡不屑,却也没说任何言语,只是沉默着带路。

    终于一行人到了一个小院前停下,那嬷嬷便转过身,板着脸与众美姬说道:“那么暂且先住这芳芜院,王妃近事忙,可能没有空见你们,你们平日无事,莫要出这院子,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规矩大着呢,若是哪个不小心触犯了贵人,可是谁也帮不了那么,你们后记牢了。”

    这嬷嬷话颇有些下马威意思,一众美姬们顿时都唯唯应是,低下头,连眼都不敢乱看了,那嬷嬷见自己说话起了成效,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便吩咐了底下小丫鬟,帮美姬们安排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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