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扬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只继续淡淡问道:“我不会强逼你,若是你不愿意,你大可以继续待这里。
“那样等到我恐怕就会是身死下场吧,你不是说有人想杀我吗,若不是你每日保护,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若是我想活下去,不就只有唯一选择吗?”陆晼晚冷笑着,语带嘲讽地说道。
“绾绾,我并不是想要逼你,我说了,我需要你……”孟飞扬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些无奈。
陆晼晚忽然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孟飞扬,声音沉闷沙哑地说道:“你把药带来吧,我现……不想再跟你继续说下去了。”
孟飞扬看了眼陆晼晚有些瘦削背影,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陆晼晚是背对着窗户,虽没有听到一丝声响,但她也知道孟飞扬已经离开了,陆晼晚双手紧紧握成拳,让自己身体不至于颤抖,明明是炎热夏日,她却觉得如坠冰窖一般地冷,那些她曾经认为美好温暖回忆,此刻却已经被撕扯地支离破碎,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任何人,这样,她现也不会如此受伤……
陆晼晚躺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蒙蒙亮,她想了许多事情,她觉得自己以前完全错了,她将前世自己遭遇大部分都归结自己这张惹祸脸上,所以今生从一开始就想着毁了这张脸,但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她才想明白,真正根源并不是她这张脸。而是她太过弱小,弱小不管是谁都可以随意地踩踏,若她足够强大,又有谁敢欺辱、轻视、利用她,所以,她若是想好好活下去,洒脱地活下去,便必须要足够强大,孟飞扬……绝不是一个简单人,他身份扑朔迷离。但陆晼晚可以肯定,他绝对是站李琰对立面,他既然看中了自己这张脸。或许这也是她可以利用一次机会,既然连他都说了,只要是男人,就没有办法对她不心动,那从今日起。她便用这张所有男人都会喜欢脸,乱了这天下……
陆晼晚想明白了所有,便用坚硬石头将本还柔软温热心脏一层层裹起,她是时候该丢掉那些无用情感和善良了,那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软弱,这并不是她想要。
孟飞扬很很就兑现了他承诺。不过三日时间,他就把制作好药丸带了过来。陆晼晚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等着他,当他终于来了时候。她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简钰看到淡定地坐桌边等着他陆晼晚,便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便把药放桌子上,出声问道:“怎样,你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陆晼晚没有看他。只是拿过桌上药,点了点头。“这既然是一场交易,我自然也要到我义务,不过你能先告诉我,你让我去勾引人是谁吗?”
孟飞扬微微笑了笑,开口道:“不急,等你顺利从这里离开之后,我再详细告诉你,你要去完成任务吧。”
陆晼晚知道孟飞扬性子,他既然不想说,自己再怎么问也没用,便也不再追问,转了话题说道:“我吃了这药之后,应该很就会被安排下葬,毕竟现天气这么热,尸身不能放太久,到时候,你记得及时把我挖出来。”
“这个你可以放心,后续一切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且那窦姑姑也是我人,我会给她下命令,让她安排你下葬。”
陆晼晚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她可不想等到药效过了,没人来解救她,被活活闷死地底下呢。两人说完了这件事,似是瞬间再没有了话题,后还是陆晼晚打破了沉默,抬头看着孟飞扬脸,笑着说道:“先生可真是恋旧啊,这么久了还一直用着这张人皮面具,就不怕被认识人认出来吗?”陆晼晚不再叫孟飞扬师父,她觉得两人关系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单纯,那一声“师父”再叫出口,便有些讽刺了。
孟飞扬闻言也笑了笑,开口道:“戴久了,自然便有感情了,再说这张脸如此普通,就算见过人也很就会忘了呢。”
“不会呢。”陆晼晚盈盈一笑,反驳道:“只要是见过先生您人就肯定不会忘记,就算顶着这张普通脸也一样,不过……先生您本身样貌,就算是绾绾也略有不及呢,要是比美,谁都比不过先生您啊。”
孟飞扬脸有一瞬间僵硬,轻哼了一声道:“你倒是越来越放肆了,你以前可从不敢这样跟我说话。”
陆晼晚现可是不怕他了,也冷哼一声回了他,“你离开了这么多年,我自然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小姑娘了,你可莫要再把我当做以前陆晼晚了。”
孟飞扬没再说什么。只是冷着一张脸站起了身来,似是带着怒意离开了。陆晼晚脸上难得有些得意,她就知道孟飞扬样貌是他忌讳,不然他也不会千方百计地遮着他那张脸了,确实,一个男人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美脸,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事情。
七月初,淑阳公主偶感风寒,后久治不愈,请了无数大夫诊治,俱是束手无策,七月末,淑阳公主病情加重,已至弥留之际,挣扎了一个月,终是一个雨夜停止了呼吸,身边侍女仆从无不哀声恸哭,但人死不能复生,一阵悲戚之后,窦姑姑就与行宫内其他仆从一起,帮淑阳公主料理后事。
八月天气炎热,淑阳公主尸身只停灵了三日,就被安排着急急下葬了,墓地选离行宫不远处一片山林里,风景甚佳,是不错死者安息之地,而原本伺候淑阳公主那些宫女太监们,则是她下葬第二日,就启程返回了泽国,从此以后,泽国再没人提起这个和亲而来,却英年早逝公主。
八月山间早已被一场夜雨浇熄了所有声响,寂静空荡。苍穹之上黑云堆叠,偶有清冷月辉落下。山林深处,传来铲锹挖掘声音,一声紧着一声,几个黑色人影绰绰约约。他们并没有带任何火把照明,单单借着着昏暗月光乘着夜色挖着什么。离他们不远处,还站了一人,他皓白掌中呈着一颗硕大夜明珠,柔和光晕也将他脸照得清楚,此人周身气质很是清贵,这寒夜中尤显得出尘得刺目,但那张脸却是寻常普通,转瞬就会泯灭与众人,这般矛盾地组合却是让人加好奇。
“铛”一声乍响,前方挖掘几个一怔之下纷纷停了手,虎口处被震得发麻。男子紧绷着唇凝眸看着前方,淡淡道:“继续挖。”
不消一会儿,那几人挖坑越来越深,坑中已然是呈现出一方黝黑棺木。
白衣男子慢慢踱步上前,坑中棺木四四方方显得阴气沉沉,带着从地底而来寒意。男子凝眸扬手,又到:“开棺吧。”
那两个拿了铲锹黑衣人不再迟疑,立即着手准备开启那棺木。“吱嘎”一阵摧木拉朽沉闷声音,棺盖被启开一条空隙。好似有一段不容于世隐秘要被揭露,即将袒露人前。突然,棺木中发出细碎响动,饶是那几个身强力壮汉子也不禁手下一颤,脸上有一闪而过惊惧。
白衣男子冷眼一睨,那些迟疑着看他示意人立即壮了胆子将棺盖完全撬开了。月华辉映下,隐约可见棺中有一具尸体躺里面。
棺木中躺着一具女尸,或许,不能称之为“女尸”,因为仔细看话就会发现,那“尸体”仍有些许动弹、、。然而,“女尸”衣物早已经是污秽不堪,身上附着着粘湿泥。棺木中受了惊动爬虫四下逃窜,从她身上游弋而过。天上闷雷滚滚,顷刻间雨落了下来。
白衣男子挥退其他人,走近棺木,蹲下身来,缓缓开口叫道:“绾绾,我知道你已经醒了。”他声音冷静矜持,就如同他此刻面容一样,饶是见到如此诡异场景也没有半分惊诧异样,宛如这一切都早已了他掌控之中。
如他所料,棺木中出现了越加明显动静,那静躺里面不知道多久了“女尸”将垂双侧手紧紧握拳。越来越急雨水将积留棺木中污浊冲去,“女尸”白皙肌肤和仍存污泥爬虫形成巨大反差。她喉中发出黯哑声音,先是细弱沉闷,然后便是一阵重重咳嗽。她那双眼睛空洞看着四周,没有焦距,茫然不知所措,却又带着防备,这情景实是太过诡异。
白衣男子已经站起了身来,一旁黑衣人已经替他打伞遮住了清凉透骨夜雨,他看着棺中之人,缓缓开口道:“醒了就出来吧,你还想里头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