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怡情,时下娱乐活动少,人们不管男女老幼都喜欢小小赌两局,赌注、彩头什么倒也不重要,权当打发时间游戏罢了。既然是怡情小技,人们重视度就低,赌花样也就不似后世那般多。无非就是打双陆、赌马球之类单纯赌个输赢。
而这些游戏,场贵女们都是玩腻了,如今听到有鲜花样,纷纷出言询问。
崔薇见自己成功引起了大家关注,心里很是得意,她详细将后世足彩一些玩法儿一一说了出来。
众人起初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玩法儿,耐心听了一会才发现也没什么嘛,不过是将简单赌输赢延伸了一下下,比如猜一下身为队长崔八童鞋本场能进几个球,赌一赌比赛双方各进几个球之类。
贵女们觉得跟赌输赢也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聊胜于无吧,赌个比分什么,好歹比单纯赌输赢多了一咪咪技术含量,好吧,就玩儿它了。
于是乎,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了一番,当场便决定了赌球规则,然后又一叠声催小丫鬟们去和坐庄刘晗商量。
萧南想阻止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小丫鬟被一群十几岁小娘子指使得团团装。
算了,这次就先放过李敬吧。
萧南无声叹口气,又叫过一个小丫鬟,附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那小丫鬟很机灵,领了差事便悄悄离开了,丝毫没有引起众人注意。
崔萱除外,她不甚美丽双眸闪过一抹异色,心里暗道:今天这位郡主阿嫂很不正常,似是有什么秘密计划呢。唔,或许。她可以探询一二,并好好加以利用,若是能让萧南帮她退掉蜀王妃位子那就好了。
话说,上次崔芷请她们三姐妹去蜀王府时候。崔萱便猜到了崔芷意图。之后崔芷看她眼神,让她不安——不是每个小娘子都想做王妃,尤其是一个不靠谱荒唐王爷。
偏偏崔萱是个未出阁小娘子,长辈面前再怎么沉稳,也不好轻易谈及自己婚姻大事。
至于她阿耶和阿娘……崔萱摇摇头,阿耶只醉心书画,整天风雅一塌糊涂。根本不管家中庶务;而阿娘呢,就不用说了,如果让小卢氏知道自己女儿被蜀王妃看重,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蜀王妃,定会高兴得直接把她打包送进蜀王府,然后跟一大群相关、不相关人吹嘘、炫耀。
谁都指望不上,崔萱只能自己上了,而她又不能像堂姐崔薇那般犯二。思来想去,她决定向萧南求助,只不过她素日跟这个阿嫂并不熟。想让人家帮忙,必须有依仗才行。
是以,只要有机会,崔萱便密切关注着萧南一言一行,试图找到切入点。
而,她终于找到了,就是今天。
呵呵,马球场真是她幸运地呀,崔萱决定了,以后她要经常打马球。
崔薇这厢解说完了玩法。见众人这么捧场,那种久违穿越女优越感又重袭上心头:嘿嘿,先知就是好呀,瞧这群大唐土著们惊奇、赞叹模样,真真没见过世面。正如她预想那般,马球场果然是她福地。以后她也要多参加这样活动才行,好让她‘才名’京城传播。唔,若是能借此直接达到她目标那就完美了。
一下子,崔家三姐妹中两个都爱上了马球运动。
不多会儿,跑去跟刘晗商量小丫鬟回来了,告知诸位女宾她们建议庄家接纳了,而且已经按照她们要求下了注。
有了赌注,众人对场地上进行比赛倒也多了几分关注,纷纷缓步走上看台女宾席,由待客小丫鬟引领着入了座。
这座位安排也是有讲究,除了参照来宾身份、品级以及与主家关系,还有考虑来宾喜好,来宾之间关系等等。作为主家,你肯定不能让两个素日看不过眼两个人坐一起。
比如南平和阿晼就不能坐一起,如果她们坐了一起,大家也不用看球赛了,直接看她们互掐精彩。
还有,崔萱阿娘小卢氏与娘家不睦,所以也不能安排她与卢家小娘子挨得太近。
另外,安同郡主刚抽花了夫君韦源一个媵妾,据闻这个媵妾是良家女,颇有几分才情,眉眼间竟跟崔薇有几分相似,所以这两个人也不能坐一起。
以上种种安排,都需要萧南提前做准备,当然她有四个能干侍婢,着实省了她不少精力。
尤其是玉簪和玉竹,一个仔细细心,早就妥妥将宾客喜好和恩怨打探了一个遍,另一个则是善交际,即便宾客言语间有什么冲突,也能及时充当救火员。
这不,众女宾刚刚落座,就有了言辞冲突。
“崔八,打得好,好样!”
阿晼见崔幼伯策马挥舞着马球杆,挥杆动作娴熟,马球上彩色丝带空中飘舞,接连过了几个人,马球依然牢靠掌握崔八马球杆下。
只看得阿晼连声较好,心里忍不住赞叹:崔某人人品不咋地,马球打得还真不错,瞧这马球被抽打了十几下,次次都落崔八球杆挥舞范围内,任凭对方拼抢得多么凶残,他都没有把球丢掉。
但阿晼刚刚喊完,球场上便发生了变化,斜刺里冲出一骑绿色身影,球杆飞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直牢牢被崔八控制马球便被抢走了。
众人还没看清是谁抢了崔八球,就只听得坐萧南身边南平用力拍了拍脚边熏笼,连声叫好:“好,打得好,这是谁家郎君,马球竟打得如此漂亮!”
阿晼扭头怒视南平,死丫头,你故意吧,阿?坐人家崔八娘子身边夸崔八对手?没你这样拆台,好不好?
南平却似没看到阿晼怒视,反而悠闲从荷包里取出几块香丢进熏笼里,噼啪炭火中升起袅袅香气,淡淡香味半封闭看台里散开。
萧南见状,笑着对阿晼摇摇头,示意她不必意,自己并不生气。打马球嘛,本来就有输有赢,崔八又不是马球健将,会输是必然。
不过,夫君颜面还是要维护,萧南先回答了南平问题:“唔,好像是李郎,算起来还是南平族亲呢。”她可没说谎呢,南平阿娘便是皇后从李氏宗亲里挑出来送给杨贵妃充作养女,细细算起来,李敬还真是南平八竿子打不着族兄呢。
接着不等南平说话,萧南又故作玩笑说道:“说起李郎,也是个出色人物,前些日子杏园探花时候,他与我家八郎同选为探花使,探花时候,也是跟着八郎去了个农庄寻了一株极好牡丹,堪堪与我家八郎打了个平手呢。”探花场地是崔八介绍,打平也是崔八胜。
阿晼听出了萧南话里意思,顺着她话头说道:“呵呵,科进士探花故事我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缘故。有崔八谦让探花前,估计今日马球赛也将以平局而告终呢。啧啧,真是可惜了我下十两金子呢。”
南平如何听不出阿晼意思,无非暗示刚才是崔八故意让着李敬。还有这场比了一半比赛,崔八打赢了还好说,若是打平或者打输,那也定是崔八谦让呢,偏她南平赌是李敬胜,这、这……
南平想踢翻熏笼,但一想到阿晼父兄近风头颇胜,而自己也即将嫁人,若这个节骨眼上和阿晼吵闹,自己肯定要受宫里责罚。
但这口气她又实咽不下去,眼珠子转了转,她终于想到了法子,“乔木,场上郎君们马球打得都很好,但人少了些,不如咱们多叫些人来吧。说到族兄,我倒想起了办法,我记得三郎和几位族兄今儿也乐游原骑射,不如派人邀他们一起来打马球如何?”
萧南两口子是太子党,阿晼一家子则是圣人党,她偏偏把近很不安分吴王叫来,看萧南她们怎么应对。
南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心里恶狠狠想着。
不过,她这话却给萧南提了个醒儿,见了前世仇敌,萧南正想着怎么报复李敬呢,原本想用马球赛做个赌局,坑李敬一把,不想被崔薇无意间给破坏掉了。萧南刚才还郁闷呢,这会儿听到南平这么说,萧南有了主意——吴王,也是个才学高、血统高、呼声高三高人才呢。
崔薇也得到了提示,稍作思索,便笑着附和,“郡主说是,今儿是上巳节,几位郎君带着小郎君和属官来乐游原骑射踏春呢,人多些,刚才赌局才有意思呀。八嫂,您说是不是?”
萧南眉梢微挑,暗道,你丫是不是又想出幺蛾子?
她对这位同乡越来越无力了,刚折腾完炒菜,这家伙又研究起线装书来,难道你真想把后世发明一样一样以自己名义搬到大唐?
难道你不知道太出风头了是要出人命?!
萧南显然忘了,她接下来要做便是要人性命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