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三姐妹已经先行跟着其它来客来到了别业正堂,几个小娘子一起围坐厅堂上聊天。
是以崔薇并不知道外头小插曲,当她接到丫鬟递上来球杆时,也只是感叹嫂子体贴——唉,果然还是亲嫂子靠得住呀,连她没有趁手马球杆都知道。
崔薇哪里想得到,她已经被自家嫂子当了一回敲门砖,不会想到,她毫不知情情况下,自己大名已经上了定襄县主黑名单。阿晼可不是寄人篱下林黛玉,被人当众嘲笑了只会生闷气,她可是堂堂县主,没有当场抽武五娘鞭子已经看主家萧南面子上了,有火不能发,阿晼只能暗暗记下让她不高兴人,待日后她会一一回敬。
而很不幸,被小柳氏用来当借口崔薇也被阿晼扫进了需‘回敬’名单中。
不幸是,崔薇无端被拉了仇恨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一件事,崔萱说了,今天参加马球赛还有几位皇族宗亲,据说,那位喜骑射蜀王也会乐游原出现。
自打那日从蜀王府回来后,崔薇就开始积极做着各种准备,一方面派心腹丫鬟去打探蜀王动向,一方面则努力练习马术。期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崔薇并没有将自己心事告诉兄嫂,就连无人帮她打探消息时候,她也不曾向阿兄求助,只是悄悄将自己私房全都拿了出来,好让丫鬟打点。
另外,基于备胎原理,崔薇对李敬也是一如既往每天递纸条、写情诗,继续保持着勾搭关系。
一切进行都很顺利,如今又有了这制球杆,崔薇抽出一根挥了挥,不知为何,她感觉这球杆貌似不是很结实呢。
不过。正合她意。
“阿姊,八嫂和南平郡主、襄城县主过来了。”
崔萱一心两用一边跟身边小贵女闲聊,一边偷眼看着门口,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相携走进来萧南与阿史那晼。忙轻声唤了声崔薇和崔蘅,三姐妹齐齐站起来相迎。
这边,萧南正跟阿晼道歉。
阿晼是个爽利人,听了萧南话,连连摆手,“乔木,我又不是糊涂。这事儿和你无关,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人不过是打量着武才人宫里混得不错,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呢。还有呀,自打过了‘春社’,京城便有流言,说圣人要东征。那些个武将家眷们也都活泛起来,我大嫂也天天接到帖子呢。”
不用说那个侯郡君,摆出一副闺蜜姿态。不是给她写信,就是邀她出来赏春……
拜托,大家都是京城社交圈子混,谁还不了解谁?她阿史那晼是爱舞刀弄枪,可谁也没规定喜武人都是头脑简单人呀,你老人家跟司马昭似,瞎子也看得出你企图呀。
以上是阿晼每每收到侯郡君信或者邀请时吐槽,其实阿晼看来,慢说侯郡君不是她真闺蜜,就是铁杆好基友。她也不会撺掇着父兄推荐侯郡君老子做东征主帅。
开毛玩笑呀,侯尚书平高昌时候就犯了大错,若不是圣人仁慈,他老人家这会儿还大牢里呆着呢,现还想再次挂帅?
哼,就是有人举荐。圣人都不会考虑他。
不过,这话牵扯朝政,却不好私底下跟人闲聊。
还有一个原因,阿耶和阿兄都提醒过阿晼,她们史家情况特殊,又是掌过兵武将,只能做圣人纯臣,争夺皇位什么、太子诸王什么,他们史家一概不掺合。
而萧南呢,她阿娘是圣人嫡长公主,她夫君是弘文馆出来进士,不管萧南本人怎么想,她身上都打上了太子党标签。
阿晼和萧南私交甚笃,可这种交情也只能限于私事,但凡牵扯家族利益大事,她们之间还是保持些距离好些。
萧南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有些事,比如她为皇后掌管小南山事儿,她也没有告诉过阿晼。
“嗯,这件事我也听到了些风声,不过我阿耶不领实差,郎君又刚刚考中进士还不曾通过吏部铨选,估计有战事,我这边也不会受影响。”说着,萧南似是想起了什么,故作随意问道:“对了,提起吏部,我记得侯郡君阿耶便是吏部尚书吧,哎呀,我竟忘了邀请侯郡君一起来打马球,只希望侯郡君不要怪我才是。”
阿晼愣了下,随即笑道:“她才没功夫怪你呢,她呀,忙着呢。”
萧南双眸闪烁了下,“哦?忙?是了,侯尚书亦是当世名将,如今战事即,想必侯家定十分忙碌吧?!”
阿晼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一副‘咱们都懂得’表情。
萧南却没有按照阿晼意思结束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既是如此,那以后咱们就少打扰侯郡君,阿晼,你说呢?”
阿晼扭头看向萧南,见她表情恬静柔和,一时也不能确定她说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比如提醒她离侯家远些。
“呵呵,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萧南感觉到她关注视线,微微侧头笑着说道。
“切,美女没看到,小胖猪倒是有一头。”
阿晼鄙夷撇撇嘴,笑闹间便把刚才话题丢到了一旁。
不多会儿,萧南邀请女宾全都到齐了,一番寒暄后,她便引着众人前往马球场。
一行人且说且行,还不等靠近马球场,便听到了里面震天响说笑声、马蹄声以及鼓乐声。
“咦?他们已经开始了?”
这年头男女大防还没有后世王朝那般变态,像打马球这样全民运动,男男女女凑一起做观众倒也不算伤风败俗。
是以一群大小娘子们并没有扭捏不前,而是大大方方走进了球场,来到萧南提前准备好看台。
看到黄沙铺就场地上,二十几个穿着两种不同颜色骑马装矫健男子策马奔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马球杆,而一片细细飞沙间,一个系着红、黄等颜色彩带马球上下飞舞着,而场地两侧球门洞后鼓乐响动,好一派热闹赛马球场景。
萧南扭头看向红花,“那着红色骑马装是郎君吧?他也下场了?跟他对打是谁?”
四个红字辈丫鬟中,红花马球打得好,所以被萧南安排来马球场负责巡视。
红花福礼答道:“禀郡主,是郎君同科好友李家大郎,李郎说杏园探花时候,他与郎君同为探花使,却未能分出胜负,今日既来打马球,不妨球场上再较量一番。”
李郎?李敬?!
萧南心里狠狠抽动了两下,刚刚松开手掌再次握紧,她极力用柔和语气说道:“哦?可是陇西李氏李郎?与刘郎君交好那位?”
红花点头,“是,刘郎君听了李郎君话也来了兴致,当场命人取了块金铤做彩头,说看好咱们家郎君,赌红队赢呢。”
萧南嘴角一抽,紧握手又松了开来,暗自大汗:额,还真是赌性坚强呀。
随口问了句,“除了刘郎君,可还有人下注?”
阿晼也围过来凑热闹,“是呀是呀,呵呵,若是有人坐庄,我也赌两把。”
红花低头擦汗,恭敬回道:“刘郎君坐庄,我们八郎君和李郎,还有韦郡马,吴郎君等都下了注。”
萧南扫了眼马球场中间记分牌,哦,此刻双方还都没有进球,便又问了句,“八郎君和李郎也下注了?他们也是下了一铤金做赌注?”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时候李敬处境并不好,几乎都要靠典当过日子了。
唔,若是能让他大大出上一回血,貌似也不错哦。
红花已经回道:“是,两位郎君对自己要带领球队都十分有信心呢。”一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呀,放普通百姓身上,能够好几年花销呢。
萧南唇角勾起,叫过红蕉,附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便摆手让她下去了。
阿晼好奇,“你要干嘛?”不知为毛,她觉得乔木这笑容很诡异说。
萧南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让小丫鬟帮我去下一注,支持支持我家夫君而已。”顺便给‘庄家’提点儿建议,小小坑某人一把。
“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也要玩两把呀,我、我这儿还没说呢。”
阿晼着急了,忙转身要叫住那个跑出十几步远红蕉。
红花见状忙恭敬说道:“县主莫急,婢子愿帮您去下注。”
听了这话,阿晼才扭过身,命丫鬟取了张‘飞钱’递给红花,“嗯,我也赌崔八赢。”
一旁南平也命丫鬟取了张飞钱,“我赌李郎君。”虽然她很喜欢崔玉郎,但与萧南作对已经成为一种惯性。
四周贵女们听了,也都纷纷表示要赌一把,只看得萧南暗自摇头:还真是全民皆赌呀,难怪上辈子她马球彩票能这般火爆。
唔,这辈子她要不要顺着这个势头再发行一回呢?
正想着,崔薇开口了,“这样单纯下注不好玩儿,八嫂,诸位贵客,咱们要不要玩点儿刺激游戏?”
Ps:亲们,圣诞乐哦,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