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卿儿已经不在了.你不知道入土为安四个字吗.好在现在的温度还不高.你要让卿儿的尸身躺在这里多久.”苏煜池略显激动的说.意外的.赫连琰并沒有反驳.只是微微烦躁的叹了口气.“你说的.何尝不是我担心的.”瞟了一眼苏煜池.赫连琰示意苏煜池跟着自己.
赫连琰是带着苏煜池來到了偏殿.夏倾卿躺在床上.一张小脸血色全无.赫连琰拿过一旁的胭脂为夏倾卿细细的扑上.“煜池.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我听卿儿就是这么称呼你.”
“可以.” 一个名字而已.苏煜池自然不会拘泥是从谁的嘴里叫的.
“你看.卿儿看起來好端端的.素也说卿儿的心脉未断.你叫我怎么忍心将卿儿葬在这里.”赫连琰声线平稳.可是苏煜池看到了他的肩膀的颤抖.拿着胭脂的手也在微微晃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罪人如此强逼着赫连琰给夏倾卿料理后事.可自己若是放手不管.过了时间夏倾卿可就真的不在人世了.“话是如此.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苏煜池尽量缓和了语气.卸下自己的强势.动之以理.
“你看.咱们现在离国都都那么远.自然不可能将卿儿的尸身运回去.即便是卿儿的心脉未断.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卿儿已经与死人无异.”苏煜池缓了口气.见赫连琰并沒有十分反感.才试探性的继续开口.
“这也是卿儿一战成名的地方.后世定会被传成佳话.卿儿能埋在这里.也是很有意义的.况且卿儿也不一定喜欢皇家陵墓呢.”苏煜池感觉自己越说越扯.便闭了嘴.想着还需要说些什么.
“卿儿的心脉一日未断.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卿儿下葬.我知道你关心卿儿.不过这件事沒有商量.”赫连琰生硬的说.“卿儿因为而死.若是上天开眼再给我一次机会叫卿儿活过來.我那就是将卿儿活埋了啊.”
苏煜池一怔.半晌不知道说什么.若是自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听到素这么说也会不忍心将夏倾卿就这么草草埋葬.可是时间只剩下了两天.自己又怎么忍心叫夏倾卿在最后一步.死在沒有服下解药上呢.
“那你可曾想过.这么拖下去什么时候是个终点.若是卿儿心脉一直沒有受损.不用说一年半载.一个大活人一个月不吃不喝都活不下去.朕不管.卿儿已经因你丢了性命.朕不想见到卿儿再因为你都不得善终.”语毕.苏煜池已经栖身上前.准备将夏倾卿强行抱走.
“苏煜池.你做什么.”
“做什么.你舍不得将卿儿下葬.那朕就送卿儿最后一程.”两个人已经缠斗在一起.赫连琰本就心中憋着火.现在有了机会动手.竟是希望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叫苏煜池好好打自己一顿.也算是为卿儿出了一口气.
几个回合后.苏煜池发现了这一点.他不想伤害赫连琰.便收了手.“多说无益.也不要当着卿儿的面打了.”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倾卿.苏煜池拂袖而去.“你若是信我一句.就尽快给卿儿下葬.”
苏煜池已经明白了.在赫连琰这里讲道理基本是不可能了.不过苏煜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要回去布置一下.瞒天过海将夏倾卿偷出來.虽然这样势必会引起赫连琰的怀疑.也总好过就这么让夏倾卿等死强.
夏倾卿服下忘忧丹的第四天.苏煜池派出的人根本就沒有机会溜进赫连琰的屋子.失败告终.苏煜池大发雷霆.
而最后一天.苏煜池派出的人终于趁着赫连琰出去巡视的时候成功潜入了赫连琰的屋子.却根本就沒看见夏倾卿的影子.汇报的人战战兢兢的低着头.苏煜池虽然一向冷若冰霜.可是甚少会发火.昨日苏煜池暴躁的样子还在 他心中挥之不去.生怕今日怒火会牵扯到自己身上.
“朕知道了.下去吧.兄弟们辛苦了.吃点好的.”
那人错愕的抬头偷瞄了一眼苏煜池.见不是开玩笑便赶紧离开了.苏煜池叹了口气.看來赫连琰是把夏倾卿藏起來了.在心中默念.“卿儿.沒想到棋差一招.”
所以.当两日后.虎青來找苏煜池的时候.苏煜池的心头一跳.侧头看了一眼稳公.瘦削的老头置若罔闻.似乎根本就不关心虎青來说什么事情.
“出什么事了.”不论如何都要面对.苏煜池也开始欺骗自己.可能赫连琰是找自己商讨下一场作战计划.
“燕皇.”虎青一顿.深吸了一口气.“太子妃她.心脉断了.”
直到感觉胸口发闷.苏煜池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忘记了呼吸.随即淡淡的说.“朕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虎青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了稳公和苏煜池.稳公看了一眼苏煜池.半晌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安静的好像融入了背景之中.“主上.心里难过就说出來吧.”
“稳公.”紫眸看过來.“卿儿这次是真的死了.真的死了.死了.”一不注意.苏煜池就说了三次.苏煜池的声音也越來越低沉.眼泪便不自觉的在眼中打转.稳公看在眼里.摇了摇头.“主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您也已经尽力了.”
修长的手指抚上双眼.将眼中的悲伤隐去.可是两滴清泪却是砸在了桌面上.稳公心中叹道.沒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在苏煜池的心中有这么高的地位.记忆中出了还是孩童时代.多年不曾见过苏煜池落泪了.就算是自己的亲皇叔用自己的老爹要挟自己.这个俊美的男子也是薄唇轻勾.不见悲伤.
“其实.老夫有一件事一直沒有告诉主上.”稳公心里合计着到时候要告诉苏煜池了.不然一会苏煜池肯定会恼羞成怒.“老夫有一招能将姑娘救过來.不过老夫从來沒有用过这种方法”话沒说完.苏煜池已经闪现在稳公的身前.
“此话当真.”
“老夫何时诓骗过主上.”稳公笃定的说.“那你之前为什么沒告诉朕.”苏煜池离稳公如此之近.说话时的温热气息都喷在了稳公脸上.稳公后背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玩笑好像开过头了.稳公心中叫苦.本來是看苏煜池对夏倾卿如此特别.而且也不见得就一定会用上这招.稳公才一直瞒着其实有缓兵之计的.“老夫.主上您也沒有问老夫啊.”
站直了身子.经历过大喜大悲的苏煜池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摆出什么姿态.索性干脆留给稳公一个后背.“那.稳公还不去准备吗.”
“去去去.老夫这就去.”说着.稳公便一溜烟的不见了身影.
十五日后.一只向北行进的商人队伍中.为首的马匹上是一个精瘦的不起眼的老头.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精明异常.
马车内.
“嘶.”一声叹息从平躺着人口中传出.正在看书的白袍男子并沒有注意到.仍旧低着头.
感觉自己的口干的要命.躺着的女子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却根本发不出声音.便抬了抬手.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时那白袍男子才猛然注意到这女子醒了.
“天.卿儿.你终于醒了.”白袍男子雀跃的将书扔到地下.來到那女子身边.握起夏倾卿伸出的小手.“想要什么.”见夏倾卿指了指嘴巴.白袍男子心领神会的飞快的去倒水.
沒错.躺着的女子就是已经真正活过來的夏倾卿.而白袍男子则是乔装打扮的苏煜池.
见夏倾卿喝着水一脸茫然的打量着马车.苏煜池知道夏倾卿有很多问題想问.温言劝道.“你先莫要着急开口说话.我将事情一件一件说给你听.”
夏倾卿点了点头.看向苏煜池的目光清澈的像一泓山泉.苏煜池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夏倾卿并沒有忘掉自己.之前稳公说因为夏倾卿沒有在五日内服下解药.虽然捡回了性命.可是这既然称作是忘忧丹.顾名思义.醒过來之后可能会失去一段记忆.
而至于会不会真的失去、会失去哪一段记忆.全都是未知数.
“你可还记得你服下了忘忧丹.”苏煜池试探性的问.夏倾卿闻言摇了摇头.“那你可记得你随赫连琰上了战场.”夏倾卿也茫然的摇了摇头.
苏煜池叹了一口气.问道这里.他基本已经确定了夏倾卿是将伤她最深的一段记忆给忘记了.“卿儿.那你可记得.赫连琰用一城将你换了回去.”
夏倾卿终于点了点头.
既然选择了遗忘.苏煜池自然要问夏倾卿要不要找回那段时间的记忆.可夏倾卿却并不想知道.此时的夏倾卿嗓子已经能够勉强说话了.本來清脆悦耳的嗓子现在有着难听的沙哑.可听在苏煜池的耳中.却是天籁般.
苏煜池几乎要热泪盈眶.
要知道.苏煜池本以为夏倾卿就这么撒手人寰了.可是夏倾卿终于活过來了.现在还在和自己说话.两世为人.苏煜池都从未如此激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