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一章 陈兵褒河
“这一军将得够恨！老蒋肯定气得吐血！”陈维政大笑。让顾准发电报去问，是谁的创意。不一会，四川的电报告诉他，是邓小平。陈维政再次大笑，也只有这个能够开发出千里挺进大别山创意的人，才能准确的发现老蒋的七寸之所在，一打一个准。李明瑞也十分赞叹这一创意，认为此举不仅把所有的难题都推给了老蒋，最重要的是，解决了救不了和救不起的问题，我可以出兵，但是我需要报酬，不能白干。郑进阶私下问李明瑞，如果当年邓小平没有跟红七军走，而是留下来跟红八军一起干，会是什么地位。李明瑞想了想，最后说，估计就算是拿下了安南，这会成为桂西的一部分。郑进阶叹息不已。
四川的电报不是发给蒋介石，而是发给汉中的林森，林森虽然作不了主，要向老蒋请求，其实心里是千肯万肯的。如果由四川占据汉中，且不说日军无法在这里立足，这里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秩序也一定会有巨大的变化，最重要的是，国民政府在这里，稳如泰山。蒋介石却不是这样认为，汉中一地，地势极为重要，想当年，蜀据有汉中则可北敌曹魏，失汉中则失蜀地。更重要的是，如果形成谁打下的归谁的惯例，国将不国，这是绝不允许的。四川虽然不象闽粤桂黔一样表面上半独立，实际上它与广西、西北、绥北一样，更独立。
问题是如果不同意四川的要求，广元的大军就会停下脚步不进入汉中，眼睁睁的看着日军占领汉中。左右权衡，蒋介石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希望四川出兵，但是必须纳入军政部的统一管理。同时告诫四川，大敌当前，应同心协力同仇敌忾，以大局为重。
老蒋的电报一出，广元的川军立即停下了北上的脚步，在川陕边扎营，采取守势，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四川不能进军汉中，给汉中的打击几乎是灭顶的，无论是正在接敌的16集团军还是准备支援的第4集团军，都认为这是老蒋的一大昏招，王仲廉对林森说：“我们这位校长，太过耿直，哪怕先让四川军进来，应付了当务之急再说也好啊！如今为之奈何？”林森长仰天长叹，告诉王仲廉，尽人事吧。
城固的第4集团军，如同披头一盆冷水，把刚刚燃起的士气浇得一点不剩。大家对手里的新武器兴趣陡然下降了许多，对日本人的恐惧心理又一次升了起来。
“既然蒋委员长的态度是这样，我也不敢再在汉中逗留太长时间。这里的作战，就只能交给你们了。”冯达飞说。
孙蔚如点点头，他知道冯达飞的为难之处，私自入境，说没事就没事，说有事就是大事：“文孝将军这次来汉中，给我们的帮助很大，我有信心，拿下日寇37师团。”
冯达飞点点头，告诉孙蔚如，这次返回，他会绕道成都，见一见黄中阳，如果第4集团军打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退入四川。日本人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东西，他们不敢进川，就象不敢进西北一样。
陈琪作东，给冯达飞饯行，菜虽然粗糙，却也相当丰盛，冯达飞不喝酒，对于醉驾飞机，他不敢尝试。贵宾不喝酒，主人也就没有太多的酒兴，吃了点菜，陈琪问冯达飞对时局的看法。冯达飞告诉陈琪，日本人在中国呆的时间不会太长，现在日本人的布局已经完全围绕着南京政府而展开，主要工作就是打击老蒋，为老汪站台。如今的日占区，已经开始向汪占区转变，江南的任援道，两河的齐燮元，陕西的古鼎新，他们的警备司令部就是汪政府在中国的军事管理机构。同时，他们还积极努力与淮海罗明初、热察宋时轮缓解关系，还在与福建协商，双方停战，开展双边贸易，走共同繁荣的道路。对于苏禄国，他们采用大规模技术援助的方式，以便得到苏禄国的好感，起码也能降低苏禄国的敌意。腾云市的东南造船厂就是全日资援建，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与苏禄国开始正常贸易，互通有无，从目前看来，效果显著。对于中南国，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之为敌，由于中南国的坚持，双方不能建立外交关系，一旦汪政府接管了中国，他们表面上从中国撤军，双方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不可避免。大多数日本政客都知道，这场战争他们已经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样体面的撤出。撤出之后，还怎样享受中国的资源。
“国民政府怎么办？”陈琪问。
“收官之前，往往是最残酷的，现在开始，就是收官之战，在这次大战中，估计还会有不少人枉死，能活下来，就是全新的一天。”冯达飞说：“我们校长，这次对付四川的手法，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他应该想到，日本人不把他打掉，不把南京的汪精卫扶正是不会干休的，他如果想保证自己不让老汪取代，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自己定位为周天子，管你下面如何混战，逢年过节还得来朝拜天子。试设想，陕北归绥远，陕中归西北，陕南归四川，湖南江西浙江苏南徽州一体，湖北皖北苏北河南鲁东为一体，鲁西河北平津热察为一体，老蒋，还都南京，虽然令不出金陵，但是却是名正言顺的中华之主，下面几个诸候国，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一分薄面。如果按照目前的发展，校长大人一意孤行，中华之大，估计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那我们怎么办？”陈琪再问。
冯达飞告诉陈琪，汉中之南，是米仓山，古米仓道由此经过，山内资源丰富，养活一军并不为难，南有川军为靠，北有日军可劫，假以时日，汉中还是第4集团军的。陈琪笑了，他拿定了主意，即使孙蔚如长官要离开此地，他也不会离开。如今的第四集团军，经城固一战，38军损失惨重，相对而言，88军战力更强，只要自己拿定主意，孙蔚如又能拿自己怎么样。
目送冯达飞的飞机消失在西边的天空，孙蔚如声音低沉的下达命令：走，进南郑军营。
南郑军营，已经人去楼空，王仲廉李延年走得很干净，一点垃圾都不留，孙蔚如部从柳林镇迁来南郑，成为战役总后备队，而作为前锋的第16集团军，已经迎向了北来的日军。
王仲廉和李延年根据地形，设下三层埋伏，计划对日军进行梯级阻截，第一层，是第2军军长郑作民带领由从河南退回的老兵组成的前锋，地点预选在马道镇，第二层埋伏是李延年率领由两支警备师组成的部队，地点在青桥驿，最后一层是由王仲廉率领由四川送来的新军承担，地点在槐树沟。重点是第一层，希望通过第一层的打击，打掉日军的锐气，全面降低日军的作战能力。
郑作民是湖南省新田县人，黄埔军校第一期毕业生，作战勇猛，奋不惜命，在淞沪大战时，作为第二军第九师师长，就曾要求全师立遗书，舍命赴战。他在给母亲的遗书中写道：男现率师重上战场，抱定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誓与敌寇战斗到底，把敌人赶出去。”还反复训示部属：“求仁得仁，死亦有荣。只要文官不要钱，武官不怕死，日本鬼子就会乖乖地滚出去”。这一回，他又一次写下遗书，明志杀敌报国。
日军从武关驿沿褒河向南，郑作民从南郑沿褒河向北，按照王仲廉的预计，双方的汇合点就是马道镇，马道镇针对中日双方不同的是，距离日军近而距离国军远，如果要赶到马道镇作为战场，郑作民需要狂奔120里，而日军则只需要行军40里。
经过一个昼夜的狂奔，郑作民来到距离青桥驿还有五公里时，南逃的难民告诉他，日军已经占领马道镇，正在向南方进发。计划不如变化，郑作民立即决定把埋伏地点放在距离青桥驿不到一公里的褒河边，并通知李延年，来到自己身后一公里的地方设伏，自己全力抵抗后，主动退却，退入李延年的埋伏圈，等到李延年打响后，自己再率部杀回，应该可以拿下这股敌人。
李延年认为可以考虑，同意了郑作民的作战方案，之所以采用这种梯级埋伏，王仲廉和李延年是经过考虑的，郑作民的部队是久经沙场的主力军，与没有重武器和坦克的日军碰撞，并不太弱。第二梯队是由警卫师组成，虽然没有上过战场，起码有过最基础的训练，会打枪会埋伏会杀人。至于第三梯队，全部是新兵，大多数连枪都没有放过，军事训练更是完全不懂，之所以组成第三梯队，完全是以备万全，大家都知道，如果日本人打到这里，其实16集团军已经败了。
背靠山坡，面朝褒河，郑作民要求战士们迅速构筑工事和阵地，这些都是经过许昌大战的老兵，对于阵地和工事有极深的认识，很快就弄出了一片散兵坑和战壕，甚至还是防火洞。当阵地准备妥当时，日本人出现在褒河的那一边。
战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