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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最后一根稻草

    “那么,你不恨朝廷?”他的目光继续带着深究。华颖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做到呼吸平稳,眼神坦荡。

    “不恨。”她摇了摇头:“跟很多人比起来,皇帝已经对我家格外开恩了。”她说。

    “是么?”他微微眯起眼睛,从缝隙里面有精光露出来,像极了一只窥视着猎物的野狼,须臾,放开华颖的手,却改为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地捏着,大拇指还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你看起来不像是那么想得开的人呢。”他的唇角又高高地翘了起来,带着一丝促狭的笑。

    华颖撇开脑袋,虚虚地喘了口气,看起来似乎有一点点的恼火:“爱信不信。”

    他笑地狡诈:“爷几时说不信你了?”

    华颖心里冷哼了一声,那目光明明就好像测谎仪似地在她身上照来照去,还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晚爷在这里睡。”沉默了半响,他突然低低地冒出这么一句。

    “不行!”华颖刚垂下的眼眸一下子瞪得老大。

    “怎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我又不是你侍妾,没义务伺候你。”

    “这是爷的地方,爷说了算。”他看着她含怒的目光,轻笑了一下:“再说了,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睡,等明天,爷给你个名分就是了。”

    “你他妈有病吧?”

    “嗯?什么?”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华颖深吸了几口气:“图鸿烈,你真的不能睡这里……我已经成婚了,我要对我的婚姻负责,也要对我的夫君负责,更要对我自己负责。”她脸上带着十二分的正色,让图鸿烈莫名觉得肃然起敬起来。

    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又冷笑起来:“什么负责不负责的,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你的话,为何到现在还没来找你?说不定,他早就已经将你忘记了呢。”

    华颖对他淡淡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肃然:“我们赫国有句话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不会浪费时间去做那么多的猜测,因为万一猜错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图鸿烈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床板,发出的声音却似敲在华颖的心头,急促而焦虑。须臾,敲击声戈然而止,他站起身背向着华颖,凝视着烛光良久,突然听见他长吁了口气:“……他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你这般为他死心塌地?爷哪里比不上他?实话告诉你,爷还从来没对一个女人那么有耐心过,而你……”声音很平淡,可却听得出其中隐含着淡淡的怒意,他豁地转过身,目光炯炯地逼视着华颖:“而你竟这么不识好歹。”

    她摇头苦笑:“那是你一厢情愿,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那种生活,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心一意……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的世界你不会明白,正如我不明白你为何可以见一个爱一个,厌一个甩一个……也许是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爱。”

    怒意渐渐从他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惊讶的神情,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了几次,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的确,她的世界他不懂。

    “可是……”他皱眉:“难道他就懂?男人的本性就像猫,哪有猫儿是不偷腥的?再说了,你跟他才多久,等过了三年五年的说不定就厌弃了你,到时候只怕你会后悔今天说过的这一番话。”

    “多谢你提醒我。”华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唇角微微地翘着,带着一丝嘲讽:“就算真的发生了那样地事情,我也不会后悔,因为如果我今天选择了你,恐怕就是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

    “你就这么看爷?”他气极,不怒反笑起来,目光却是冰冷的。

    华颖点点头,迎上他的目光:“其实这点,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哦,清楚什么?”

    “你自己的心,女人在你的心里到底占多少分量。”华颖的目光轻轻地瞟了一眼他的胸口,随后别开脸去,缓缓闭上眼睛:“我想休息了,请烈王离开吧。”

    “你……”

    “相信烈王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会欺凌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图鸿烈的眼神飞快地变化着,咬了咬后牙,好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他完全不必理会她的这番话直接扑上去来个霸王硬上弓把她办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对着她竟然犹豫了起来。

    他一个堂堂的烈王,世上有多少女子为他痴迷,为他疯狂!

    他为何要去强占她?

    你等着,爷一定会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到时候让你跪在爷的面前,哭着求爷来爱你,疼你。

    他一边的眉角挑了挑,唇角慢慢地弯了起来……

    图鸿烈终于还是走了,带着他骄傲的自尊。

    这一夜,华颖睡了个好觉,等天快拂晓的时候醒了一次,再睡过去的时候又开始做梦,还是梦见冷墨承。

    这次梦见他死了,华颖就趴在他的尸体旁边哭啊哭,哭的喉咙都痛,胸口好像憋了口气似的,又痛又涨。

    醒来发现是一个梦,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幸亏是个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依旧很难受,觉得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来,她慢慢坐起身,胸口突然之间一阵剧痛,一张嘴“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黑红色的血来。

    眼前一阵发黑,背部又软软地靠在了靠垫上面。喘了几口气,等呼吸平顺下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会这样。照理说昨天对着自己的那一下不至于真的对她造成伤害,思来想去,应该是蛊毒真的发作了。

    她还以为莫拉就这么算了,没想到还是不肯放过她。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跟冷墨承之间崩掉了?

    她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由得抿了抿嘴。

    “呕——呕——”随着胸口又一阵疼痛,再次吐血。

    这个时候阿光和阿达也已经起身在外头候着了。听到华颖的屋子里头有些异动,连忙推门进来,见华颖坐在床上,身下的被子上却是斑斑血迹。忍不住惊呼出声,阿达飞快地给阿光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请示烈王,自己则已经冲过去扶住了华颖。她能感觉到华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神情显得十分痛苦。

    等图鸿烈赶过来的时候,华颖已经晕了过去。

    “快点去叫巴汗过来。”他见到华颖倒下阿达的怀里,眼睛紧闭气息全无,心里莫名地一紧。

    “怎么回事?”他上前,从阿达的手中接过华颖,下意识地出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阿达见到他的手指放到华颖鼻尖下的时候,微微颤抖。他的双眸充血,眼白布满了红血丝。

    此时,华颖的气若游丝。

    但还活着,图鸿烈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巴汗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刚被阿光从睡梦中叫起来,这会儿眼角还挂着两坨眼屎。“见过烈王……”

    “别废话,快点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哦——”

    巴汗有些紧张,觉得烈王的情绪有点奇怪,呼吸一阵急过一阵,莫名给了他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检查完,小心翼翼地禀告:“这次是,是蛊毒发作。”他想了想:“感觉这次下蛊的那人好像是下了重手,想拿掉她半条命呢。”

    “除了巫女的血可解,就没有其他办法?”

    巴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赶紧又低下头去,答了一声:“是。”图鸿烈这是第三次问他这样的问题,似乎一直是在逼他自己做决定似的。

    可是烈王,不会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要去问巫女要血吧。这可是大大的不敬啊!他心里还在嘀咕着,却见图鸿烈将华颖平放在床上,起身站起来往外走。

    “烈王——烈王——”他隐隐有点不妙的感觉,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您不会真的……”

    图鸿烈皱了皱眉头,虽然一言不发,但巴汗已经知道他的决定,不由大惊失色,忙跪倒在地道:“大王不可!您这样做,可是对巫女大不敬啊,若是让朝中众臣知道了,肯定会借机弹劾大王……”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巴汗,唇角突然之间慢慢地弯了起来,巴汗愣了愣,不知为何觉得图鸿烈的神情诡谲到了极点。

    “巴汗啊,这个主意可是你出的。”图鸿烈的声音很低,可是巴汗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手还揪着图鸿烈的袍角,可突然之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恐惧给塞得满满的。

    “大,大王饶命……”他的下巴剧烈地抖动,上下齿开开合合地不停地互相撞击着,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几乎整个人趴到了地上,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双兽皮靴子往门边移动,耳边传来的声音犹如地底下传出:“记住,胡尔只能是爷的……你的死活也由爷说了算。”——

    “小姐,小姐——”

    “唔?”她从电脑屏幕上收回视线,抬起头来,一张绝色的脸孔撞入她的眼睛。她看得愣了愣,只觉得眼前这名空少似曾相识。

    “我们的飞机快要起飞了,需要关闭所有的电子设备。”

    “我有一封很重要的邮件要回复,给我三分钟。”

    “不行,飞机已经开始滑行,请您配合。”他的眼珠是琥珀色的,明明是暖色的,可偏偏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她迎上他的视线,他也毫不回避。

    “我要投诉你!”她用力合上电脑,发出“啪”一声响,这么冷的一个人,做什么空少这种服务类的行业。

    “请便!”他笑了笑,“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冷墨承!”

    华颖愣了很久,然后突然大叫起来:“冷墨承!”

    飞机开始起飞,发出轰鸣,她的耳朵开始痛,什么也听不见,她环顾左右哪里还能见到冷墨承的影子。

    “冷墨承——”

    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费力地喘着气,背脊上已被汗液浸透。回过神,见两个人围在她的床边,阿光和阿达。

    还好,还好——

    她很确定刚才自己真的叫了冷墨承的名字,但这两人应该听不懂吧。她揉了揉额角,分不清刚才自己到底是做梦还是记忆。

    难道,她和冷墨承在前世就有什么纠葛?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像冷墨承这样的男人,即使只是匆匆过客,应该也会在她的记忆中留下点印象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