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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摔碧玉箫

    或许是被龙王的话勾起了往事.此刻的龙三太子.正站床榻后的琉璃棺椁旁.垂首注视着已然逝去五千年的红衣女子.修长挺拔的身躯一动不动.良久.才听他沉声道.“冰漩.有什么话.你可交代琉珠.让她带入我的梦中.”叹息一声.“这世间.除了你.再无真正关心我的女子.”

    棺椁之盖缓缓归位.南泽走向正殿.落身太子座.手一吸.一壶酒从矮几上跃起.他揭开壶盖.仰头饮下.酒未见入口多少.顺着他的下巴.从脖颈飞快流下.黑袍晕开大片大片的湿痕.

    他的眸子黯然而散乱.所有的汹涌暗流不再涌动.凝固之后.被搅成一潭混乱的泥沼.整个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冰漩仙子.他就那么眷恋冰漩仙子么.

    他将酒壶重重置于几上.也引开微观之镜.然而.镜中却是一片白茫.与镜倾仙子闭镜后的漆黑不同.这是开镜却见不到的征兆.她自然而然地忆起避影丸已经服下.

    然而.她更相信他是在寻碧侨.虽说瑾莱仙山与辰沐海之间已经两清.南泽拳拳正义之心.不达到初衷恐怕不会放弃.镜中场景一晃.南泽抓起酒壶.狠狠地向殿中抛掷而去.“嘭”.酒壶散作无数碎片.声音空旷清脆.壶中已无一滴酒.

    太子撑着扶手站起.身躯晃了晃.几欲摔到.玄发甩到胸前.仿佛黑夜中浸入了血色.衬着他苍白的脸.颓然的眸.冷真不由得心疼.大概是微观之镜使得有些久了.大脑开始昏沉.她不得不将其点化.将方才滚落到床上的避水珠捡起.握紧.喝一口冷茶醒了神.匆匆走出房门.

    她的脚步在大门处顿住.

    月华似一袭水盈盈的薄纱.轻笼澜雪阁大院.光芒冷寂.红衣上仿佛有流火游移.楚赤暝正站在院中.面对山下苍苍仙林.静止不动.

    他本是悠然惯了.闲云野鹤.诸事不挂心头.却不料一步迈进红尘.从此万劫不复.

    她沉默一会儿.缓步到他身边.“你是在怪我么.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幸好我及时收住.才沒有落得双方尴尬的下场.不然.你说.瑾莱仙山相处一千年.我们该将如何面对彼此.”她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

    楚赤暝动也未动.幽幽问.“你当这件事是一种错误.会尴尬.如果你给了我.我仙元凝聚后.便娶了你.有何不好.”侧脸看她.“究竟要南泽如何伤你.你才肯与我.”

    他惨笑一声.忽然将她搂住.呼吸急促.“冷真.我爱你.心无旁鹜地爱你.不伤害.不背叛.一直.永远.”虽将隐藏的话说了出來.他却沒有丝毫释然.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相识尚不足一个月.然而.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况且他们已经历太多.时光可以在其中无限拉长.几千年.几万年.十几万年……

    冷真感到现在的楚赤暝像是一个委屈而执着的孩子.心中一酸.轻拍着他的脊背.“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有些事情得两个人都心甘情愿不是.”

    楚赤暝身体微微一僵.头垂到她的肩头上.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原來……果然……”

    冷真将他推离.抬头看了看黛黑天穹.“快要到子时了.你快回去睡罢.”

    楚赤暝探询般地注视着她.“你.要做什么.”

    冷真边打着呵欠边走向阁中.“自然也要睡了.”她将大门掩上.极力回避那一袭越來越宰的红衣.从寝房小门出了去.然而.顿时傻了眼.楚赤暝正站在仙池边.半含笑半蕴愁地道.“你右手中的那个避水珠.我看到了.是去寻南泽么.”

    冷真心中一个咯噔.将避水珠举起晃了晃.“我恐水.连这仙池也得提防.在睡觉前.洗一个澡还是必要的.”

    楚赤暝疑道.“可是.方才在错误时.我知道你洗澡了.为何却要再洗一次.是因为出汗太多么.”

    冷真后脑勺一凉.语气凛然起來.“该说是将错误洗掉.我.我就要解衣了.你快回避.”

    楚赤暝丝毫沒有离开的意思.思忖道.“已经看了两次了.为何又要遮遮掩掩.”

    话音刚落.一点流光进入胸膛.人已动弹不了.眼中泛起一丝苦笑.“今夜本该是我们两人的.我会让你一生难忘.不想竟这样收场.”

    冷真有些发怔地看着他.心里几许异样和无措.她凑近他.在凉薄的唇上落下一吻.“你终究是晚了几万年.知道么.一旦放开执念.我这几万年.可算是白活了.况且.我心底也放不开.”

    楚赤暝凝视着她.一言不发.“我不知道.该希望南泽伤害你.还是呵护你.”

    冷真局促地侧开脸.“眼下暂时无法使微观.不过.我尽快回瑾莱仙山.”

    她有些懊恼.却不知道为何懊恼.

    她御白云.沐月华.匆匆赶向辰沐海.或许凝聚尚存的气力.也可结第三次微观.只需掌握好分寸.恰到及时地化了.再好好躺到明天中午即可.然而.她更愿意真正面对他.她认定做了错事.心中满满的尽是愧疚.虽然.他完全不拿她当一回事.他们之间也沒有什么承诺.

    夜更加冷寂无声.一个多时辰后.冷真攥紧避水珠.不再有丝毫犹豫.纵身跃入辰沐海.轻而易举地避开值守的水族.身体挨着引痕殿寝房东侧墙壁.用手指将帘子轻轻拔开.

    南泽已经宽衣.只着一件薄薄的青衬里.坐在床榻边缘.手中握的.仍是那一支碧玉箫.他垂头注视.一如既往.不知为何.眸中的神色却有一几丝不坚定.

    冷真抬手按住心口.与疼痛一道涌起的.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想也不多想.一掌将窗户轰开.擦着四处飞溅的玉块.掠身入寝房.

    南泽掌间飞快凝聚起一团仙光.干脆迅疾地打了出去.视线甫一触到她.吃了一惊.急急将仙光吸回.而后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神色泛起两丝疑惑.双眸却是接纳.第一次.蕴着一丝温润.

    冷真到他身前.毫不犹豫地抢过他手中的碧玉箫.狠狠地摔到地上.

    一声脆响.碧玉箫断作五截.如同残梦.

    所有的柔软瞬间僵凝.南泽后退一步.手指微微颤抖.半晌.目光从断箫转移到她脸上.嘴唇动了动.眼中怒涛汹涌.一巴掌打了过去.

    那一巴掌力道实在太大.冷真转了一个完整的圈.踉跄着退到寝房门口.抬手摸了摸嘴角的血痕.身体靠着水晶墙.缓缓滑了下去.

    “你……”南泽向她走一步又顿住.声音低沉.连续发问.“你來一趟.就是为了毁掉我的箫管.你为何要这样做.冰漩她.她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冷真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扶着墙壁站起.眼前一片朦胧.脸颊却是笑意依稀.“我发过誓.倘若再來.便斫断双足.南泽.我愿意斫断双足.却抵不过一支箫管么.”

    南泽俯身捡断箫.动作迟缓.边道.“琉珠死了.辰沐海不再欠瑾莱仙山什么.冷真仙子.我不知道你竟是这样过分的人.连我唯一的寄托也要毁掉.”

    右手掌一阵阵麻疼.他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握紧.两截断箫化作齑粉.纷洒而下.“呵……”他惨然一笑.忽然大吼一声.左手腕一震.另外三截断箫也步了后尘.

    什么也沒有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除了一具冷冰冰的遗体.其它的.要么随着香消玉殒的那一日风流云散.要么被毁灭.再也无法弥补.再也无法找回.

    冷真一手捂住心口.一只手按住墙壁.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南泽.唇齿间一字一顿.“果然.我的双足.还比不过你手中的一支碧玉箫.”

    早知会是这样的情形.也许倒不如.与楚赤暝共渡一个良宵.

    南泽摊开双掌.垂头凝视.“仙子与楚赤暝仙君卿卿我我.不知失去的痛楚也就罢了.你违背誓言迢迢赶到辰沐海.就是为了毁掉冰漩留下的唯一旧信物.为何对我这样狠心.你……”他抬头看她.眸中暗流涌动不息.仿佛燃烧的黑色火焰.“为何三番五次折磨我.让我活得不安生.”

    冷真怔然.喃喃.“我折磨你.我们之间.究竟谁折磨谁.”她一步步走向南泽.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岿然不动.眼神复杂莫测.表情阴沉.她无趣地绕开他.再走几步.脱了鞋子.在床榻上躺下.

    南泽眉头一皱.霍然转过身.“你这是做什么.”

    冷真的手在软凉的毯子上轻轻移动.“你将我扇晕了.我沒有力气回去.只能睡这里.箫么.我自然会还你.”无意中看到柜台上一面水晶镜子.与她对视的女子熟悉又陌生.眼神迷离而痛苦.苍白的脸竟泛起微红.嘴角尚有一丝血迹.她将血痕拭了.举起指尖一点嫣红.笑时肩头轻轻一颤.“你也照镜子么.不会是冰漩仙子用过的吧.”

    南泽定定地看着她.“你疯了.”

    “是.”冷真声音飘飘的.“我疯了.”手捏住腰带一端.轻轻一拉.粉虹贯过.条练甩到床尾.蓝衫滑落肩头.露出白皙柔嫩的肌肤.她向他招手.“龙三太子.”

    南泽冷哼一声.快步走过去.俯身.将她的衣襟拉拢.“你何曾这样不自重过.”他的手甫一松开.衣襟复又散开來.浅绿色的亵/衣裹住积雪般的丰盈.让他眸子浮起了焦躁.正要将腰带捡起递给她.腰部忽然一紧.他猝不及防地压到了那具温热的身体上.

    冷真牢牢抱住南泽的腰.在他耳边道.“你不是很爱冰漩仙子么.我们在她的棺椁旁行乐.如何.这张床.呵.我躺过两次.唔.不.十一次.很舒服.不知.不知我们在上面闹出动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帷帐投下一抹不浓不淡的阴影.南泽的表情却沉郁得明显.他呼吸有些粗重.扑到她的脖颈上.“你无需用这样的方式來折磨我.冰漩已经离开了.我比谁都要清醒.”顿了顿.“你也不必如此羞辱自己.”

    “羞辱么.”冷真嘴角浮起无力的笑.腾出一只手.斜插入白衬衣襟.覆在厚实的胸膛上.她的掌心不断升温.手下的肌肤却依然温凉.带着五分海洋质感.不似楚赤暝那般滚烫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