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永远比理智先行一步,在暮青莺转身的瞬间,他竟然下意识的伸手位住了她的手,力道大的惊人,几乎要把她的手掌捏断,冰冷的目光直直的望着面前这个骄傲无比的女子,心像是被无数的针狠狠的扎着,留下的只是一道看不到的伤口。
暮青莺回头冷冷的看着他,问道:“瑞王殿下到底想要怎么样?”她抬起另一只手,一个,两个,三个,手指一根根的被她掰开了,神色倔强而又坚持,几乎用尽的所有的力气。
北方秀突然感觉特别的无力,面对这个女人,一向在战场之上无往而不利的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办?这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六哥。”宁王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冲了进来,一进大堂,立刻就察觉到了大堂里诡异的气氛,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去,在看到暮青莺时,他怔了一怔,继而更加大步的走了进来,“无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可是让我好找,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如今我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他脸上的幅天真的表情,连那打着小哈欠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可爱。
整个大堂里除了他的声音再没有其它,安静到了掉一根针都可以听到的地步,似乎有些不正常,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猛的转头,待看到暮青莺身上大红的喜袍时,双眼更是瞪的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三步并做两步的跳到了暮青莺的面前。
“你怎么会这幅打扮,你别告诉我,今天这场婚宴的主角就是你?”其实答案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仍是不死心的再次问了一遍。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只因刚才那个无音两字现自于宁王的口中,而貌比潘安的无音公子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女人。
暮青莺没有说话,却也没有点头,只是沉默却等同于默认。
宁王顿时长叹一声,如果早知道是她的话,他说什么也会在她进到修府以前把她抢走,只是现在似乎有些晚了。
北方秀皱眉,冷冷的扫了一眼宁王,他顿时安静了下来,扯着僵硬的笑容冲他笑了一下,就退到了一旁。
暮青莺挣脱开北方秀的手,转身望了望面色沉静的修鱼泽,对身旁的玉儿吩咐道:“给我准备笔墨。”
没有知道她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二男争一女的地步,她还有心情吟诗做画?
玉儿更不敢多问,只因此时主子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仿佛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了,片刻后,她就把笔墨纸砚摆上了桌子。
暮青莺没有做声,亲自上前挽起袖子磨墨,一滴墨溅到了她青葱般的手指之间,顺着指间的缝隙滴落下来,留下了一道漆黑的印迹,如同人的眼泪。
走到了这一步,她别无选择,回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似乎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她似乎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如今她想要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宁王耐不住好奇之心,凑了过,“无音,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要做画吗?你看本王做你的模特如何,本王可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绝对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他甚至还展开双臂,在她的面前转了两圈,但是还没有转完,就对上北方秀阴沉而锐利的黑眸,连忙的停下了动作,顿时改成了,“无音呢,你还是画六哥吧,其实我承认他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就只有一点点哦。”说着比着小手指指肚的位置,那模样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让人忍俊不禁。
北方秀顿时脸上的表情一抽,如果可以看得到的话,会发现他的额头处落下好几道明显的黑线。
暮青莺无语,本来沉重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几话,反而有些轻松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她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毛笔,回身望着修鱼泽,在众人的面前,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把毛笔递向他的方向,“丞相大人,请!”
修鱼泽微微一怔,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捏着毛笔的手指用力,微微的泛出青白之色,深邃的黑眸之中写满了黯然,半晌没有动作。
暮青莺向旁边让了一步,“此次的事情完全是因我而起,丞相大人不必顾虑太多,只管写下休书。”她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在这个以夫为纲的年代里,如果女子被休弃之后,就再无幸福可言,甚至还有可能孤独终老。
因此,众人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的惊讶了,毕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主动的要求丈夫休了自己,而面前的绝美女子却做的那么的自然,似乎这在她的认识里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修鱼泽定定的望着她的眼,那清澈的黑眸之中没有半分的波澜,似是被他休弃并不是一件让她痛苦的呈情,反而更像是一种解脱,他的双眉一皱,心中突然对她多了一丝的埋怨,走到桌前,明明那白纸就在眼前,只要他大笔一挥,就能让今日的羞辱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可是他却迟迟的无法下笔。
外面的雨也渐渐的停了,只是整个天地之间还弥漫着一股湿气,暮青莺静静的站着,并没有催促。
一向多话的宁王都安静了下来,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北方秀,只见他黯然的黑眸之中渐渐的点亮了丝丝光华,终于开始有了被称为爱情期盼的小火苗,还有着越烧越旺的趋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缓缓随风而逝,修鱼泽忽然将笔往旁边一丢,五指如钩,那张洁白的纸顿时在他的手指之间灰飞烟灭。
众人不禁再次的怔住,只见那温和无害的表情再度的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走到暮青莺的面前,缓缓的将她散在前面的碎发别到了耳后,笑容温柔而宠溺。
“小傻瓜,本相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休了你,从你与我拜堂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修鱼泽的妻子,我就是你的夫君,那个将牵着你的手,与手白头偕老的人,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这是我的承诺,变是我的心声。”
暮青莺的心底一震,眼中的平静因为他的话而被投入一颗小石子,荡起层层的波澜,她很清楚自己今天为他所带来的是什么,是耻辱,是就算休了她也无法抹灭的耻辱,而他竟然还想要与她共同的走下去,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眼前的男子握着她手的温度是那么的滚烫,一路熨帖到了她的心里。
这一幕落在北方秀的眼中,如同鱼刺梗在喉,他不禁紧握双拳,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似乎要冲破血管的束缚,突然他冷笑一声,“丞相大人还真是情深意重,特别的感人呢,不过,虽然丞相大人你不介意,本王却不愿自己的女人另嫁他人。她是本王的女人,生就要是本王的人,死也要是本王的魂。”
暮青莺一时不防,被他生生的扯到了怀中,娇嫩的脸蛋重重的撞到了他坚硬如铁的怀抱之中,他浑身的肌肉绷的紧紧的,滚烫的大手更是用力的揽住她的腰身,阻止她的逃离。
她愤怒抬头,推在他胸前的手掌不断的用力,手下起伏快速的的胸膛,恰恰的说明了他的情绪起伏的厉害,与他面上冷酷镇定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修鱼泽缓缓的收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之时,那张本是温和无害的脸孔瞬间变的冷俊而又深沉,“请瑞王放开本相的妻子,无论以前你们是什么关系,如今她与本相拜了堂,她就是本相的妻子,难道说瑞王爷今天这是要强抢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