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情景是这样的:
皇帝在大殿上宣告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名次,因长公主偏爱才子,至今十七仍未出嫁,皇后给皇帝吹了枕边风,有意在新选出的三人中挑一个做驸马。探花年三十又五,家有一妻三妾,儿女双全;榜眼已年逾半百,头发都白了,当父亲都不为过;最后就剩下这状元郎了,仪表堂堂,满腹诗书,更是与长公主年纪相配。
只是这状元已有婚约,皇帝自然不肯委屈了皇室公主为妾。而这皇后的枕边风也吹得正好:君相慕的只是口头婚约,并无媒灼之言。家中父母在朝为官,弯弯道道自是明白。而那姜遥如今不过是一庶人,君家承不承认她也还未知。长公主嫁与君相慕,一来是全了女儿的心意,二来对君相慕这人才也有笼络之意,君家若不糊涂,想来也会应下。至于那姜遥,待公主成婚后,再纳进府中便是。
皇上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答应了皇后的请求。
君正辉怕皇帝不知君相慕已有婚约,闹出乌龙损了皇家面子,便直言道:“皇上,恕微臣不能应下,犬子已有婚约,公主金枝玉叶,犬子实在是配不上。”
东方靖一挥衣袍,胸有成竹道:“爱卿所言之事我已知晓,长公主甚是爱慕令郎,朕便想着全了她的心意,至于那姜遥,过后抬为妾便是。”
皇权至上,君正辉即使有不满也无力反抗,君相慕一听,急了,跪了下去:“皇上,草民与姜遥情投意合,非她不娶,望皇上成全。”
君正辉暗暗着急,儿子如此明言违背圣意,怕皇上不喜,那他的前途可就坎坷了。东方靖听闻却哈哈一笑:“爱卿教了个好儿子,如此重情重义之辈,想来不会亏待了公主。你已是状元,这草民的自称可是该换了。礼部尚书何在?”
右手边一瘦长男子出列回道:“臣在。”
“这事便交予你了,长公主的婚礼,必要办得热热闹闹。”东方靖笑容满面:“对了,三日后的状元宴,爱卿也一同筹备罢。”
“臣,遵旨。”
君相慕急红了一双眼,无奈君正辉在一旁施压,他有口难言,眼睁睁地看着圣旨下了,只能悔恨自己的无用,朝廷之间的道道他也耳濡目染,但如今因皇上一句话便有牺牲了他的幸福,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所选之路是否正确。
回到君府时,圣旨已经宣过了,龙氏一脸喜气地拉着儿子,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够:“儿啊,为娘就知道你是个争气的,如今考上了状元,君家也有出头之日了。”
君相慕沉着脸不说话,一旁的君正辉摸着山羊胡子,笑呵呵地领着众人进去。
龙氏见儿子脸上无半分喜意,一想就知道是因为赐婚之事,便劝道:“慕儿,娘亲知道你欢喜那姜遥,只是如今圣旨已下,难不成你还想抗旨不成?难道你为了个女人,这前途不要了?这君家也不顾了?”
君相慕攥紧拳头,眼神幽暗,抿着唇不做声。
龙氏自然知道儿子的顽固性子,认定之事可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掰回来的,便继续劝说:“娘亲之前也曾说过不娶那姜遥,可是你喜欢娘亲也没办法。公主虽是靠山大了,但皇室之人,却不是我与你可以掌控的。娶了公主也是没法,日后你纳了姜遥,好好待她便是,除了这名分,你想给的都可以给她,想来她也是个明事理的……”
“母亲!”君相慕打断龙氏的话,声音沙哑而僵硬:“不要再说了,我不同意!我答应过姜遥要娶她为妻,我不能做言而失信之人。”
“糊涂!”龙氏脸色一正,端出一家主母的范儿,神色庄严:“如今可不能顺着你的意,圣旨是能违抗的吗?男人大丈夫有什么看不开的!”
“我就是看不开那又怎样!”君相慕看着府中高挂的红灯笼,只觉的万分刺眼:“母亲不想父亲有其他女人,难道姜遥就能受的了我娶那公主?母亲不要用双重标准来衡量人!”
这话可深深刺到了龙氏的心窝里,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一个女人顶撞自己。她举起手掌,看着君相慕倔强的脸,始终都扇不下去。
君相慕想起了姜遥那柔柔的一声“我等你”,眼眶微红,遥儿是爱他的,他当初就该听她的话,早早娶了进门,如今也就没这些糟心事!那么好的一女子,自己又怎能负了她……
“母亲,你不要逼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君相慕转身就走,剩下龙氏一人,脸色阴沉,不知在想着什么。
“兰儿。”
“夫人,奴婢在。”名唤兰儿的丫环疾步上前,低着头等候吩咐。
“让管家去查查,如今那姜遥住在何处,有了结果即刻来见我。”龙氏眯眯眼,心中有了打算。
八月快来了,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姜遥懒痒痒地靠在软榻上,心绪不知飞往了何处。
花灵小九落在姜遥的肩膀上,精神正好。
“主人在想什么?”小九小手摆弄这姜遥散下的头发,细声问道。
“小九,你们花灵间可有爱情这玩意儿?”姜遥眉头轻蹙,螓首微抬。
小九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姜遥轻轻一笑,又陷入沉思。
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些什么呢?去找君相慕哭闹一番,还是选择默默离去?姜遥既不想烦着他,也不想成全他,更不愿像言情小说那般琼瑶一把,如今默不作声乘着凉,也不像她的作风啊。
小九觉得无趣,看着院中飞过的一只蝴蝶,扇着翅膀追了上去。
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姜遥疑惑着还会有谁来找她,便去开了门。
院外站着龙氏,一袭绯色衣裙,头簪翠花,额上微汗,身旁还站着一丫环。
姜遥把她请到屋内,看着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屋子:“姜姑娘这院子收拾得真利索。”
姜遥浅浅一笑,给龙氏倒了杯茶:“一个人在此,也没那么多花俏的东西。”
姜遥明白龙氏此行的目的,想来也是为了婚约一事。但龙氏不说,她也就当不知道,这里离君府也有一段距离,大热天的出来一趟,显然心里也是烦躁非常。
果然,龙氏坐了没一会就忍不住了,只听她说道:“姜姑娘,想来你也听闻圣旨一事了吧?”
姜遥点点头。
龙氏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继续说道:“虽你与慕儿有约在先,只是这圣旨,咱也是没法违抗。”
姜遥再次点头。
“虽说只能委屈了你做妾,但慕儿心中有你,定会好好待你。你也是个知礼的,也帮我好好劝说一下慕儿。丈夫有了好前程,咱做女子的依靠才稳不是?”
姜遥终于明白了,原来龙氏没劝妥君相慕,这是要从她这边下手了?
龙氏见姜遥还是不说话,心中也猜透几分,明明该是正室的地位,如今变成了妾,搁谁身上都无法接受:“姜姑娘,慕儿是个长情的,可他也该背上他该有的责任。事情变成这样,也并非你我所愿……”
“我想夫人误会了。”姜遥打断她的话,浅浅一笑,说道:“我不会去劝君相慕的,劳烦夫人转告她一声,娶公主也不是不可以……”
见龙氏眼前一亮,脸上笑意稍显,姜遥继续说道:“娶了别人,就莫要再来找我了。”
龙氏刚抬起的笑一下僵在脸上,她拉下脸,语气变得有些尖锐:“你的意思是,你只为正妻?”
姜遥摇摇头:“我和君相慕说过的,若他还记得,便明白我的想法。若不记得了,便当没这回事吧,就当我成全了他的忠义。”
“你跟他说了什么?”龙氏如临大敌般看着姜遥,心中思绪翻转。
“夫人不用紧张,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其实还是很简单,不过是他的一个想法罢了。若他没那想法,我定不会为难她。”姜遥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龙氏:“夫人想知道便去问他,这事全看他。若他愿娶公主,那就没我什么事了;若他不愿娶公主,我定会站在他身旁,反正如今我一无所有,光脚的也不怕穿鞋的。”
龙氏挂着黑脸离开了,姜遥长叹一声,她会争取的,前提是君相慕也像她这般看重这份感情。
她要的比这个时代女子的多,请原谅她抛不开前世一夫一妻的观念。她是宁缺毋滥,若不是真心,她真的会选择孤老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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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墙角松了,男主赶紧回来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