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知娘亲的遗愿?”姜遥动之以情:“娘亲临终时,让我带着阿弟,与你断了关系,离开姜府。”
姜承贺闻言身子一僵,好半响才说出话来:“你母亲过世时,你并不在身边,何以知道她的遗言?”
“是遗愿,父亲。”姜遥纠正道:“娘亲曾跟我说过,若过得不好,我想去哪便去哪,谁也拦不得。”
姜遥螓首微抬,不放过姜承贺的一丝表情:“娘亲说了,这都是你欠她的。”
这话确实是真的,那时母亲还怀着弟弟,姜遥怕她多想对胎儿不利,便想着法子让娘亲往好的地方想。没想到今日,却在如此情况下说了出来。
姜承贺双目略微失神地看着姜遥,似乎透过她看见了当年那似水般温柔的女子。
那司马丽人不知什么时候又神游了回来,冷哼一声:“那你为何现在才走,姜府养了你十五年,你也是姜府的血脉,说断就能断的吗?”
“夫人,我想你的话说错了。”姜遥慢条斯理地说道:“其一,因为弟弟不在,我在这姜府实在没意思,反正也碍着你的眼,走了你更舒心。其二,十五年来,头八年是我娘亲在养我,后七年是我在养自己,没花姜府一个钱蹦儿。”
姜遥看着姜承贺和司马丽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至于血脉……”
她掏出事先准备的匕首,直接往手臂上一割,嫣红的鲜血流出:“我的命有一半是娘亲给的,我要好好护着。既然姜府这么重血脉,那我便还你罢,姜大人。”
姜承贺看着那落在地上的朵朵血花,脸色愈发难看:“你这是在恨我?”
姜遥忍着手臂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忽地嫣然一笑,渐渐苍白的脸却有着莫名的光彩:“你想多了,我对你无爱、无恨、无心、也无情。今日我离去了,想来姜大人也不会留恋。”
姜遥拿出一泛黄的本子,姜承贺大惊:“你……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姜遥笑着翻了一页又一页,最后停在那姜承贺三字上,说道:“祠堂呀,族谱不是都搁那的么?”
“还不快还来!”姜承贺一声呵斥,族谱除了一家之主,可不是谁都能动的。
“是的,姜大人,马上就还你,毕竟这也不是我的东西。”姜遥勾着嘴角,一股邪魅之意散发而出。只见她用那沾血的手指,轻轻在“姜承贺四女姜遥”一行字上一划,墨迹被殷红的血迹所淹没。
“如此便好了,姜大人。”姜遥把族谱递到已成呆滞状态的姜承贺手上,盈盈一拜,有着说不出的娇俏:“那我就此拜谢了。”
姜承贺攥紧族谱,看着姜遥离去的背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婉婉,你可是都想起来了?要不然怎么这般教你女儿。
司马丽人微垂眼眸,眼中精光一闪,姜遥说的确实没错,她在这只会碍自己的眼。但如今二话不说就离去,却让她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想起姜馨因何被传召,皇帝又说有事需帮忙,而姜遥却偏巧此刻求去,司马丽人心中咯噔一跳。
糟糕!莫非事情真的败露了?
司马丽人胆战心惊地等到申时,姜馨还未回来,心中更是猜疑不定。
“圣旨到。”圣旨又一次降到太尉府,府中之人急忙跪地相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尉府三女姜馨,无其能而宣其事,罪犯欺君,论罪当诛。念姜承贺一心为国、高义薄云,特赦诛九族之罪。暂将姜府众人押入天牢,容后再审;钦此。”
前厅一片寂静,任谁也想不到刹那间祸从天降,这欺君之罪,又是为何?
姜承贺好歹是见过世面的,手中冷汗直冒,强撑着接了旨。那司马丽人早就晕在了一旁。
此时的姜遥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选中了一间二出的小院,如今就她一人,这院子可是够大的了。随后又准备了起居用品,便听到大街上的传言。
说是姜家人都被抓走了,也不知是因何事。
姜遥自然是清楚实情,只是没想到圣旨下的这么快,看来东方靖也是气极。奈何她对家族的归属感不强,姜家如今的下场,她既无开心也无恨,就好像听说天要下雨般,心中平静似水。
姜遥想,她一定是个冷清的人。
看着收拾好的院落,姜遥微叹,若是阿弟在,必定是十分欢喜的。几日不见,倒是愈发想念了。在那边没人逼他吃胡萝卜,他该在偷着乐了吧?
姜遥想法太天真了。
远在他方的同风,如今一到用膳时分,那可是天天皱眉纠结啊。
原因为何?不外是姜遥骂了邢释天,那人心情不好,从启程到现在,整日板着一张脸,没缓过脸色。一旁伺候的青言楼迦可是有苦说不出来。
至于那连同风屁股上有颗痣都知道的楼迦,又怎么不知道他徒弟最受不了胡萝卜?看,你姐姐惹的祸,后果全让我们来担了,你这家伙还想悠闲自在?没门!
对付不了你姐姐,你这小样我还拎不起?吃吧,定把你喂成个兔子!
同风反抗不得,哭巴着脸如吞毒药般对付这那红红的玩意儿,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以后谁敢逼他吃这东西,就一巴掌拍死他!
由于同风有着坚定的目标,后来功力之强倒还真是数一数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日正是姜家人受审的日子,老天一片灿烂,连个帮忙叫冤的人都没有。
由于罪犯欺君,情节严重,更加上涉及圣树一事,皇帝亲自过问,案件直接提交刑部,秘密行审,不对外公开。
自开朝以来,交由刑部受审可都是重大案件。姜承贺心中直呼不妙,自己都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到时候又要如何辩解?
皇帝亲临,坐于主位上,刑部尚书做在下首,一拍惊堂木,姜承贺心肝一颤。
“姜大人,老实交代了吧。”刑部尚书崔则方开口说道,同朝为官,自己与这姜承贺也未曾有过过节,也不必咄咄逼人。这事大家都迷糊着呢,一上来就得罪太尉大人,若最后无罪释放,自己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罪臣不知所犯何罪。”姜承贺应道。
“哼!姜承贺,姜馨乃花仙转世的传闻,可是你传出去的?”东方靖可没那些顾虑,亏他之前还满以为有人救得了圣树。
“皇上冤枉啊,那是民间传言,不足为信。”姜承贺连忙喊冤,这花仙转世可不是皇上您说的么,他可没这么大胆子借花仙娘娘的光!
司马日人早就瘫跪在地上,面无血色,完了,果真是因此。
“那祭花节那日,姜馨的表演又是如何做到的!”东方靖一拍桌面,厉声问道:“难道都是在演戏不成!”
姜承贺看向司马丽人,这女人家的事,他可从未过问,也只有司马丽人清楚了:“夫人,究竟怎么回事?还不快说清楚!”
司马丽人嗫嚅着,事到如今仍不想承认:“老爷,那是姜馨的本事,妾身可未曾作假。”
“大胆!”东方靖喝骂道:“若姜馨真有那本事,朕还会在此和你们啰嗦!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姜馨出生时百花绽放,朕也亲眼所见,如今她却无半点灵识,此之为何?”
司马丽人扣紧衣袖,极是紧张:“想是长大了,不如出生时灵慧。”
“那你还敢在众人眼前遮掩!难不成是想打着花仙娘娘的旗号欺骗我等?”
“臣妇不敢。”
“刘公公,给户部尚书下令,十五年前之事给朕查清楚!看看姜馨是顶了谁的名号!”做得了皇帝的,自然不是傻子,只是没想到区区一个妇人居然敢跟他九五之尊耍手段!
那刘公公刚想领命下去,刑部尚书崔则方起身向皇帝行礼,说道:“皇上先别急,臣有事启禀,十五年前姜家可是出了两个女儿。”
东方靖眼睛微眯:“你如何得知此事?”
一个大男人知道人家家里有几个女儿不奇怪,这哪天生的都知道,说不过去了吧?
崔则方自然明白皇上心中所想:“回皇上,臣与同朝君正辉是至交,君正辉的儿媳便是订了那位一同出生的姜家小姐。”
东方靖眼光如剑射向姜承贺:“姜大人,可有此事?”
姜承贺急忙回到:“正是。”
“那便传那姜小姐上来。”
刘公公听闻犹豫着,并未出去传召,见东方靖疑惑的眼神,刘公公急忙解释:“皇上恕罪,关押姜家人之前,那姜小姐已经逐出了族谱。”
姜承贺擦擦脑门上的汗,司马丽人眼中闪过狠色,自己落得这下场,姜遥也别想好过!
“皇上,那姜遥并不是被逐出族谱,是她自己走的!”
姜承贺一听,不得了了,之前怎么没发现司马丽人如此呆笨!姜家下场如何还不知,这姜遥再不承认但好歹也算是条血脉,法律明言逐出族谱者不坐连其罪,司马丽人这是要断了姜家的后!
东方靖一声嗤笑:“姜夫人,这姜馨与姜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司马丽人咬紧牙关不肯认了,东方靖见此冷声说道:“来人,将姜馨押下,送往军营。”
这女子送往军营做的是什么,在场的人哪有不明白的?充当军妓的可没一个能回来!
司马丽人一听慌了,顿时泪如雨下,磕头急声说道:“皇上饶命,这都是我的错,不关姜馨的事,望皇上饶姜馨一命。”
“你还不老实交代!”姜承贺气道。
司马丽人闭上眼,颤抖着说出来隐瞒了十五年的真相:“府中三小姐本该是姜遥,晚了三刻钟才出世的是姜馨。那花开了也全是因为姜遥,是臣妇耍了手段,将这一切安在了自己女儿头上。”
姜承贺震惊地看着司马丽人,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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