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公提点。”姜承贺示意旁边的小厮送上赏银:“劳烦公公跑了这趟,这是小小谢意,望公公收下。”
刘公公倒没有推脱,直接把荷包塞进袖子,施礼道:“如此洒家便先行告退了,姜大人好好准备才是,莫要为了其他事乱了章法。”
姜承贺应是,送了刘公公出门。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以及刘公公的提点,姜庆一事推迟追究,姜遥以“戴罪之身”禁在院中,院外也派了不少侍卫看守。
一日很快就过去,转眼就该进宫参宴了。司马丽人等人盛装打扮,陪着姜承贺,坐着轿子进了宫。
姜馨身穿丹碧纹丝裙,头绾惊鸿髻,珠钗斜插,点缀轻摇,往日府中的娇蛮之态早已收起,施施然地一派端正温婉之姿。只见她双目轻转,看着眼前之景惊叹:“母亲,这皇宫真是漂亮。”
司马丽人低声呵斥:“小心走路,莫要说话,当心惊了贵人。”
姜馨闻言急忙闭嘴。
不久便到了太极宫,正是举行宴席之所。抬眼望去,只见宫殿黄琉璃瓦,殿前两明柱各有金龙盘柱,处处透露着帝皇威严。
殿内男女分席而坐,丝竹之声袅袅动人。司马丽人带着姜馨、姜雪,在宫女带领下走了过去,刚刚落座,便听一妇人道:“司马夫人,许久未见,近来可好?”说罢又热情地抓起姜馨的手打量:“这便是姜馨罢?长得真是一副好模样。”
司马丽人最是欢喜有人夸她的女儿,笑容更是大了两分:“陈夫人,难得见着你,我们可要好好聊聊。”
陈夫人小名婷珠,三十来岁,嫁与当朝吏部尚书,是司马丽人的手帕交。
“后面的是姜雪?都好些年没见着了,可许了人家?”
“还没呢,这孩子眼光高,看了许多都觉得不适合,便留着慢慢找,反正是太尉府的,还怕嫁不出去?”司马丽人开玩笑道。
姜雪咬碎一口银牙,什么眼光高!先前四品官的黄府前来求亲她都不介意了,想着她爹是一品官,就算低嫁,在婆家也有几分脸面,但司马丽人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知她究竟想作甚!留着她一个庶女不嫁,也不怕外人说她闲话!
陈夫人闻言说道:“我家有个侄子,正在张罗着寻一门亲事呢。我看姜雪就很不错,可要相看相看?”
“不用。”司马丽人直接拒绝:“姜雪这性子实在不适合你家侄儿,我再看看罢?”
姜雪揪着手帕暗恨,脸上没有一丝被谈及婚事的羞涩。当然不用,你巴不得我嫁不出去,怎么会好心与我相看。什么不适合,我看你连她家侄子是谁都不知道!
陈夫人见此,似乎也明白了几分。能在深门宅院中稳坐正室位置的,谁没几分本事,司马丽人此举,不过是对庶女不上心罢了,有没有什么其他谋划,就不是她该管的了。只可惜了姜雪,长的好模好样,性子也好,就这样给耽搁糟蹋了。
座中各个夫人,有交情的都谈了几句,没交情的也到处寒暄,三五成群倒也是热闹。正在此时,殿外传来太监传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华妃娘娘驾到。”
众人听闻急忙跪地相迎,皇帝哈哈一笑:“众爱卿平身,不必拘礼。”
皇帝走上主位落座,皇后与华妃一左一右相伴。
“各位爱卿可都来齐了?”皇帝看了座下众人:“兰地王晚些便到,众位先行欣赏一下歌舞罢。”
皇上都到了,还有哪个大臣敢不到,大人们抹汗。
约莫过了一刻钟,殿外又传来通报:“兰地王到。”
众人转身向殿门方向望去。
只见兰地王一袭金丝流云镶边黑衣,腰系同色束带,身姿挺拔出众,正逆光走来。左右两侧一青一白两人紧跟其后,气势不同凡响。
众人被他那不容侵犯气势所震慑,怪不得青国之于兰地,不堪一比,光是见这兰地王,心中便有了答案。
作为一国之君,青国皇帝东方靖自是不必行礼,他走下皇座,亲自将兰地王引向贵宾席。
邢释天好整以暇地坐下,若无其事地打量了一眼周遭,眉头轻皱。
“不知兰地王可是在找人?”东方靖捕捉到兰地王的表情,开声询问。兰地王来青国,这可是头一回,他自是要尽地主之谊。
“姜家人在何处?”邢释天淡淡开口。
东方靖二话不说,挥手招来姜承贺,心中疑惑,这兰地王怎么知道姜家人?
疑惑的不仅是东方靖,在座官员也是一头雾水,其中还些个朝中政敌,一副看好戏模样,就等着姜承贺倒霉了。
姜承贺整整衣袍,按捺住满腹疑问,一本正经地向邢释天行了礼:“姜承贺见过兰地王,不知兰地王找我何事?”
邢释天打量了姜承贺好几眼,看得姜承贺直冒冷汗,终于听他说道:“听说姜大人有一女通灵识,可是真的?”
姜承贺瞄了邢释天一眼,猜不来他的意思,便说道:“民间传言,不可尽信。”
旁边的东方靖拍了拍姜承贺的肩膀,笑着说道:“爱卿不必谦虚,姜小姐出生之日百花齐放,这可做不了假。”
那远处的姜馨听闻此言,骄傲地抬了抬下巴,姜雪见此一脸鄙夷。
邢释天望向女席,“烦请姜小姐过来一趟。”虽说的是请,可语气中却无半分客气。
“哗……”座中众人交头接耳,可是兰地王看上了姜家女?
兰地王这般傲视众生之人,居然看上了小小的姜家女?!姜家女儿可真是好手段!
姜馨在宫女的陪领下,莲步轻移,在邢释天面前施施然行了个礼,悄悄抛了个媚眼,语气娇媚说道:“见过兰地王。”
姜馨心中不知有多得意,若是真如众人所说,那自己还真是幸运了。她长的本就不俗,再加上在外的名声,还有谁配不上?自己要是能得了兰地王的青睐,那可比嫁给小小的青国皇室强多了!
姜馨娇羞地看向邢释天,不料对方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前边就多了桩木头一般,毫无兴致。邢释天将手中物事稍稍举起,声音毫无波澜:“姜姑娘,可认识此物?”
姜馨抬眼一看,邢释天修长的手指正托着个透明的圆球,球中长着的大概是叶子,有点蔫了。姜馨摇头说道:“这是何物?小女从未曾见过。”
邢释天收回手,眼光微闪,说道:“不知姜大人府中还有其他小姐?”
姜承贺诺诺应是,又把姜雪引至跟前。
众人算是明白了,兰地王可不是看上了谁,只是再找人罢。各人心中计较,那不知自家女儿可有可能?
姜雪得意地向姜馨挑挑眉,漂亮又什么用,人家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姜馨狠狠地咬咬牙,瞪了她一眼。兰地王看不上她,那更不可能看得上你!
不等邢释天发话,姜雪便说道:“此物小女见过。”
邢释天一听,抬眼看了她一下,见眼前女子举止庄雅,便说道:“你过来瞧瞧。”
姜馨闻言恨极,她本该是最受注目的一个,凭什么她一个庶女也敢在自己面前出彩!
姜雪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裙角一紧,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向邢释天倒去。
邢释天一挥手,姜雪只觉体内气血乱窜,嘴角流出丝丝血迹,“砰”地一声向后摔倒,正好压在姜馨身上。
众人显然没料到如此变故,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心中暗惊。没想到兰地王如此不怜香惜玉,这功夫,看着实在是惊人。
东方靖脸色微变,这便是兰地王的本事?青国与兰地大陆果真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