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老太太还是铁鸭子嘴硬,振振有词的替谢知凤辩护,月晗心里真是苦笑:果然庄稼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谢老太太这是无论如何,都想把谢知凤的错扣到她头上了。/
“不知道老太太可还记得伺候大姐姐的晨露?”月晗声音依旧清泠悦耳不卑不亢:“她是大姐姐的亲信丫头,马上就要契约满放回家乡了,这次十有八九能跟着老太太一块回颜山,老太太不妨将她唤来问问,看看大姐姐当时遇到的情况之匪夷所思,可是月晗所能劝得住的?”
“晨露?”谢老太太重复一遍这个名字,随即狐疑的望着月晗:晨露是谢家的丫鬟,一直随着谢知凤狐假虎威的,谢老太太记得她在当年月晗一进府的时候,就几想找月晗的麻烦,可以说和月晗是不折不扣的冤家!
可是,月晗现在竟然敢让她来作证,难道真的是知凤错的一塌糊涂?以至于让贴身丫鬟都倒戈了?
谢老太太眉头皱起来了:而且正如月晗所说,晨露这次很可能要跟着自己回颜山城的,以后的出府、嫁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不会触怒自己,那很显然,如果她说出来的证词还是倾向于月晗的话,那月晗可能就真的清白无辜了。
想到这里,谢老太太心里虽然有些动摇,但脸上还是一沉:“我是你的祖母,你竟然也敢和我犟嘴!就冲这份忤逆,我也该罚你!”
月晗乖乖低头:“月晗莽撞,求老太太恕罪。”
谢老太太这才“哼”了一声:“起来!一边坐下,你给我把进京这些日子的事捡重要的说一遍!不要想着欺瞒我,宁安侯太夫人早就在信里原原本本都告诉我了!”
月晗心说您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啊?但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神色,把自己和谢知凤进京不久,侯府就遭难、宁安侯下狱、朱曦月等备选女子逃离侯府、然后太夫人寿辰上谢知凤和宁安侯穆世平被捉奸在床、自己劝谢知凤回颜山,但是谢知凤却执意去自荐枕席的事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当然,她也简明扼要的把侯府从面临皇上信任危机、到奉威将军穆世清主动交出兵权、然后皇上晋封景嫔为景妃娘娘、又加恩于穆世清和宁安侯府的事也说了一遍,只不过这其中她用医术救人、帮太夫人出谋划策的事基本都隐了去。
谢老太太听得都直了眼,她虽然一向精于算计,但是毕竟始终是在颜山城那种小地方待了一辈子,哪里接触过这种既涉及前朝、又牵涉后宫的波诡云谲之争?等听到月晗终于娓娓讲完,谢老太太不由咽了口唾沫,一瞬间,竟然有点后悔让自家掺合到这京城的风波里来了。
不过,低头看看依旧神色温婉沉静的月晗,谢老太太才渐渐安下心来,镇定了一下神色,还是开口埋怨道:“无论如何,凤儿如今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更可恶的是,那穆曹氏分明是个鼠肚鸡肠的女人,要是这件事不管的话,凤儿只怕在她手底下活不了几年!”
说到最后几个字,谢老太太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忙拿帕子抹一下眼睛,又继续道:“真不知道这宁安侯府当时是不是瞎了眼,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拿不出手的嫡长媳!”
月晗轻声道:“老太太方才也说了,宁安侯夫人的兄长曾经在礼部的仪制清吏司担任郎中,这个位置是主管军队礼仪的,宁安侯府又是军功起家,想来是这么牵扯上的。”
谢老太太目光一转,忽然道:“可她哥哥现在已经不在仪制清吏司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方才讲了那么长一番话,月晗觉得有些口渴了,就起身给谢老太太倒了一杯茶,自己也捧了一杯水慢慢啜饮着。
谢老太太看看她,沉吟一下,终于还是道:“我也不瞒你,这回我带着知兰过来,原本是想着,跟六堂姐好好商量一下,然后把知兰留下服侍侯爷,把知凤带回颜山城……”
月晗没有插话,还是安安静静望着谢老太太:因为谢老太太说了,这是她“原本的”想法。
果然,谢老太太屈指弹了弹桌子,然后道:“今天看了曹氏这么不堪,我倒是有个新的想法,”说着,她的脸上闪现过一阵狂热的光彩:“那宁安侯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我方才看着,风度、相貌都是极好的,倒也算是一个良配。只要是……只要是凤儿做的是正房的话!”
“老太太!”月晗性子再沉稳,也被谢老太太轻轻吐出的这几个字,给惊得差点失手摔了茶盏:“老太太,宁安侯夫人可是一品诰命,何况她身体健康的很……”
谢老太太看看月晗:“你不是会医术吗?”
“呃?”月晗无语的望向谢老太太。
谢老太太嘴角泛起一阵笑容:“之前我那六堂姐,可是把你的医术一通好夸呢!一直说要不是你救了她,只怕她上次中风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月晗咬咬唇,没有说话。
谢老太太这会儿脸上表情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好孩子,你想想,只要曹氏没了,那凭借我和六堂姐的关系,怎么也能让她把凤儿扶正,要是那样的话,凤儿就是一品诰命夫人,就算是你进了宫,她也能给你提供助力不是?”
月晗苦笑着摇摇头:“老太太,月晗只是略懂几个偏方而已,您说的这种杀人于无形,月晗实在做不到。”
谢老太太见她推辞的这么坚决,脸色顿时一沉:“我这么想,还不是为了谢家好?!我一直没有嫡亲的孙子,你娘来年就要生了,都说她这一胎是男胎,到时候谢家有你在宫里,有凤儿做宁安侯夫人,你爹爹再升几级官,那你娘就夫贵妻荣,你那还没出生的弟弟就也是铁打金筑的前程!还有钰姐儿、哥儿,不都能沾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