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腾惊诧的抬起头看着我.眉宇之间也拢起一丝困惑.沉默片刻之后才道:“属下不知.自从去东宫当差.便被先皇交代了这事.”
“谁.”
说话间.声音压得再低.却到底惊动了池子里那摇摇欲坠的身影.他的手臂忽然收紧.右手腕上的铁链慢慢浮出水面.也就是那一瞬间被挣开了.断了半截的链子还挂在他的手腕上.
还來不及诧异.我和江腾便不得不扔开手中的油纸伞.纷纷后退几步以避开攻击.
几个回合下來.我有些支持不住了.但司马君然的武功远超过我之前的预想.更让我生气的是江腾这个猪一般的队友.或许是碍于主仆身份.他根本就只在闪躲.丝毫沒有出手反攻的意图.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你还想不想救你家主子.”
他似乎被我踹懵了.半晌才躲开皇上的攻击.朝我点了点头.
我旋身避开皇上的攻击范围.冲着江腾吼道:“打他.用尽全力.你放心.你伤不到他的.”
我的话到底起了点作用.虽然江腾仍然有些畏首畏尾.但比之先前.他的作用要大多了.我攻其不备.利用轻功迅速靠近司马君然的背后.一掌劈晕了他.
本來还处于极其兴奋状态的身子瞬间瘫软.直直的砸入江腾的怀里.后者瞬间神经紧绷.连带着整个身子都僵掉了.傻愣愣的望着.“公主.您不是说不会伤到陛下吗.”
“闭嘴.不要叫我公主.”我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就是不听呢.“我说你伤不到他.可沒说我伤不到他啊.”
他颇为怨念的瞧着我.叫我又好笑又好气.“别看了.你就是把我盯出个窟窿來.他现在也不会醒.赶紧找两个信得过的.把他送去清凉殿.”
“为什么……”
“别问我为什么不去御书房这种蠢人才问的问題.”
笑话.我当公主的时候.身边就全是太皇太后的探子.他这皇帝身边怕是只多不少吧.御书房.保不准已经是探子的天下了.我才不会去送死呢.还是德妃的清凉殿安静.除了几个眼熟的.其他人都走得干干净净了.不怕被人监视.又有月娥这个挡箭牌.多少也能减少些怀疑.
清凉殿的寝宫内殿里.某个刚被废除妃位.正在打包离宫的女子气鼓鼓的瞪着我.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很久了.自从我让人将司马君然抬进寝宫.徐月娥的脸色就沒有好过.一开始有些惊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随即吩咐松香拿了把扫帚过來.一副要将我们扫地出门的架势.
好在江腾够魄力.也不知道他对月娥说了什么.愣是让着丫头消停了下來.不过这股子怨念.似乎转到了我的身上.以至于她从那之后就一直盯着我.连眨眼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宋崇明还沒來吗.”我回头看了江腾一眼.他一脸焦急的正往床边凑过來.急忙应道:“小尹子已经去请了.秦公公也去跟去了.相信很快就会过來了.”
后來接到消息的小秦子险些沒在司马君然的身边哭晕过去.思及此.我果断将他踢出去请太医了.至少能让耳根子清净清净.但是心却清净不了.
“你去看看.”我望向江腾.有些担心.却说不出來这种不安是源自于何处.
月娥气鼓鼓的凑过來.“你干嘛那么关心他.不是不认他吗.”
我:“……”话到嘴边还是让我给生生咽了回去.
月娥并不知道我和司马君然之间这错乱的关系.尴尬的笑了笑.我急忙软声软气道:“他毕竟是皇帝.是辰欢公主的兄长啊.”
“哼……”
印象中.她虽然刁蛮.却不是不明事理的.此番的一句冷哼.我也只当做是她耍耍小性子罢了.只听她抱怨道:“一个个都对他唯命是从.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从來都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你们……”
“來了.”一阵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江腾急匆匆的赶了进來.却在瞧见月娥的脸色是.瞬间蔫了下來.愣在远处.不知进退.
“我已不是德妃.你也不必拘礼了.”声音比较清冷.是我难得能听见的.
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将宋崇明拖了进來.太医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喘得厉害的人.均是一身太监服饰.
“你们去殿外守着.沒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來.”月娥冷眼瞥了一眼在场的几个宫人.一如位居德妃之时.气势不减当年.松香率先领着清凉殿的宫人们离去.小秦子就算再担忧.也抵不过徐月娥的冷眼.终究被小尹子拖了出去.
宋崇明擦了擦额头上不只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在床畔展开自己背过來的药箱子.熟练的拿出针灸包.连问都不问便开始下针.
我出手挡住了那根看似细弱的银针.“宋太医.你是否该问一问皇上有何病症.”
“这……”他犹豫着抬头望了我一眼.惊诧到:“公……公主殿下.您不是……”
“住口.你记住.辰欢长公主已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你还未曾回答我呢.”
“哎……”他叹了口气.本來打算行礼的身子被我扶回了原位.失去我的阻挡.他的针又快又准的扎进了司马君然胸口的穴位上.待几根针都扎进穴位.他才缓缓开口.“殿下这病症乃世间罕见.臣实在是闻所未闻.先时白大人在时尚可压制.如今臣也是在无能为力.只能银针刺穴.每月一次.减轻皇上的痛苦.”
“那我的血可是真的能暂时压制他的毒.”思索良久.知道床上的人渐渐有了反应.我才开口.
宋崇明或许不曾想过这个问題.以至于被我问道的时候.他先时惊诧中带着喜色.随即那抹欣喜渐渐黯淡下去.颇为犹豫.目光闪烁.
我转头望向江腾.同样的话又问了宋崇明一次.这一次他倒是果决的很.坚定了摇了摇头.“臣不知道.皇上身上的毒很明显不是一种.加上噬心散起码有三种.这才会让他如此痛苦.发病时嗜杀成性.不受控制.”
手腕上又多了一道鲜红的伤口.月娥一边埋怨.一边亲手帮我包扎.带着怒色的目光还时不时的瞥一眼旁边站着的江腾.带着凉意的讽刺意味.“有些人啊.一出事就把人往外踢.说什么为了她好.好什么啊.现在不过是又多了道口子罢了.”
我急忙握住月娥的手.皱眉道:“你啊.该听的人还躺着呢.说给江腾听也于事无补.咱们啊.还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