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珠儿恳请母后杀了这个人”早已在屏风之后偷听多时的乌云珠一下子冲了出來.此时的吴皇后一脸蜡黄、披头散发、蓬头垢面.无一丝皇家威严.
她其实并不打算出來的宇文宜臻乃当朝太后.情急之下见一下外臣也沒什么不可.而她一个皇后让外臣看到如花容颜.那却是万万不可的啊.
但她不得不出來了因为这个金明要勾结藩王.夺了丈夫的江山啊.
“你趁火打劫、勾结外藩.杀你一百次也难解本宫心头之恨”吴皇后一脸杀气.看着一边的宇文宜臻沒有反应.又是一声娇叱:“來人啊.将这狗贼拉出去.杖毙庭外”
“嗨”两个宦官冲了上來.架起大厅之上的金明转身就走.
沒有反抗.沒有求饶.甚至连一句话语都沒有.被福贵两兄弟架着的金明面无惧色.他满腔浩然正气化成一声声冷笑.从微张的齿缝中缓缓而出.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从金明的那一句话一说出來.他们都知道这个不知进退的家伙死定了哥哥身陷囹圄.却让弟弟來主持大局.是个人都能看出这是个大阴谋.他不死谁去死.
只有李如瑾心中在暗暗着急.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金明这个人他是了解的.要么是他真得和端王有勾结.但李如瑾却宁愿相信他是出于公心.但他能说什么.瞧这阵势不要说替他说上一句话.就是一个眼色过去.怕自己的小命也不保了啊.
眼看着金明被架出仁寿宫.顷刻之间就要血溅当场这个古道热肠的老太监那个急啊.
“慢着”就在尚书金明即将被拖出宫门的时候.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赫然正是宇文太后.
所有的人又是一惊.特别是吴皇后猛地转过身.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婆婆.被怒火灼烧的双眼满是惊愕:“太后”
宇文宜臻并沒有理会乌云珠.她的眼睛甚至都沒有向周遭看上一下.就这么隔空远远喊道:“金明.死到临头你为什么一言不发.”
“哼哼”被挟持着的男人猛地扭过头.从喉咙中挤出一连串的冷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金某忠心为国.何惜区区此头.”面对周围咄咄逼人的目光.这个男人再次显示了铁血的一面:“你若知我.我何须苦苦求饶.你若不懂.我多说又有何用.”
这次宇文宜臻是彻底震惊了.她早已知晓这个金尚书的执拗刚烈.却沒有想到是这么个不怕死的主儿:“小福子、小贵子.将金尚书带上來”
“太后”此刻的乌云珠又是一声大叫.脸颊上早已挂满泪水.
“珠儿放心.娘心中有数”
“太后.”乌云珠退后一步.惨白的脸上满是决绝:“珠儿恳请太后杀了此贼.否则”
宇文宜臻面色一沉:“小李子.扶皇后下去休息”
不待李如瑾有所反应.一贯温文尔雅的乌云珠猛地一甩衣袖.疯一般地跑了出去.
此刻的太后心乱如麻.但她知道这仁寿宫中谁都可以慌乱.就她宇文宜臻不能国事已经如此不堪.如果她再撑不下去.这一切可就真得全完了.
“金尚书.受惊了”女人再次平静纷乱的心绪:“都怪哀家一时失察.多有得罪.但皇上被掳、大兵压境.哀家的心境想必金尚书也应该清楚”
“太后不必如此.也怪微臣沒有说清楚”
“金尚书认为该如何请端王出來主持大局”
“亲王摄政.辅佐幼主.”金明依然目光如炬.在宇文太后的注视之下.竟无半点儿躲闪.
女人开始妥协了.紧盯着金尚书的目光开始出现些许游离.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这样能行吗.”
“这也是无奈之举”看到宇文太后态度有所缓和.金明心中紧绷着的一根弦才松弛下來.他放缓语气说出了推心置腹的一句话:“如果哪怕是还有一点儿别的办法.微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清冷的地面上.如两道横亘着的沟壑.虽并行而立却也有了交融的趋势.
“想出这个办法.你凭什么敢说端王不反.”女人沉吟片刻.终于说出最要命的一句.宇文宜臻虽然经历了无数次的疾风骤雨.但以前的每一次都有丈夫和儿子罩着.所以真正由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却一次也沒有.
而今天的情形却是截然不同不省心的老公死了.同样不省心的儿子身陷囹圄.看着这后宫之中一帮老的老、小的小.朝堂之上也是暗流涌动、形势诡谲.这主意她不拿还有谁能够拿.
“这个微臣不敢保证”金明的回话还是同样的惊世骇俗:“不光是微臣.就是谁也不敢保证沒有发生的事情.”
宇文宜臻的脸色再次暗淡下來.
“这就是赌博.太后你想除了这样还会有别的办法吗.”看着女人的满脸失望.金明忽然昂起头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但是老臣敢保证自己.”他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微臣敢保证提出此议完全处于公心.一旦形势有变金明当率先诛杀反贼.”
宇文宜臻冷冷地看着台阶下面慷慨激昂的尚书金明.心中如翻江倒海般的四下翻滚.包括李如瑾在内.整个仁寿宫正厅中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无一例外地看着居中的这个女人.期待着她的决断这个决断不仅决定这他们.也将决定着整个南蜀的命运.
“金尚书”
“臣在”站在台阶下面的金明上前一步.
“照你说的去做吧.”女人猛然回过身:“小李子.将先皇的‘湛卢’宝剑拿來.”
“奴婢遵命.”李如瑾不敢怠慢.
“哀家将这把先皇的御制佩剑赐予你.明日朝堂之上你可提出此议.如有大臣反对格杀勿论”
“谢太后”金明伏地叩拜.应答如金石交鸣、铿锵有力.但却无半点谦恭卑微.
“起來吧.都是南蜀的股肱之臣.金尚书辛苦了”随着太后示意.李如瑾慌忙扶起跪在地上的金明.
就在这个铁血尚书起身告退的时候.宇文宜臻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來:“金明.你给哀家听好了如果敢有一丝一毫的异心.看我不千刀万剐了你.”
金明笔直的后背微微一震.然后默然而去.
绵州端王府.还是一如既往地静谧.
自从南蜀兵败、邹亢被俘以后.端王邹震是更加低调了.他沒有随波逐流、人云亦云地卷起铺盖桃回锦城毕竟这绵州地处南蜀西南部.象奴大军如果袭來此地定然首当其害.他也沒有四处奔走、为即将即将落到自己头上的皇位未雨绸缪.相反他却遣散了本來就不多的清客幕僚.只是每天读书舞剑、吟诗作画.
端王妃戚滢菀虽是心急如焚.但却也毫无办法.自从上次惹恼了这个看似懦弱无能的丈夫之后.她再不敢有丝毫的异动.那一日的可怖情景自己至今记忆犹新.它如一场梦魇般深深烙印在自己心底毕竟失去了端王的宠爱.她戚滢菀什么都不是.
端王已经很久沒有亲近她了.虽然这个老公不近女色.对那方面的需求也不是那般强烈.但戚王妃自觉他夫妻两人之间还是蛮可以的.一方面是对自己的魅惑胸有成竹.另一方面就是感觉这个男人还是深爱着自己的.从他在自己身上大汗淋漓的耕耘不辍就能够感觉到.
但最近的形势却是不妙.戚滢菀感到了一丝恐慌这个老公已经好久沒有來了.
私下里召见那杨福顺问过几次.但也是懵懵懂懂不着就里.自从那厮得到自己的暗示之后.更是胆大妄为起來.对原本一向垂涎三尺的婢女春桃看都不再看上一眼.每次來了就是盯着自己的**直勾勾地看.恨不得眼珠子上长出手來.甚至还有一次趁着沒人在自己的**上狠狠捏了一把.要不是自己柳眉倒竖断然制止.这家伙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來.
对这个小管家.戚滢菀其实还是蛮喜欢的.但她现在就是沒这心情杀千刀的小顺子.就知道干这个.不能替老娘分担一点儿.女人心中恨恨想着.手指不禁触碰到**.感觉到一阵酥麻才默然睡去.
“太后御旨到”邹震猛地一惊.握在手中的狼毫“啪”的一声掉在雪白的宣纸上.登时晕染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墨色.
他忙整整衣衫.然后惶恐地跪下:“邹震接旨”虽是短短四字.但在邹震口中说出却是万分艰难
王兄被俘、朝中乱成一团麻.此时太后御旨到.是福是祸谁又能洞察知晓.这一卷锦书中的寥寥数语.可能顷刻间令自己飞黄腾达、安享九五之尊.也可能一下子要了自己的命、甚至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群龙无首.谁会放心一个远在京畿百里之外的王弟说他不反.恐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一个人信了.斩草除根、快刀斩乱麻.莫非这太后为了保住儿子的江山真要下狠手了邹震越想越怕.跪在地上的身子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