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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要命的主意

    “太后太客气.为国分忧是做臣下的本分.有劳实不敢当”金尚书不卑不亢.灼热的双眼写满一片赤诚.他如松柏一样提拔的伟岸身姿不禁令宇文宜臻一震好一个铁血尚书.果然名不虚传.

    “萍儿婉儿.快给金尚书上茶”随着宇文太后一声吩咐.两个清秀的宫女随即将极品铁观音呈上.随同在托盘里的还有几样精致点心和时兴果蔬.

    “谢太后”金明并沒有端起茶盅.甚至连盘中的果蔬看都沒看一眼:“金明不能替太后分忧、救皇上于水火.今日还有何颜面在这里品茶.”他猛地抬起头.:“不知太后召臣下进宫有何要事.金明受皇上恩泽.定然肝脑涂地再所不辞”此刻这个铁血尚书的牛脾气上來了我只承皇上隆恩.看你能把握怎么样.

    “金尚书言重了”宇文宜臻惨然一笑.对金明的轻慢浑然不觉.亦或是心如明镜却毫不在意:“岁寒知松柏.危难见真情金尚书做的一切哀家心里都清楚.不然此刻也不会召唤您前來”

    金明不禁一愣他满心认为这个女人会大发雷霆.责罚自己轻慢无理.却沒想到一锤砸到棉花堆上.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第一次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个女人.

    朝臣未经允许擅入后宫者杀无赦.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南蜀自然也概莫能外.所以除了重大的庆典.金明这是第一次面对面注视这个女人.以往都是远远地只能看个大概.而今天一个活生生的宇文宜臻站在面前时.金明还是吃了一惊.

    虽然还是以往的绝代芳华.但毕竟正在经历着战乱的纠结和母子分离的煎熬.传说中国色天香的南蜀太后还是多了些许憔悴.即使有脂粉铅华的掩盖.但仍难掩额头和眼角的丝丝皱纹.

    “对当下的形势.金尚书有何看法.”女人轻柔的声音并沒有打断金明的思绪.这个男人并非好色之徒.何况还是面对母仪天下的南蜀太后.他的走神完全是因为这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太一般了.这和他开初的想象是大相径庭的那宇文昭一生作恶无数.她的女儿虽不是相貌丑陋.但也一定是目露凶光、面目狰狞之人.他沒想到会是这样这样端淑娴良.如果真的是假装那就太可怕了.不可能.金尚书在心中猛喊一声但至于什么不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金尚书”站在边上的李如瑾干着急沒办法.最后实在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哦”金明这才从懵懂中摆脱出來.一张坚毅、聪慧的脸上写满疑惑.

    此刻不仅是李如瑾.甚至包括仁寿宫行走的大小宦官、宫女也不禁心中大骇这家伙今儿是怎么了.一个外臣竟然看咱主子看入迷了.也难怪.谁让咱主子人长得好心肠又好.谁看了不动心.他还是个男人吗.

    “太后问你话呢.”好心的李如瑾还是明白金明为人的.刚才的失态也是人之常情.他估摸着金尚书今儿个怕是真看痴了.所以又小声提醒了一句:“太后娘娘问金尚书对当下的形势怎么看.”

    “哦”金明略做沉思.便侃侃而谈起來.从两国渊源到当前这场战事.从周边的国际形势到朝堂上的暗流涌动……这个铁血尚书将它范乐阁底朝天.那气势沒有丝毫的卑躬屈膝.说起话來更是斩钉截铁、不卑不亢.

    面对刚才这个金尚书的失态.宇文宜臻也是一惊不应该这样啊.难道所传非虚.号称‘铁血尚书’的金明也是个好色之徒.果真如此那我们南蜀可真沒救了.但等到金明一张口.瞧着那气吞山河、滔滔不绝的气势.宇文太后才放下心來果然是股肱之臣.看來哀家这趟沒白请.

    “哀家一个女人.你说的这些哀家也不懂”宇文宜臻还是心忧身陷囹圄的儿子.虽有心再听但还是轻柔地打断了金尚书的高论.看着一股书呆子气、意犹未尽的金明.宇文太后略带歉意地问:“哀家只想知道怎样才能就出皇上.”

    “眼下当务之急并不是要救出皇上”金明不待太后说完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那话语中沒有丝毫地踌躇犹豫.

    “大胆”李如瑾亮起公鸭嗓猛地一声吆喝.惊得四下里的宦官宫女一个趔趄太可恨了.这金明今天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如此无礼.

    “小李子.等金尚书把话说完”女人轻声阻止的.但脸上分明已笼上一层严霜.她猛地抬头.明眸寒星般地注视着对面的金明:“那金尚书以为眼下当务之急是做什么.”

    “是加强军备、筹集粮饷.与象奴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看着一脸惊愕的女人.他一字一顿地说:“据边关來报十万象奴大军已绕过西岭雪山.开始进犯我南蜀边境.最新军情其先头部队五千‘铁骁骑’已攻克昭阳.正快速向我内陆推进.“

    “啊”女人一声惊呼.大张着嘴巴半天也沒有合拢.而边上忙碌穿梭的众人也不禁停了下來.无一例外地一脸惊骇.

    “看來这传言都是真的”女人喃喃地说着.似乎还是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那我们不是都要被掳去杀掉吗.”宇文宜臻突然毫无征兆地大喊起來.仿佛那杀人不眨眼的象奴贼寇一下子站在自己面前.

    看着惊慌失措的女人.金明无声地点了点头:“所以臣下以为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救出皇上.而是如何打败势如破竹的巨象大军.”他再次抬头看着六神无主的宇文宜臻.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太后你想啊.如果南蜀都被灭国了.还谈什么营救皇上.如果我们同心协力、打败象奴大军.那零梦就会惧怕我们.他们害怕了自然就不会加害皇上.说不定还会主动放回皇上呢.”

    “哦”女人此时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这样.再次审视面前这个个头并不高、但却如山岳一般巍然屹立的铁血尚书.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如何才能打败象奴大军啊.”此时的宇文宜臻已经把金明当做了南蜀的擎天之柱期待他能带给自己更大的惊喜:“宫里都传这象奴烟瘴密布、毒虫肆虐.象奴兵更是一个个如阎罗恶鬼.听说他们还吃人.”

    金明悄然一笑不以为然.看着花容失色的女人.他正色地说道:“太后不要听信这些谣传.这象奴再厉害也是人.是人就沒有什么可怕的”

    “那到底怎么才能够打败他们啊.你不是说他们已经攻下昭阳了吗.再不想想办法可就要晚了啊.”

    “这也是微臣日夜考虑的一个问題.”金明猛地一下子抬起了头:“当下最缺少一个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人.沒有这个人出现”男人沉吟了一下:“那我们南蜀真得就是群龙无首、危在旦夕了啊.”

    “哦”宇文太后还是一脸不解:“你不是吗.”

    “谢太后抬爱垂青”一向昂首挺胸的铁血尚书也不禁低下了头:“金某不是这个人.”

    “怎么.”

    “金某人微言轻.不足以号令群臣”这个书生气十足的家伙还又补上了一句:“据微臣看來包括齐阁老.朝中百官还无一人能担此大任.”

    “啊.”女人再次惊呼.失望的情绪瞬间弥漫了整个脸庞.仿佛一下子从天上云端跌倒了万丈谷底.宇文宜臻一脸死灰.

    整个仁寿宫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宦官和宫女都自觉地停了了手中忙碌的活计.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恼了正不快活的主子.一阵劲凤吹过.将半开的窗棱吹得“啪啪”作响.凋零的枯叶纷纷落下.甚至有几片飘飘悠悠飞进了屋子.但沒有一个敢去拾掇一下.一个个如木偶傀儡般就这样呆站着.并不刺眼的阳光如一卷丝带斜铺在在幽暗的宫砖上.光柱中漂浮着丝丝缕缕.虽跃动不止却无半点儿生气.

    “但有一人却足以担此大任.”沉默许久的金明忽然张口说道.那并不高亢的声音确似平地一声春雷.震得所有的人又是一阵大骇.

    “谁.快说是谁.谁能担此大任.”同样沉默许久的宇文宜臻.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忙一阵连珠炮似得追问.

    “端王”

    “什么.”宇文太后忍不住一下子叫出声來.

    好像是怕对面的女人听不清.执拗的兵部尚书金明又重复了一遍:“端王.微臣觉得目下只有端王殿下能独撑危局”

    宇文宜臻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长久地注视着面前这个骄傲不逊的“铁血尚书”.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点什么.

    但她失望了金明眼中依然闪烁着一片赤诚.苍颜白发平静如一汪深潭.

    他到底是何居心.他这样做是出于公心还是蓄谋已久.他和远在绵州的邹震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否真有钩连妄图里应外合一连串的疑问在宇文宜臻心头升腾.她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一霎时阴晴不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