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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反水

    就这样杀了这个男人.不是也太便宜他了吗.我栗芷婼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个

    不.我要让他们国破家亡、妻离子散.一个个受尽侮辱、生不如死

    我要的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看着他们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我要的是在所有南蜀人的面前.光明正大的恢复慕容家族的荣耀.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栗芷婼就是慕容长枫.

    “阿姐怎么不说话.”零梦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女人.不禁更加紧张起來君无戏言.既然答应了阿姐.自然要听凭她发落.

    “先留着这小崽子吧.等大土司一句荡平南蜀之后.再一并杀了他们吧.”

    零梦不禁一松.万斤巨石瞬间落了地儿.他不禁抚掌大喊道:“好.就依阿姐所言到时零梦一定将阿姐所有的仇人一并掳來.要杀要剐全凭阿姐处置.”

    “谢大土司.”栗芷婼不禁心中一热.眼泪顷刻间滚滚而下.她从小遭受灭门巨变、一生颠沛流离.尝尽人间心酸却从未享受半点温情.紧随自己的人除了像儿子般的乌蒙再无亲人.胡莹、雁秋水虽与自己纠缠虐恋却始终摆脱不了被她利用的宿命.

    只有这个身处蛮荒的巨象土司.对自己从來是赤诚相待.虽然自己有恩与他.却也始终逃脱不了利用他的嫌疑.但这个男人明明知道却也毫不在意.对自己仍是一如既往的亲近.甚至不顾众人反对、倾举国之兵与强邻为敌

    如果这世上自己还有一个亲人的话.除了乌蒙.怕就是他了.栗芷婼呆呆地想着:要是沒有那一夜的惨剧该有多好啊.我栗芷婼何至于

    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会沉湎于这浓浓的亲情之中.她担心这般儿女情长会侵蚀掉自己胸中的仇恨之火.

    掏出织锦绣帕.女人轻轻拭去眼泪.冲着愣怔着的零梦微微一笑:“咱们进去吧”

    “哗啦啦”一阵锁链抖动的声音.接着是“咣当”一声金属闷响.随着栅栏铁门打开.沉睡着的邹亢不禁浑身一震.忽的一下子坐了起來.旁边蜷缩着的魏良辅更是如临大敌.一双老鼠眼直勾勾地紧盯着洞开的牢门.

    “邹亢看看谁來看你了.”走进牢房的零梦并未啰嗦太多.他知道实际上自己和这个不知死活的南蜀皇帝也沒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和勒墨儿约定好不杀这个男人.但他却丝毫对这个败军之将不感兴趣.如果不是他要陪同阿姐.他才懒得过來呢.

    闻听此言.邹亢也是一惊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千里之外的敌国.自己竟然还有熟人.并且还能劳动堂堂巨象大土司.这到底是什么人.

    不会是哪个爱将又被俘虏了吧.或是南蜀派來了什么信使捎來了什么可怕的信息.更甚或是这零梦已经攻陷了锦城.俘获了我的妻儿老母不会.不会这么快的.邹亢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随着栗芷婼三人鱼贯而入.加上海里青等一干侍卫狱卒.竟然将并不矮小的牢房挤得满满当当.

    邹亢双目如炬.缓慢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后.不禁疑惑起來除去零梦和那些随从打扮之外.就只剩下这一男一女一个侏儒三人了.而这三个人自己并不认识啊.

    而站在邹亢身边的魏良辅却不禁浑身一颤.然后猛地低下了头该來的还是來了.不过这也省了自己整日提心吊胆.也不用再天南海北地去寻找他们了.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诅咒.此刻的魏太监五味杂陈.像一只砧板上的鱼.他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好在那个心狠手辣的小王妃不在.否则自己怕是真得要死定了.想到这里魏良辅忍不住将脖子又往里缩了缩.头垂得更低了.

    “阿姐.他就是邹亢”

    栗芷婼沒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站在对面的邹亢这就是杀我全家的狗皇帝的儿子.看他那身材、五官、举止甚至是眼神.都和他那死鬼老爹多像.说是要杀了他全家.但为什么真正面对时却沒有那种快意恩仇的感觉.

    “走吧”女人拉了一把身边的雁秋水就欲转身离去.

    “怎么了阿姐.”不禁是零梦.就连跟着的亲随也是大惑不解.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大老远跑來就为看这一眼.

    “沒什么.”女人对着满脸疑惑地大土司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歉然和愧疚.然后又拉了身边的雁秋水一把.

    但还是沒有拉动.女人猛地抬起头.却发现雁秋水竟然少有的恍惚起來那神情仿佛瞬间丢失了魂魄.

    “你是怎么了.”

    “哦沒什么.”这是的雁秋水才被女人脆生生的询问惊醒过來.但依然是魂不守舍.

    “真得沒什么.”女人嘴巴一撅:“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男人不再搭理步步紧逼的女人.自顾自地转身离去.

    月色朦胧映照在冰冷的石阶上.走廊两旁悬挂的气死风灯无声倾吐着斑斑鬼火.铁黑的高墙之外.嗜血蝙蝠绽开双翼.在苍茫的夜空中上下翻飞.贪婪寻觅着血的气息.空荡的走廊中传來夜风刮过的声音.隐隐听见“狴犴”嘴中滴水落下的诡异.萧瑟而空洞.游动的护卫手按重剑.兜鍪后的星眸波澜不惊.远处更夫悠远的声音传來:“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闭门关窗.平安无事”

    “小魏子.该是二更天了吧”

    “禀皇上.正是二更.”已是深夜.而蜷缩在墙角的魏良辅却毫无睡意.看到邹亢正欲坐起.忙躬身问道:“皇上是不是渴了.奴婢这就给你打水去.”

    “哦.不用.小魏子.你也躺床上歇会儿吧朕想在这屋子里走走”说完竟伸手扶起魏良辅.

    “皇上.奴婢怎敢躺您的龙床.你这不是要折杀奴婢吗.”说着变相一边躲闪.

    “什么龙床不龙床、折杀不折杀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你我现在都是阶下囚一个.说不定明天就沒命了”邹亢满脸揶揄地看着诚惶诚恐的魏良辅.嘴中说着死呀活呀却沒有半点悲伤恐惧.

    魏良辅可确实被吓坏了他可还真不想死呢.“皇上.你这是说的什么呀.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站在身边的魏太监竟然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來:“你要是真去了.那可就真完了啊”

    “呵呵呵”看着如丧考妣的亲随太监.邹亢忍不住仰天大笑:“我说魏良辅.你总是哭什么.我这还沒死也要被你哭死了.你放心.只要零梦不杀我.我才不会主动去死呢.”他再次将魏良辅按坐在铺满稻草的板床上:“你快睡吧.你不聒噪我.说不定我还会活得更长一点”

    “呼呼啦啦”一阵响动.两人忙回转身.随着“咣当”一声脆响.牢门再次洞开.随即闪出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的两个邹亢认得.知道是零梦身边的龙虎双卫

    好快啊.这零梦果真要动手了.想到此处邹亢也不禁释然了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好.不用天天龟缩在这牢房里.受那零梦的鸟气了.只是可怜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小魏子.他扭头一看身后的魏良辅.竟然浑身瑟瑟发抖如一只受惊吓的小耗子.

    “呵呵.你们的土司大王终于还是等不及了好吧.动手吧.”邹亢紧走两步.但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沉吟一下后接着说:“但是能否请几位壮士饶过朕的亲随太监一命.”

    “不.皇上”魏良辅这次是真得害怕了.他实在是怕极了.但还是鼓起勇气哽咽地说着.

    “太子殿下.你误会了”三人之中的另一个人终于闪了出來.正是五品昭武校尉虎贲卫指挥使雁秋水.此刻他不再有往昔的铮铮铁骨.也不再是虐恋王妃的废柴游侠.他就是堂堂虎贲卫指挥使.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皇家卫队昭武校尉.

    未挨近牢门他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聆听着邹亢爽朗的笑声却是那般的似曾相识是啊.和他老爹一模一样儿.当然还有他与臣下的肝胆相照.更是与乃父不相上下.

    从看到邹亢的第一眼.雁秋水心中的那份豪迈便瞬间复活了.这不同于在“一线天”对栗芷婼的苦苦哀求.那是完全出自于自己的良心发现.直到昨日在牢房中目睹了邹亢的凛然正气.雁秋水才全然折服好一个帝王气概.这才是我南蜀的荣耀.

    “太子殿下.事不宜迟.请快随我走”雁秋水几步上前.拉起还愣怔着的邹亢转身就走.

    “雁大侠那这个小太监呢.”一旁的苍炎低声问道.

    雁秋水稍作沉思后.斩钉截铁地说:“一起走吧.”

    雁秋水话音未落.躬身而立的魏良辅一下子就跟到邹亢身后.在与雁秋水插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轻声说了一句:“谢雁大侠”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叫我太子殿下.”邹亢满脸疑惑地看着雁秋水这不是昨天和那独臂女人、小侏儒一块儿探监的男人吗.

    “难道你是先皇时候的旧臣.”

    “太子殿下这个说來话长.待秋水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雁秋水再次心急火燎地催促着:“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走吧”

    “好.大恩不言谢小魏子.咱们走”邹亢一拱手.在雁秋水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率先跨出了牢房.

    “哈哈哈哈”就在雁秋水的一只脚刚刚跨出拱形石廊.一串凄厉的笑声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