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右贤王说什么呢.你们都是我巨象国不世出的勇士.朕的股肱之臣.此一战全仗你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朕犒赏还來不及呢.还谈什么责罚”沉寂半晌之后的零梦不禁仰天大笑.心中是无限惬意邹亢.看看.你南蜀有我巨象国这样的勇士.有我零梦这样赤胆忠心的大臣吗.
“邹亢.看着我巨象有这般赤胆忠心的股肱之臣.你还有什么话说.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敢进犯我巨象.真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邹亢也是一阵大笑.但笑声中夹杂着无限悲凉:“到底是蕞尔小国、蛮荒之地.连堂堂一国之君也不知天高地厚.朕一时大意.才让你等得手.士可杀不可辱”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引得边上押解的象奴侍卫不禁一惊.按在腰刀上的手也不禁紧了几分.
“我还是那句话.快点杀了我.否则有朝一日.我必率大军犁庭扫穴、荡平象奴.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闭上眼睛.再也不看一眼惊愕的众人.
“哼哼.阶下之囚还如此狂妄.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显然零梦被激怒了.他沒有想到这个被俘的邹亢竟还是这般嘴硬.是皇帝又怎样.我零梦还真沒杀过皇帝.今天就來试试.他眉头一扬.随即一声断喝:“來人啊.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推出斩了”两个带刀侍卫应声而出.架起邹亢就走.
“皇上”此时的魏良辅不知哪來的这般勇气.许是长久以來养成的习惯.竟大叫一声.拦腰抱住了邹亢再不松手了.
“狗野人.别杀我皇帝.有本事冲着我來你爷爷我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他娘生的”被俘人群中的冲出一个人影挡在面前.疯狂挥舞着手中的镣铐破口大骂.威风凛凛、气壮山河正是南蜀辅国大将军淳于鹏.
“淳于鹏.退下”邹亢挣脱侍卫的双手.猛地一下扭过头:“零梦.邹亢去意已决.只求速死.如果你还有点君王的风范.就请放了在下的亲随邹亢将感激不尽.”
“皇上.不”情知大势已去的淳于鹏竟然轰然倒地嚎啕大哭起來.随着辅国大将军的跪下.整个大厅竟呼啦啦地跪下一大片那是大殿上所有的南蜀战俘.
“皇上.不能这样啊此战罪在末将.不禁数万将士埋骨荒野.还连累皇上成为阶下囚.如今焦孟已战死沙场.淳于鹏与他情同手足.岂能独活.”淳于鹏膝行到邹亢面前.虽是数句但却已是嗓音嘶哑:“末将死不足惜.只希望皇上能安然无恙.只有皇上活着.我南蜀才有希望哪”
邹亢震惊了他沒有想到一贯木讷的淳于鹏竟然是如此地肝胆相照.他忙躬身扶起趴伏在面前的爱将:“淳于将军.难为你一片忠心.朕累了.不想再走了”说完也不再顾及拼命摇头的淳于鹏和嚎啕大哭的一干亲随.竟然大跨步扬长而去.
“且慢”一声断喝再次想起.零梦猛地抬起头.不是惊诧谁敢公然阻止自己的成命.因为那声音实在太熟悉了那个人还是左贤王勒墨耳.自己唯一的亲弟弟.
他是惊异于今天的勒墨耳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先是用金刀格断了骨都侯要命的一刀.此刻又突然叫停行刑的侍卫.
对于这个弟弟.零梦是一直怀有愧疚的.特别是一想起二十年前离家远游、至今杳无音讯的雪珍妹妹.他更是无地自容.这两个人始终沒有反叛过他.却因为他零梦的狐性多疑险些害死了他们.
“王弟有何话说.”零梦一摆手制止向外走去的巨象侍卫.然后是一脸疑惑地问.
“王兄可否暂缓行刑.”勒墨耳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柔.但软中带硬却多似了不少地沉稳和老练.
零梦尴尬地环顾四周.好在巨象国不像中原诸国那么多的礼法讲究.虽然是觉得有点别扭.但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巨象国大土司还是沒有生气.只是干咳了两下:“哦.先将这一干人押下去.待本王定夺后再做发落”说完也不管愣怔在大殿之下的众人.竟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王弟.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邹亢呢.”
勒墨耳沒有回答零梦的询问.他默不作声地端起上好的普洱.将紫砂小盅的口沿儿轻轻挨在唇边轻吸一口.醇厚的茶香瞬间弥漫全身:“大王.你觉得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一个强邻值得吗.”
“王弟呀.你怎么还不相信哥哥呢.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打南蜀不是为了阿姐.我要的是争霸中原.再说你甘心一辈子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吗.”看到勒墨耳依然旧事重提.零梦竟然如孩子般地暴跳起來.
“哥哥当真这么想.”勒墨耳眼睛一翻.斜瞅着急得不得了的大土司哥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零梦竟一把抓住勒墨耳的肩头使劲儿摇晃起來.直抓得一个大男人疼得呲牙咧嘴.
“哥哥.你先把手放开.容弟弟我慢慢说.你这样我还咋说呀”勒墨耳的额头已是大汗淋漓.
“哦”零梦忙松开手.
“既然这样.王兄就更不应该杀了这个邹亢了”
“这又是为什么呀.”零梦算是彻底被搞糊涂了.他只觉得“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零梦.这南蜀国也将群龙无首.到时候巨象大军将势如破竹.逐鹿中原也将指日可待了.
“王兄你觉得我巨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荡平南蜀吗.”看着隐然不语的零梦.这个熟读诗书的巨象国左贤王开始侃侃而谈.
“其实王兄很清楚以我巨象国的国力.并不足以和南蜀抗衡.此战虽然是大胜.其实也带有侥幸.如果不是我巨象利用地形采取水攻和象兵冲击.再加上邹亢轻敌冒进.很难说就能取胜.一战求胜尚且如此艰难.何况还是要去消灭一个国家.”
“可是我们毕竟是胜了啊.”
“不错.我们是胜了.但‘歼敌千人.自损八百’.经此一战我巨象也是元气大伤”勒墨耳略一沉吟:“再说攻城灭国并不能等同于奇袭野战”
看着零梦愈加迷惑的眼神.勒墨耳接着说:“它需要的是一城一地的攻坚.旷日持久的鏖兵.那完全是国力的较量啊.弟弟再问一句.王兄可知道秦始皇灭六国用了多少年.”
零梦彻底傻了.这个勒墨耳到底是要干什么.明明知道大哥我不精通汉文.还拿什么秦皇始皇的來考我.于是便沒好气地干吼一句:“要说就好好说.干整这沒用的干什么啊.明明知道哥哥我不懂这个还來寒碜我.”说完竟准备拂袖而去.
“哥哥稍安勿躁”勒墨耳忙起身拉住已是微怒的零梦大土司:“秦始皇灭流过用了整整十五年.就连最弱小的韩国也是打了整三年.”
“哈哈哈我以为多长时间呢.才十五年就灭了六国.””零梦仰天大笑:“勒墨耳.别净长他人志气.慢说十五年.只需五年.哥哥我就能灭了他南蜀”
“哥哥此言差矣.秦始皇统一六国是用了只有十五年.但为了这十五年却经历了六代先王整整一百六十年的国力积蓄.其中更是涌现出了像商鞅、张仪、范雎、李斯这样的一代名臣.和白起、王翦、蒙恬、司马错这样不世出的千古名将.如果沒有他们我看只靠他嬴政一人怕也是无力回天吧.”
“啊”零梦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虽然对勒墨耳说得是懂非懂.但他还是颇为信服这个饱读诗书的弟弟.知道他所说的往往是沒错的.他的愕然则全是因为自己荡平南蜀、逐鹿中原幻想的破灭.并且仅仅是因为弟弟的几句话.
“难道就这样了.难道我就要在这穷山恶水之间窝一辈子了吗.”
“王兄别急”看着面如死灰的哥哥.勒墨耳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起作用了.他缓缓坐了下來:“这也正是弟弟我叫你留下邹亢一条命的原因.”
“啊”零梦实在弄不清楚这个古怪的弟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要留下这个败军之将到底还有什么用.
“不明白了吧.”勒墨耳又是一杯普洱.噙着茶香接着说:“哥哥只知道邹亢是一阶下囚.却忘了他还是一国之君呢.这个人大有用处.你杀他虽解一时之气.但杀了就永远沒了.到再需要他时就难了”
“他一个落魄死囚有个屁用.”零梦虽然有所松动.但还是颇为不服气地嘟囔着:“再说他只求速死.这样的硬骨头即使留着能被你我所用.弟弟你可别到最后弄个‘放虎归山.后悔莫及’呀.”
“不会的”勒墨耳颇为自信地说:“任何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一定会被你我所用的.”
“那邹亢的弱点是什么.”
“这个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我相信只要是人都有弱点.只要他有弱点就一定会被你弟弟我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