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碧梧从外面匆忙跑进来,有些气喘吁吁道:“侯府那边三爷和三夫人来了。”
析秋听着一阵疑惑,问道:“三爷和三夫人?”碧梧就点了头回道:“是,三爷和三夫人还带着大姐儿一起来。”
萧延诚和三夫人到府里来做什么?
拜访萧四郎和她?析秋摇了摇头,不是她将人心想险恶,若是她被别人砍了手臂,即便事出有因她心里也不会依旧当那人是好友,是兄弟……这是人之常情,不是圣人想必很难做到。
她相信萧延诚并非圣人,所以她对他们夫妻来目抱着质疑态度。
“你和春柳去迎迎吧。”既然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况且,她对萧延诚以及三夫人也好奇很,春柳扶着析秋进房,析秋回头道:“帮我换身衣裳吧。”
春柳应是,找了析秋做一件水绿色暗纹银边褙子,脆嫩嫩衬得她皮肤若浸了水一般,春柳笑着道:“奴婢觉得夫人自怀孕后,越发好看了。”
“和我贫嘴。”析秋失笑看着春柳问道:“你下午去趟医馆看看,静柳姐和春雁天益皆去了山东,医馆里也不知如何了。”
春柳应是,又说起别事儿:“前几日邱妈妈来,和奴婢说起一件事。”说着顿了顿便道:“说是听说府里外院缺位总管,要推荐江家一位旁枝爷来,听说早年还考过举子,不过后来一直未得高中,便闲家里郁郁不得志,但听说为人忠直,若是夫人觉得妥当她可以把人领来给夫人瞧瞧。”
析秋听着就拧了眉头,外院总管管着府里大小事,若是不牢靠她宁愿不要,现一些大小事都是天敬代着,她原是想等一铨历练一番后提了他上来,前几天便问了二铨,二铨说一铨虽识字可识字并不多……
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回了邱妈妈,若是这位江家大爷要寻个事儿做,我们可以帮他举荐,或是去医馆帮着罗六爷也可以,府里外院总管,四爷那边已有了人选了。”
春柳点了点头,扶着析秋梳妆台前坐了下来,帮析秋重挽发髻,又道:“奴婢省了。”说完很利落挽好了发髻,打开个四爷年前给夫人做首饰匣子,里头有个梅花花钿,中间点了红宝石,很是漂亮她晃了晃:“夫人,这个还没戴过呢。”
“不用这样隆重。”析秋摇了摇头,从匣子里挑了两只簪子一朵绒花给春柳:“家里,这样隆重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春柳一脸无奈样子,依着析秋话将钗和花戴了发髻上。
“夫人,三夫人到了!”碧梧进门小声禀道:“正厅里喝茶。”
析秋应了站了起来问道:“三爷人呢?”碧梧就回道:“恰好四爷回来了,三爷和四爷就留了外院,只有三夫人带着大姐儿进了内院。”
她微微一笑,由春柳和碧槐扶着就出了卧室门,拐进了正厅中。
目光便落正厅中四处跑着女孩子身上,约莫四五岁样子,头上梳了许多小鞭子,用彩色头绳拴着,身上大红大绿颜色,非常显眼,眼睛圆圆长相清秀,她正站多宝格上,盯着一只珐琅手炉歪着头左看右看……
左边椅子上,三夫人端坐上,一身大红短卦短裙,如火焰一般,双腿修长个子不算高但纤细窈窕,析秋目光落她腰间皮鞭上,细细长长缠了好几圈,留了一抹流苏挂腰间,仿佛听到门口动静,三夫人转头过来看向析秋。
随即两人皆是愣了一愣。
三夫人五官不算很美,但却处处洋溢着青春气息,让析秋想到前世里梳着马尾穿着校服高中生,身材火辣面容清纯,只是眼睛有些……奇怪!
“三嫂!”析秋朝三夫人略欠了欠身子,三夫人朝析秋看来,就见她穿了一件大周女子皆爱穿着褙子,青绿色水嫩嫩让她不由怀疑面前女子,到底及笄了没有,三夫人暗暗疑惑视线便和析秋目光碰一起,那是怎样目光,淡淡波澜不惊,又深邃如一汪深潭让她看不见底,她也朝析秋展颜一笑,道:“四弟妹!”
她想到五夫人说话:“……她相貌,京城中可是屈指可数。”
果然,五夫人没有骗她,长确实很漂亮。
心里想着她就整了整自己衣裳,朝绿珠招了招手,喊道:“绿珠,来见见四婶婶。”
“四婶婶?”绿珠转身过来,目光正厅里一转就落析秋身体,挑着眉头语气质疑问道:“你是四婶婶?”
析秋走过去三夫人对面坐了下来,笑看着绿珠道:“是。”绿珠就丢了手中拿着熏香炉,走到析秋面前来,打量了她半天点了点头:“敏哥儿就是你孩子?”
春柳听着就皱了皱眉头,难道苗疆女子自小都无家教,这样和长辈说话!
“敏哥儿不是我生,但是我孩子。”析秋笑着说完,看了眼三夫人,便伸手从春柳手中接过来个小匣子:“这个给大姐儿玩儿。”
“谢谢四婶婶。”三夫人笑着道。
绿珠接手里,随意打开一看就见里面摆了一套珊瑚做成小首饰,眼睛一亮却有满脸不以为然扔旁边桌子上,转头又跑回刚才待地方去看别东西,并未言谢也未喊四婶婶。
三夫人抬头四处打量了屋里,笑着道:“四弟妹这里可真大,听说这里以前住是皇子,可是真?”并未为绿珠不当道歉。
“是先六皇子府邸。”析秋依旧淡淡样子,暗暗去观察三夫人,她说话吐字生硬有着浓重异地口音,无论从举止还是从表情言语上,都说明她应该是土生土长苗疆人,大周男子可能会娶异族女子,但由于身份和出身差异,即便是娶也只可能是妾身,如三爷这样直接娶了做正妻,少之又少。
“果然是这样。”三夫人站起来,手就很自然插自己腰上,点了点头道:“难怪装饰这样华丽,比侯府里还要好。”
析秋浅笑着,身后就传来砰一声,随即绿珠哭声就响了起来,析秋转头去看就看到绿珠打翻了一只琉璃高脚杯,手指被残破碎片割破,绿珠握着手指哇哇哭了起来,三夫人走过来一叠声问道:“宝贝儿,宝贝儿。”
绿珠就举着手指,哭着地动山摇:“这个什么破东西,竟然把我手指割破了,阿姆,我好痛!”
三夫人急忙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析秋问道:“可要紧,要不要请太医来?”
“不用!”三夫人说完,就从自己腰上挂着荷包里,拿出一小瓶药膏出来,拔了瓶塞就倒绿珠手指上,紧接着绿珠手指上血便止住了,她也止了疼趴三夫人身上哽咽着。
析秋有些尴尬,问道:“没事儿吧?”
三夫人回头朝析秋笑了笑,回道:“不过小伤,苗疆药很好,三日伤口就能淤合了。”
析秋便愣了一愣,想到侯府中以往发生事情,几乎每一桩都和苗药有关,她不禁拧了拧眉头,目光就落三夫人手中小瓶子上,若有所思。
一个小小插曲,绿珠吼了两嗓子便不再哭了,由她身边侍女抱着出去玩儿,三夫人端着茶看向析秋肚子,问道:“四弟妹怀孕了?”
“是!”析秋浅笑着道。
三夫人点了点头,道:“那是男孩还是女孩?”析秋听着一愣,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替你搭脉吧。”三夫人说着放了手里茶盅:“只要试一试就知道你这胎是男是女了。”
她话音方落,析秋便笑着挑了眉头道:“三嫂会医术?”三夫人就摆着手,一脸无所谓道:“不会,不过我们苗疆人人都是大夫,寻常小病小伤自己都会治,不像你们,一有病只能请大夫上门。”
析秋很认同点了点头,苗疆山多村庄和村庄之间相隔甚远,往往一个村子和一村子明明能隔山相望,可若实际去走却要好几日路程,所以当地人莫不是自己会一些医术,便是家中常备了草药,生病时也不用等大夫来。
“是男是女倒也无妨,不知道也有不知道好处,到时候生时候反而多了份惊喜!”析秋笑着拒绝了,又指着三夫人手侧蜜饯盘子:“都是府里妈妈做,三嫂尝尝。”
三夫人目光闪了闪,心里冷笑连连,却是摆着手道:“不用,我不大爱吃甜食。”说完,还是站了起来:“四弟妹不好奇吗?我当初怀绿珠时候却是好奇很。”朝析秋走过来:“不如我搭了脉瞧瞧,不和你说好不好!”脸上笑容爽朗毫无心机。
这是非要试一试样子。
析秋眉头一挑也笑了起来:“不敢劳动三嫂。”很平静看着走近三夫人,不躲不闪摆手道:“三嫂现好奇,可若是知道了却又要忍住不告诉我,岂不是越加难受,还不如不知道呢。”说着笑容满面站起来。
三夫人隔了几步距离停下来看着她。
三夫人看着她神色,却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她伸出手去要去拉析秋手臂,析秋却是手臂一转携了她手,隔了帕子将她手握住,笑着道:“不如我陪三嫂逛逛园子吧。”
三夫人眉头禁不住跳了跳,笑着点头道:“好,那我就不强求四弟妹了,我们去逛园子吧。”
析秋笑着点头,两人转身出了门,恰瞧见萧四郎大步出了穿堂从外面走了进来,析秋很自然松开三夫人手,将手中帕子塞进荷包之中,朝萧四郎行了礼:“四爷!”
萧四郎台阶上停住,目光三夫人面上一转,面无表情上了台阶,牵了析秋手:“不是身子不适吗,去歇着吧。”
“哦。”析秋显得很乖巧连声应了,又为难看向三夫人:“三嫂再坐会儿吧。”
三夫人唇角不屑一勾,笑着道:“既然四弟妹身子不适,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离近过两日再来便是。”她说完,又去看萧四郎:“四弟,三爷可外院?”
萧四郎眉头一拧,不待他说话萧延诚已从穿堂而过,人进了院子。
三夫人蝴蝶一样扑过去挽着萧延诚就道:“可瞧见绿珠了,她院子外面玩儿。”
“见到了。”萧延诚揽了三夫人,目光隔着院子,远远就落站萧四郎身侧析秋身上,眼底掠过一抹果然如此惊艳,唇角一勾喊道:“四弟妹。”
“三哥。”析秋欠了欠身,飞扫了一眼萧延诚,和萧四郎长有几分像,不过皮肤却由于太白缘故,而多了一分病弱,左边衣袖果然是空荡荡……
萧四郎鼻尖冷哼一声,搂了析秋看也不看萧延诚一眼,转身要朝房里走,却又停了脚步,目光冷峻看着三爷夫妻二人,声音冷若冰霜:“这里不欢迎你,不送!”
话落,头也不回进了门。
萧延诚站院中,嘴角依旧是浅浅笑容,他拍了拍三夫人后背,笑着道:“人家可是不欢迎我们,走吧!”
三夫人也是轻笑一声,挽着三爷两人朝外走,边走边道:“相公,四弟果然如你所说,很有意思!”
萧延诚不置可否。
三夫人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四弟妹有意思。”说着,就将她强着要切脉事说了一遍:“她定是听说过苗毒厉害,所以对我很戒备,可脸上却有没有该有慌张和恐惧,还用帕子隔了手心携了我手……”说着摇了摇头,一脸兴致盎然样子:“中原女子,真有意思!”
萧延诚听着也不由挑了挑眉,随后又笑着道:“四弟自小便就如此,但凡他看中东西,便总有让人惊艳之处。”说完,停了脚步,目含深意回身,朝正房里看了一眼。
三夫人脸色就是一冷,揪着了萧延诚胳膊道:“你是不是看中她美貌了?”
“你又这样!”萧延诚一脸无奈,又捏了捏三夫人脸:“乖!我眼里,这个世上你是美女子。”
三夫人嘟了嘴问道:“真?”萧延诚一脸诚实点头,三夫人就重开了笑颜,又挽着萧延诚问道:“相公,您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不如让我……”
“嘘!”萧延诚食指纤长,悠悠压住三夫人唇瓣,微笑着道:“若是这样,那我们何必回来呢,既是要玩,我们便认真去玩,你放心,一定会让你有意想不到收获。”
“您打算怎么做?”三夫人一脸好奇。
萧延诚便挨着她耳边,小声道:“不着急,我已经有份大礼准备好了,只等我那二哥和四弟双手去接了。”说着顿了顿,又叹道:“……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得住。”
“好吧!”三夫人点了头:“只希望别太久。”说着朝迎面跑来绿珠挥了挥手:“这段时间不能回去,相公恐怕要和绿珠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萧延诚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抱起绿珠她脸上亲了一口,一家三口由丫头婆子护送着,出了仪门上了马车就回了侯府,晚上,夫妻二人梳洗过后坐卧室里说话,三夫人换着薄薄里衣,衣料很薄几乎贴身上,所以里头风光一览无余,蜂腰酥胸曲线妖娆,她从椅子上起身移坐萧延诚腿上,搂着他脖子一路从眉眼亲吻至嘴唇,呢喃道:“这一路颠簸,睡也不安稳,昨夜人家可是等了你许久呢。”
萧延诚几不可闻蹙了蹙眉,手臂一用力搂住了她纤腰,手又从短短裙子里探了进去,三夫人唇角微勾眼神迷离,萧延诚笑着道:“不过两日没碰你,就这样迫不及待?”
三夫人嘤咛一声歪他肩头,手指他胸口打着圈:“……日日都想你!”
萧延诚轻笑,手臂一动便拂掉桌面上一应茶具碗碟,噼里啪啦脆响声此起彼伏,两人并未不意,萧延诚将三夫人勾上桌面,手紧紧捏着她敏感,眼中有着让人看不懂情绪,仿佛有火焰跳动摄人心魄,三夫人越加迷恋扭动着身子,着急去帮萧延诚解开衣服扣子……
正这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未留头小丫头跑了进来:“三爷,三夫人!”她才从院子里调过来,年纪不大不过十来岁样子,守门外方才听到房间里巨响,就以为出了什么事,看着三夫人身边侍女无动于衷,她没有细想便想表现一下,推了门就闯了进来。
“啊!”一声惊叫,她捂住了眼睛连连后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大好气氛被人破坏,三夫人眼睛一红怒道:“你是该死!”说完,走到床边抽出挂床头鞭子,一鞭便挥了出去……
那丫头哪想得到三夫人会用鞭子抽来,不过一瞬间事,她只觉得双眼顿时麻木了,紧接着便是剧烈痛蔓延开来,她捂住眼睛尖叫一声,随即泂泂鲜血便自眼窝里流了出来,糊了满脸满身。
三夫人不解气,照着她脸又是一鞭子,紧接着地上便凭空出现了五六条七彩斑斓小蛇,不过手掌大小行动却甚是灵活,眨眼功夫便游到那小丫头身边,顺着她裙角就钻进了她裙子里。
小丫头原本只是剧烈惨叫,随即身体一抖僵硬跪哪里,慢慢肤色开始由白变成了红,又由红变成了紫……
她松了手,脸上肌肉开始迅速抽搐,紧接着整个身子就一点一点塌陷下去,缓缓萎缩,五官皱成了一团寻不着眉眼,继而若皮球一般蜷了起来倒地上。
三夫人随身伺候婢女听到动静走了过来,三夫人回头见萧延诚正衣裳半敞坐椅子上,她眉头一拧对着众人便是一鞭子:“都给我闭上眼睛,不准看!”
众人神情一凛立刻闭上了眼睛。
三夫人就怒喝着指着丫头尸体:“给我扔出去!”
那丫头被众人拖着出了门,有人迅速进来收拾,擦干了地上血迹又重关了门,三夫人气呼呼椅子上坐了下来:“真是蠢似驴一样!”
“不过小事,何必动怒!”萧延诚轻笑着道。
三夫人便是眉头一横,看向萧延诚,脸上是不满,萧延诚却是手臂一勾将她带进怀里,笑着道:“良辰美景,娘子息怒!”
三夫人这才重开了笑脸。
析秋给萧四郎倒了茶,两人对面而坐,析秋拧了眉头道:“我觉得三嫂很奇怪。”总觉得有股阴森森感觉。
“此人心术不正。”萧四郎声音冷澈道:“往后若她再来府中,你不用再应付她,直接关门拒见。”说完,便握了她手,道:“不可让她近身。”
“妾身知道了。”看来萧四郎和她有同感,也是觉得三夫人身上有股怪异感觉,可具体哪里怪她却说不出,莫名心里便生出戒备和抗拒来。
还有萧延诚,仿佛是一具没有生气行尸走肉,眼睛冰冷没有情绪,使得脸上挂着笑容越发不和谐。
第二日开始,萧四郎便下令府中谢绝一切来往,析秋总算有个冠名堂皇理由躲房里谁也不见,每日除了吃饭便就是睡觉,倒算是将前几日缺觉补了回来。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她让人烧了地龙就日日缩暖阁里,清醒时就拿了针线给她和夏姨娘孩子做小衣裳……
三爷和三夫人果然没有再来过府上,到是析秋听敏哥儿说起过侯府事,听说三爷要述职,当初他离京时就曾捐了一份同知,如今人回来了自是要述职。
三夫人则和五夫人走很近,五爷一家子常常入府里来,太夫人见了也不如从前那样排斥,侯府里来来往往到也热闹非凡。
析秋听着拧了眉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一入十一月,雪便开始飘飘荡荡落了下来,萧四郎越发忙,析秋问了几次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她暗中喊来天敬询问,天敬却是猛摇着头一问三不知,显然是知道萧四郎态度。
她暗暗疑惑,待初六萧四郎休沐时,她赖了床也拖着萧四郎,笑着道:“静柳姐让人捎信回来,说是月底就能回来,两个庄子里药苗都很不错,到明年七八月份定能有个不错收成。”
萧四郎嗯了一声,很自然将手放她隆起小腹上摸着,析秋又问道:“这段时间我也没出门,京城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四爷也和妾身说说。”
“近很太平。”萧四郎笑着回道:“鲍先生升任了河道副使写信回来,还捎了许多卫辉府特产。”
鲍先生事她听萧四郎说起过,是萧延亦幕僚,后由他举荐入工部,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圣上不但授以重任还接连升了官,看来此人果然有些能耐。
“还有呢?”析秋歪着看着萧四郎。
萧四郎就想了想,一脸坦然摇了摇头:“还有便是朝中事,夫人想听什么?”
自是有关侯府事……析秋刚想说话,却是哎呦一声弓了身子捂住了肚子,萧四郎顿时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紧张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析秋怕吓了他,忙摆着手道:“是他。”她指了指肚子:“刚刚里面踢了我一下。”
萧四郎脸色回还过来,听析秋这么一说,脸上一时间表情变幻莫测,他顺着析秋掀开被子看着她圆圆小腹,竟有些结巴道:“他……踢你?”不敢置信。
析秋看着他表情,不由笑了起来:“嗯。到了月份了吧。”说着很轻缓摸了摸肚子,又去拉萧四郎手:“四爷来试试。”
萧四郎就有些不确定将手放了她肚子,眉梢挑高高,满身感知都恨不得归拢手上,析秋小声问道:“有感觉吗?”
萧四郎摇了摇头,析秋微笑着和肚子说话:“宝宝,这是爹爹,爹爹哦,来……打个招呼吧。”
萧四郎表情僵硬咳嗽了一声。
就这时,他手心之中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轻轻……让他一惊长长眼睛一瞪朝析秋看去,析秋笑着起来:“四爷这是什么表情?像是惊着了似得。”
“竟真动了?!”萧四郎确实惊着了,他又顺着析秋肚子四处去探,问道:“怎么不动了?”
析秋笑着道:“许是累了,这会儿又睡了吧。”
萧四郎拧了眉头,依旧不死心四处摸了摸,肚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萧四郎叹了口气盖上了被子,很认真问析秋道:“下一次会什么时候再动?”
“不知道。”析秋笑着回道:“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开始动,往后会越来越频繁。”
萧四郎还有些恍惚,又仿佛很惊喜样子,析秋就靠那里和肚子轻声细语说着话,萧四郎揽住她问道:“他能听得到?”
“当然。”析秋点了头,拉着萧四郎道:“四爷也和他说说话,宝宝能听得到。”
“我?”
一向从容冷峻萧大都督,脸上却首次出现了无措表情,析秋看一阵好笑,趴他肩头笑了好半晌:“四爷是他爹爹,宝宝常常听见爹爹声音,以后生出来人格会加完美。”说着鼓励着看着他:“四爷试试。”
萧四郎满脸尴尬,干咳声不断,盯着肚子看了半晌,仿佛故作了勇气:“那个……”说完,再说不下去了。
析秋笑没力气,靠床头看着萧四郎,欣赏着他难得窘迫样子,萧四郎却是头也不回翻身下了床,析秋看着他不解问道:“四爷去做什么?”
萧四郎却是桌子上一通翻找,终于找到了本敏哥儿书,一本《三字经》,他又跨上了床,翻开三字经第一页,析秋这才弄明白,某个首次做父亲人因为实不知道和孩子说什么,可又想说点什么,绞脑汁之后就想到念诵三字经法子。
萧四郎就一本正经端着书,对着析秋肚子开始念《三字经》
第二日一早析秋起床,春柳就小声和析秋道:“四爷一晚上没有睡。”析秋听着眉梢一挑,春柳便又补充道:“听天诚说,一直书房写什么,他也没瞧见,只知道早上进去屋子里扔了满地废纸。”
析秋若有所思,待萧四郎和敏哥儿进来吃早饭,她用余光打量萧四郎,就见他精神很好唇角含笑,比起前几日剑拔弩张阴霾沉沉样子不知好了多少,难道昨晚那一点父子互动,让他愉悦一直延续到现?
萧四郎吃过早饭出了门,天诚又护送敏哥儿去了侯府,门房就来报:“亲家大奶奶和亲家四姑奶奶来了。”
江氏和佟析砚来了。
析秋听着便是满脸高兴,忙让碧槐和岑妈妈亲自去将人接进来,江氏已经满了月人比之前要丰腴了许多,佟析砚走身侧,脸色看上去也不错,两人身后跟着一个媳妇子,手中抱着一个襁褓,由丫头婆子簇拥着过了穿堂进了门。
析秋站门口,笑着道:“天气这么冷,怎么今儿带着坤哥儿来了。”
“许久不见你,早就想来看看你。”江氏笑着走过来携了析秋手上下打量她:“面色不错,人怎么没有见胖,是不是吃少了?”
“没有,我整日里除了睡觉便就吃东西,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不长肉。”说着将两人让进了暖阁里:“四姐姐这些日子也没有来看我。”
“到了年底铺子里生意忙很,一个铺子接了许多活,另外一个刚刚弄好了里面柜台招了十来个绣娘,正准备十五开业,所以我心里纵是惦记着你,可总也抽不出空来!”
三个人炕上坐下来,析秋道:“看来铺子里生意很好才会这样。”说完看着江氏:“没想到我们四小姐颇有些做生意才能。”
江氏听着掩面而笑:“可不是。连我都得了几百两年底分红呢。”
析秋失笑,目光就落白白胖胖松了襁褓坤哥儿身上,见他正吐着泡泡,眼睛骨碌碌转着,忍不住捏捏他小脸喜爱道:“这鼻子眉眼越发像大哥了。”佟析砚却是笑着点头打趣道:“不过,比大哥可爱许多!”
三个人皆是笑了起来。
坤哥儿却是小嘴一咧哭了起来,江氏赶紧让奶娘抱着去后面碧纱橱里喂奶,佟析砚就看着析秋道:“三姐姐有没来找你?”
析秋听着一愣,摇头道:“府里许久没有见客了,发生了什么事?”
佟析砚就看了眼江氏,笑着道:“听说武进伯又被圣上申饬了。”析秋听着一愣,佟析砚便道:“……早先醉仙楼打死了个人,后来查证是里头小厮错手杀人,过了这大半年,对方也不知怎么就抓到了任隽把柄,说他辽东私开了盐矿……直接找人递了状纸拦住了沈世子坐骑,东大街上当着满城百姓面,状告任隽草菅人命,告伯公爷教子无方,告武进伯府徇私枉法私开盐矿。”说着一顿又道:“就连当初抢来那位姨娘也坐地翻供了,指认是任隽强抢民女,杀了他相公,而并非那个小厮错杀。”
这么严重,她还记得上次说醉仙楼里打死了人,佟析言暗示她帮忙来着,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怎地现又挑起来再说,若是状纸成立,那任隽这罪名可不小。
她拧了眉头问佟析砚道:“怎么还有盐矿事?”
“我也不清楚。”佟析砚摇了摇头道:“将地址都说出来了,应是不假,任姐夫果然艺高人胆大,竟是连盐矿也敢私采。”
析秋没有说话,盐矿也不是路边水坑,想遇到便就有,况且,以任隽能耐和胆量也不会敢去做这样事,她不由想到了荣郡王,难道这座盐矿就是荣郡王手中那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便有些不安!
正说着,天敬匆匆进来,隔着帘子就道:“夫人,宫里头段公公来了,传了太后口谕,让夫人明日辰时进宫。”
析秋脸色便变了一变,就连江氏和佟析砚也不由一脸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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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了字数会还……咳咳……奔走,又迟了,我是个没节操。@@##$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