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中午岑妈妈还没有回来,析秋越发着急。
“去帮我叫了滑竿来!”析秋有些坐不住拉着春柳道:“我要回去看看。”
春柳听着一惊,拉着她道:“岑妈妈走前和奴婢说了,千万不能让夫人去,夫人正怀着身子,坐着马车颠簸不说,那边这会儿可是乱很,若是哪个婆子下人没了主心骨冲撞了一下可如何是好,再说,产房可是凶险地方,夫人去不得!”
析秋哪里管得了这些,便摆着手道:“我不回去瞧瞧,心里哪会安生。”说着顿了顿:“我自己多注意点,再说不还是有你们吗!”
“夫人!”碧槐也来劝:“奴婢觉得岑妈妈和春柳顾忌是对,若是大奶奶有个好歹,您再……大老爷和大爷可怎么是好,您若是心里着急,奴婢替您跑一趟吧。”
析秋叹了口气,春柳和碧槐说她都知道,可是心里又确实着急仿佛着了火似,她点了点头对碧槐道:“那你去吧,问清楚看清楚了,然后赶回来。”
碧槐应是:“夫人不要着急,您都来回走了一个上午,去歇一歇,奴婢很就会回来。”
析秋点了头,春柳就扶着析秋椅子上坐下来,碧槐提着裙子带着两个小丫头飞出了院子。
“夫人,您闭上眼睛歇一会儿吧。”春柳帮她换了水,自从知道有可能怀孕后,析秋就不再喝茶了。
析秋拧着眉头摇头道:“哪里能安生歇着,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说着顿了顿又道:“让厨房把早饭备好了,敏哥儿该回来了。”
春柳应是。
过了一刻,敏哥儿背着小书包就回来,一进来瞧见析秋脸色不大好看,握着杯子指尖发白。
他脸色一变上前问道:“母亲,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他学着萧四郎样子,握住析秋手,发现她手指冰凉又来回搓着暖着。
“母亲没事。”析秋脸上露出笑容来,看着他道:“是大舅母,这会儿正生宝宝,母亲不能回去,心里就一直念着很担心。”
敏歌儿似懂非懂,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问道:“生宝宝很让人担心?”
“嗯,这是女子一生难关,很危险。”析秋解释了遍,又怕给敏哥儿造成心理阴影,又补充道:“不过呢却也是幸福,期待时候,因为马上要见到自己孩子了,这个过程虽很痛苦,却也很高兴。”
敏哥儿越加疑惑,想了想就盯着析秋肚子,脸色微变问道:“那……母子将来生弟弟或者妹妹时候,是不是也会很难!”说完就蹙了小小眉头。
析秋一愣,才明白敏哥儿刚刚为什么这么问,她心里一暖笑着道:“还不知道,不过母亲只要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心里一定会很幸福,便是难一些也无妨。”
敏哥儿依旧拧了眉头,没有说话。
他太敏感了,析秋怕他又胡思乱想,不由安慰道:“不是所有人都很难,也有人很容易就生出来,敏哥儿放心。”说着就换了个话题:“肚子饿了吧,我让春柳摆饭好不好。”
敏哥儿就点了点头,扶着析秋朝稍间去。
两人安静吃了饭,析秋漱了口回头去看敏哥儿:“院子里走走消消食,然后让冬灵带你去歇午觉好不好。”
“我不困!”敏哥儿摇头道:“我陪母亲一起等消息吧。”一脸坚决样子。
析秋失笑,心情因为他轻松了不少,母子两人就回到次间里,让春柳玫瑰床上铺了毡毯,两人半歪上面说话,不过半刻功夫,两人便睡着了。
春柳看着就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给两人盖了毯子。
碧槐回来了,春柳拉着她手走到外面,小声道:“夫人才睡着。大舅奶奶怎么样?生了没有。”
“还没有!”碧槐叹了口气道:“我没进去瞧,恰好外面看见了岑妈妈,就仔细问了一遍就回来了。”
春柳也没了声,两人小声候门口。
不过半盏茶时间不到,析秋便惊醒过来,喊道:“碧槐!”
碧槐和春柳对视一眼,她掀了帘子进了门,析秋已经坐起来,管声音很小可依旧能感受得到紧张:“大嫂怎么样?”
“说是孩子横里面,到现什么也没出来。”她想了想又道:“不过稳婆说,只要能露出一只小脚,她就能抓着小脚将孩子换个方向,可这会儿却是半点影子也瞧不见,大舅奶奶都已经晕了两次了,得亏张医女,否则恐怕真危险了。”
怎么会这样,她知道胎儿母亲肚子里,大多数都是头朝下,可也有不同姿势,譬如臀位或者横位,有也会是小脚先出来,若是现代有B超先自是能避免这些事,就算不行也能剖腹将胎儿拿出来,可是这会儿……能靠只怕也是运气了吧!
她就觉得自己光听着就出了一身汗,浑身冰凉!
春柳和碧槐怕她伤了身子,就两个人想了词儿来安慰,可是这个时候只要人还生出来,说什么都是没有用,析秋支着额头靠迎枕上,只觉得这一日特别难熬。
下午,她又让碧槐跑了两趟,并没有太大进展,佟慎之要张医女和稳婆保大人,便是大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可是江氏只要清醒过来,便哭着求着要孩子。
又说起大太太,房妈妈也是两边跑,下午时候还请了胡先生进府一趟,说是大太太急晕过去了。
佟氏长房长孙怎么会不重要,即便是孙女也都有着很重要地位。
萧四郎从衙门回来,就瞧着析秋一脸忐忑不安来回房里走,他拧了眉头朝春柳看去,春柳便回道:“大舅奶奶难产,孩子都生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还没出来,夫人也跟着着急了一天。”
萧四郎点了头,朝春柳挥了挥手进了门,析秋见他回来,心里就安定了一些,走到桌边要去给他倒茶,萧四郎就握了她手,摇头道:“我不渴,你坐着歇会儿吧。”
析秋依言他身边坐了下来,萧四郎问道:“不是说请张医女去了吗,有她你也该放心,不会有事。”
“不是。”析秋就满脸忧心道:“静柳姐主治不是妇科之症,这些事她恐怕也不是很精通,所以我才这样担心。”萧四郎听着露出若有所思样子,看着析秋便道:“那我派人去郡王府请文大夫去吧!”
析秋听着眼睛一亮,想了想又摇头:“文大夫如今住郡王府,我们去请恐怕有所不便吧?”
“无妨。”萧四郎漫不经心道:“我让天敬去将人接了直接送去佟府吧,也省耽误时间了。”析秋听他如此说也不再多想,这个时候了救江氏重要,其它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点了点头,道:“那四爷让天敬去吧。”脸上总算恢复了点血色。
萧四郎点了点头,让春柳将天敬找来,他交代了几句后天敬就出了门,析秋依旧有些不安可却比前面要好了许多,萧四郎顺着她后背,将她揽怀里小声道:“你若真不放心,我便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也省这里跟着担忧。”
析秋确实想回去,可这会儿……她想了想道:“还是算了,这会儿回去也帮不上忙,反而让四爷跟着担心,我就家里等消息吧。”
萧四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这件事。
等天擦着黑时候,岑妈妈和天敬才回来,岑妈妈一进来就笑容满面和析秋道:“恭喜夫人,夫人做姑姑了。一会儿佟家报喜婆子就会到了。”
析秋心里压着石头总算消失了,她长长松了一口气,问道:“大嫂怎么样?母子都平安吧?”
“是,虽然凶险,可总算是母子平安了!”说完,又补充道:“是位小少爷!”停了停想到大老爷说话,又接着道:“佟家大老爷说得亏四爷请了文大夫去,就连张医女也松了口气,她直说这还是她见过凶险一次,只恨自己学不够用,得亏文大夫去了若不然这一次可就真难以想象了。”
文大夫医术上自是不如阮静柳,可术有专攻,他擅长便是妇人之症。
“那就好,那就好!”析秋神经绷了一天,这会儿人放松下来顿时觉得没了力气,她扶着春柳站住满脸笑容:“这两日就别回去了,等洗三礼时候我亲自回去一趟。”又对春柳吩咐道:“你去库房里点一点,有什么东西能带回去,都打包了。”
春柳应是,析秋又对岑妈妈吩咐道:“明日你去锦绣阁问一下,我打小玩意可做好了,若是没有做好就催一催,后日就要用。”
岑妈妈应是。
析秋回头去看萧四郎,笑了起来,道:“四爷,妾身做姑姑了!”
萧四郎见她不再如方才那样绷着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样子,也微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吩咐人摆饭吧!”
析秋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家子到现还没吃东西,她红脸道:“是妾身疏忽了。”说完让春柳去将敏哥儿带过来,摆了饭。
两人吃过饭院子里走了两圈消食,析秋和萧四郎便回房梳洗,两人偎床头说着话:“妾身觉得府里头床嫌小了些,想换个大一些。”萧四郎听着眉梢一挑,就听析秋解释道:“等孩儿出生,我们三个人睡就会显得挤了点。”
“隔壁不是备了隔间吗。”萧四郎回道:“为何要和我们睡一起。”
析秋笑着摇头,回道:“孩子太小,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睡,便是有人一边守着,妾身也不会放心,等稍稍大一些让他独自睡隔壁到是无妨。”
萧四郎没有说话,显然没能理解她这个理论,但却选择保持了沉默。
析秋便又说起别,又问萧四郎道:“这两天没有听四爷提起荣郡王,今儿去郡王府请文大夫,会不会给四爷引起多余麻烦?”
“没事。”萧四郎说着手放她腹部,很自然上下抚摸着。
二夫人事荣郡王虽然后没有被牵扯其中,可二夫人毕竟是他妹妹,他也受到牵连,听说前两天圣上还御书房关于郡王府下人占着主子势外作恶事,责骂了他,荣郡王这两日为此事奔波,找人圣上面前周旋,现萧四郎有事求他,他自是再高兴不过了,盼着他去!
萧四郎怕析秋有疑惑,便轻声和他解释了一遍,不过说了几句身边便没了身影,他转头去看,就见析秋已经歪他肩头睡着了,秀逸眉头依旧蹙一起,长长睫毛蝶翼一般脸上落下一层翦影,嘴唇微嘟着……
他心瞬间熔化成一团,柔软让他觉得胸口隐隐疼。
他伸臂过去,将她搂怀中,析秋便就顺势趴了他胸口,睡像个孩子一样安逸。
他唇角勾了起来,轻笑着,目光又落她肚子,不知道她生产时会不会很顺利,希望不会像江氏那么凶险,他伸手去触摸她依旧平坦小腹,看来他要多备着一些稳婆府里妥当,明日就让天敬去办!
第二日吴妈妈来了,析秋被太夫人禁止了活动,说是这些日子都不要去她那边请安,析秋就只能待房里哪里也不敢去,倒是吴妈妈每日都来瞧两遍,见了析秋她问道:“太夫人听说昨日大舅奶奶生了,母子都平安吧,是儿是女?”
“是儿子。”析秋笑着回道:“生了一天一夜,说是凶险很,万幸是母子都平安,就是我大嫂受了许多罪,听说晕了七八次。”
吴妈妈听着一脸唏嘘,又安慰道:“都说难产孩子,将来格外孝顺母亲,他还没出生就和母亲一起经历这样困难,将来母子连心也知道心疼自己母亲。”
析秋也是满脸笑容,点头道:“承您吉言了!”
吴妈妈回去回太夫人话,府里管事婆子每日辰时来一趟,先和春柳以及碧槐回了事,两人筛选了再回析秋,一般事儿就先处理了,如此之后析秋反倒没了事做,便窝房里给夏姨娘孩子做衣裳,又将给江氏孩子衣裳拿出来理一理装了箱笼,明日洗三礼一并带回去。
第二日她一早收拾妥当,萧四郎也特意休沐了一日,陪着她一起回去。
析秋上了马车,顿时露出哭笑不得样子,就见马车里上上下下都铺着厚厚毛绒毡毯,她坐下去人便陷里头,岑妈妈送她出门,站车门外就笑着道:“夫人别怪奴婢多事儿,这有了身子不管多麻烦,小心些总是不会错。”
析秋只得点头,道:“还是你想周到。”和萧四郎两个人“窝”马车里。
若非不放心陪着他,萧四郎自是骑马而行,析秋有些歉疚看着他道:“要不然,四爷去骑马吧。”她坐着都觉得蜷着,何况萧四郎。
“不过半个时辰,你躺着歇会儿,到了我唤你!”
析秋就有种她身边人恨不得把她绑床上,觉得这样才是为妥当感觉,便是如萧四郎也是处处透着小心翼翼,生怕伤了她累了她。
她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佟府,一路进了二门,因为并未和家里人说起怀孕事,析秋量如往常一样,佟析砚迎了出来,朝萧四郎行礼,又看着析秋道:“我带你去看看坤哥儿,到处都小小,看着可真是讨喜不得了!”显得很高兴样子。
“坤哥儿?是大哥取,还是父亲取?”两人并肩走萧四郎身后,小声说着话。
佟析砚笑着道:“是父亲,一夜未睡写了七八个名字,说大哥这一辈没有按佟氏辈分取名字,坤哥儿这一辈可不能丢了传统,就取了这个坤字!”
佟氏这一辈辈分析秋好像记得是元字,那佟家长孙名字就定了叫佟元坤。
都说隔辈亲,大老爷这样高兴,果然应了这句话!
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小花园,萧四郎由小厮请去了外院,佟慎之今天没有去衙门家招待客人,析秋则随着佟析砚一起去了江氏院子里。
邱妈妈站院子门口,一见析秋到就立刻上来朝她行了大礼,红了眼睛道:“这一次得亏六姑爷和六姑奶奶,否则大奶奶和哥儿可就……奴婢这里给您磕头了。”
析秋三两步走过去亲自去扶邱妈妈:“这样客气郑重做什么,坤哥儿可不还喊我一声姑姑么,你是大嫂贴身妈妈,给我跪可真折了我寿了。”
邱妈妈坚持要磕三个头。
佟析砚抿唇笑着,拉着析秋道:“六妹妹,你就让她磕吧,不然啊,她这心里也不好受。”
析秋叹气,就只得侧了身受了邱妈妈礼。
春柳上来扶邱妈妈起来,邱妈妈就领着析秋和佟析砚进了门,房间已经坐了七八位不认识妇人,看样子应该是佟慎之同僚夫人,有年纪大也有年纪小,都围床前说话,析秋一进门,所有人便停了说话转头过来看析秋。
“四夫人!”大家都屈膝行了礼,有几个年纪轻小媳妇和小姐拿眼角偷偷去看析秋。
这就是萧大都督夫人么,真是长好看,年纪这么小但听说能力却是大很,当初及笄时主宾是沈太夫人,后来又一跃龙门嫁去了宣宁侯府做了大都督夫人,大都督对她疼爱有加,就连侯府太夫人听说也疼惜很,如今宣宁侯府中馈也由着她主持,那么大府邸,出入皆是高门贵妇,来往应礼孰轻孰重可不是开玩笑,她这样出生虽不算差可比起功勋之家来说,就是不起眼,如今却也是和郡主夫人小姐们平起平坐,大家都要尊称她一声四夫人。
她们心里暗暗羡慕,不由去打量她穿着,梳着斜斜垂柳髻,头上简单别了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没有繁复满头朱钗,却是让人眼前一亮,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褙子,下头一件翠蓝马面综裙,整身穿着既端庄又很温雅,处处显露出冠居上位雍容。
这样颜色和气度,难怪一向风流萧大都督能一心守着她,还发誓终生不纳妾。
几位小姐不由心生憧憬,若是她这一生能如四夫人这样,从身份低微庶女,一跃成为二品诰命夫人,主掌宣宁侯府当家夫人,又得大都督这样男子一心疼爱,便是折寿十年也愿意。
析秋不知道她们想法,立刻笑着朝中点头,道:“大家坐吧,都随意些,你们是大嫂客人自也是我客人。”
有几人立刻笑着附和着她说话,还有夫人亲自端了椅子来让析秋坐,攀着析秋说话,析秋反被弄有些不好意思,回头去看邱妈妈,邱妈妈就笑着上来给析秋解围,招呼众人去隔壁喝茶,佟析砚一边忍着笑,贴着她耳边道:“你如今可成了她们眼中传奇人物了!”
“啊?”析秋转头过来看她,一脸茫然:“怎么就扯出这样话了。”
佟析砚笑而不语,推着她道:“去看看大嫂和坤哥儿。”
众人退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下来,析秋就看到包着红布头上歪床上江氏,她手臂弓着旁边放着一个小小襁褓,江氏已经满脸笑容道:“六姑奶奶来了。”
“大嫂。”析秋走过去看着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江氏道:“您还好吧,受了这么多苦!”
江氏笑着回道:“没事没事,让六姑奶奶担心了。”说着低头去看怀里坤哥儿就道:“如今瞧见他了,便是受再多苦也值得了。”
析秋目光也落襁褓之中,小小眼睛闭着,鼻翼一扇一扇睡正酣,嘴唇长像江氏很饱满也很漂亮,小手放头顶上握着拳头粉嫩嫩非常可爱。
“好小,真是可爱。”析秋看着他就想到江氏前日凶险,也不由激动红了眼睛,伸手去摸坤哥儿小手:“等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母亲哦。”说着,拿了她锦绣阁定制,用彩线穿一起六个形态不同小兔子,有抱着胡萝卜,有正啃着享受眯着眼睛,每只不过拇指大小精灵古怪样子非常可爱,她放坤哥儿身边笑着道:“姑姑祝我们坤哥儿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江氏看到那一串小兔子也喜欢不得了:“让六姑奶奶费心了,真是有趣极了。”
是析秋画了图样,让锦绣阁照着做,江氏没有见过自是觉得有意思。
佟析砚也将自己礼拿出来:“六妹妹也好歹给我留些面子,你这样东西拿出来,我送可就拿不出手了。”说着拿了一块玉佩出来。
析秋看去,是块老玉上面雕着龙身狮头图案,玉质难得一见图案也很精致,显然佟析砚是谦虚了。
“四姐姐可真是会开玩笑,你这是分明是拿块老玉来顶着我呢,这样一比我东西可就真拿不出手了。”她说完,姑嫂三人皆是笑了起来,江氏是道:“还是我们坤哥儿有福气,得了两位这样疼他姑姑。”
析秋却是想到,她没有看到佟析言,难道没有回来。
三个人说笑了一阵,佟析玉从外面进来,带着丫头给析秋和佟析砚上了茶,析秋朝她看去,就见她不知何时脸上青涩开是渐渐褪去,原本高高瘦瘦样子如今也开始渐渐长开了,露出了曲线,婀娜多姿摇摆如柳。
“大嫂。”佟析玉和析秋以及佟析砚打过招呼,就走到床边和江氏说话:“大嫂,我炖了鸽子汤,稍后让妈妈端进来,您要多喝些,听说鸽子汤是补血补气了,还有我姨娘托人买了只牛鼻子回来,回头炖给奶娘喝,牛逼子催奶好了。”
她说慢慢,却让析秋暗暗惊讶,近几次,她似乎每一次见到佟析玉,就能她身上看到不同和变化。
有稳婆进来笑着道:“时辰到了。”
外面夫人们也俱都进了门,稳婆打了热热水放桶里搁房中,大家就纷纷朝盆子里扔金银锞子,事后又房里坐了一阵,邱妈妈就喊道:“开席了。”
析秋不是讨厌这些夫人,只是她们似乎都带着目和她说话,有意攀谈拉关系样子,她有些难以适应就称身子不适,和佟析砚留了江氏房里,反倒是佟析玉很大方招呼着夫人去用餐,举止很得体。
奶娘将坤哥儿抱去喂奶,姑嫂三人房里说话,江氏就感叹道:“从没想道这一胎这样难,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疼时候我就觉得我要死了,那样疼可比死了还要难受。”
析秋听着暗暗心惊,佟析砚也唏嘘道:“先是还好,能听到你声音,哭也好喊也好算着急可总算是心安,到后面却是连你声音也听不到了,我当时就腿软了,扶着代绢怎么也站不住。”说完又看向江氏:“大哥也是,板板正正一动不动,坐了一天一夜,就中间稳婆突然尖叫了一声他抖了一抖,除此之外再没动过。”
江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难怪相公进去时,我瞧着他走路姿势很怪,原来是这么回事。”虽是说着,可语声却透着丝甜蜜。
析秋也笑了起来,想像出佟慎之当时样子,旁人紧张或许会说话,或许会来回走,或许吃东西减轻压力转移注意力,而佟慎之反应就是坐哪里一动不动,等着事情结果出来!
总算是有惊无险,三个人说起来还是感叹不断,析秋却暗暗生出惊恐来,被江氏生育过程吓住,虽是知道每个女人情况不会相同,可这儿医疗技术,若她也难产到时候该怎么办?
萧四郎会怎么决定,保她还是保孩子?
她也会和江氏一样,舍了自己性命保住自己孩儿吧,若真如此萧四郎该怎么办……
她想到这里,失笑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三姐姐没有回来?”江氏睡了,析秋和佟析砚两人去了佟析砚房间,说起佟析言,佟析砚就很不屑道:“说是家里公公没人服侍,她脱不开身,让府里一位妈妈跑了一趟,送了礼来。”
析秋就将岑妈妈听到事儿和佟析砚说了:“……三姐姐怎么会和蒋大嫂子走到一起去了,蒋家人都没分寸,三姐姐就算要做生意,也不会看得上她们才是。”
“呵!”佟析砚就冷笑了一声,回道:“她那点心思我又怎么会想不到,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卯了劲后面扇风点火给我难堪,如今我这样如了她意,我倒要等着她将来能怎么飞黄腾达,子孙满堂!”
析秋也没了话,对佟析砚道:“好些日子没见到姨娘,我去看看她。”佟析砚点头道:“我前日去看她了,不过去时候她正睡着,听秀芝说夏姨娘一整日有大半日都睡觉,除了这个别到还挺好。”
析秋愕然,难道她后面也会和姨娘一样,进入半休眠状态?
“我去看看!”析秋站了起来,碧槐立刻上来扶住她,佟析砚看着碧槐紧张样子,就暗暗挑了挑眉,目光就落析秋肚子上,难道六妹妹也怀了身子,可随后又想到若是析秋怀了定要回来报喜才是,刚才也没听她提起,遂打消了猜想。
“我送你出去,也顺便去娘那边看一看。”说着两人出了门:“昨儿娘也急不得了,我来回跑一颗心提嗓子里,幸好胡先生一直给娘看病也有经验,化险为夷了,不过今天她却是精神头不如前两日,我正担心着呢。”
“唉!”析秋颇为感叹,却没有提出去看望大太太,佟析砚也知道大太太和析秋之间留着隔阂,她也很明白没有去提,两个人大太太院子前分手,析秋去了夏姨娘院子。
一进门秀芝出来迎她,笑着道:“姨娘刚刚喝了杯浓茶,说是六姑奶奶回来了,怎么也不能睡着了。”
析秋笑着进门,便见到夏姨娘迎了出来,月份很浅还不显怀,但她人却明显比以前圆润了些,析秋笑着过去上下打量了遍:“说您常犯困,现还好,到后面可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夏姨娘点头应是:“我现但凡坐了不动就会瞌睡连连,也不知怎么就这样困顿!”
析秋现已经能感受夏姨娘说感受,笑着点头道:“可也不能喝浓茶,你若是不想睡就外面走走,只要不激烈活动多走走还是好事儿。”
“嗯。”说着携了析秋手:“这两日天气凉,你也多注意身体。”两人房里坐了下来,析秋就将她要搬家事和夏姨娘说了:“……太夫人同意了。”
夏姨娘听着真是又惊又喜又担忧:“这搬出去你自己当家作主不用看谁脸色给谁请安自是再好不过,可独立门户过日子和一大家子人过日子又不同,这什么事你都要想到考虑到,便如和各府往来随礼事也有着大学问,你不能高出了侯府可又不能不送,这两头里外兼顾着,也不是轻省事儿。”
夏姨娘想有道理,她和萧四郎独立了门户,往后来往各府婚丧嫁娶,他们就要独随一份礼,这礼不能高过正房,也不能太低否则就失了府脸面,这其间拿捏还真是门学问!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也想不了那么远!”析秋笑着回了,夏姨娘就面露担忧低声问道:“听说二夫人疯了还刺伤了侯爷,怎么好好人就成了这样了呢。”
外面都只知道二夫人和萧延亦事,她失踪一下午事并没有人知道,析秋也不打算和夏姨娘说,便接了她话,回道:“二嫂心思一直重,想事情多了精神压力大缘故吧。”说完以此来劝夏姨娘:“所以说您也好放开了心,不要胡思乱想,比起以前小心翼翼,我们现一切都很好不是吗,所以姨娘也该放宽了心过日子才是。”
夏姨娘长长叹了口气,又点头应是,虽是没了以前向往憧憬爱情却有两个贴心孩子,现腹中又有一个,她人生也没有所求事儿,只期望将来三个孩子都能幸福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也好,等六姑奶奶怀孕生子,府里头也安稳些,没有妯娌你和四姑爷两个也自。”说着又想到析秋庶子:“很乖巧孩子惹人疼,将来你有了孩子也要好好对他。”
析秋应是,庶出待遇如何,她们感受都很深,佟府里这么多年,嫡庶之别析秋是很深刻体会了,所以对敏哥儿她就多了一份怜惜,希望他不要过早体会人间冷暖社会地位差异带来种种轻视和不便。
又说到大老爷,正说着门外秀芝笑着道:“姨娘来了!”
“听八小姐说六姑奶奶回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
是梅姨娘声音,夏姨娘就握了握析秋手,拍了拍道:“她也不容易。”言下之意告诉析秋,能帮就帮帮她!
析秋没有说话,梅姨娘已经由秀芝打了帘子走了进来,步履轻盈走过来笑着朝析秋行礼,析秋站起来笑道:“姨娘请坐!”
梅姨娘也不客气,就析秋对面坐了下来:“还是听八小姐说,说六姑奶奶回来了,我心里惦记着您,就想过来瞧瞧!”析秋应是回道:“姨娘还好吧?”
梅姨娘点头应是:“多谢六姑奶奶关心,平日里得夏姐姐照顾,我也算是过安稳舒坦了。”说着叹了口气就说到佟析玉:“……过年就十三了。”
“八妹妹愈发出挑了,俗话说一女百家求,姨娘只要要求不高,一定能挑到称心如意。”析秋笑着接了话,想了想又道:“平日里得空,让八妹妹也上我那边走动走动。”
梅姨娘等就是她这个态度,立刻脸上绽开了花:“她日日闲着,怎么会没空,就怕她过去烦了六姑奶奶。”
“亲姐妹,姨娘见外了。”析秋笑着道。
析秋又坐了一会儿,等府里来人都走了,析秋又和佟析砚一起去书房,拜见了大老爷和佟慎之,大老爷谈笑风生年轻了许多岁一样,反而是佟慎之,突然老成了许多,坐那里越发像夫子样儿不苟言笑。
和萧四郎辞了大老爷回府,路上萧四郎揽着她道:“见到孩子了?不用忐忑不安忧心了吧。”
“是妾身多虑了,也扰四爷不安生。”析秋笑着道:“将来等坤哥儿大了,一定会谢谢四爷这个六姑父。”
萧四郎轻笑,回道:“比起姑爷,我愿意坐父亲。”
析秋笑着歪他怀中,抱着他胳膊道:“四爷这样良善人,定能如愿以偿。”
萧四郎失笑,捏了她鼻尖,道:“就是浪费了别院里移山茶,只能等明年了。”析秋听着怔了一怔,萧四郎看着她愣愣样子,笑越发开怀。
析秋红了脸,嗔瞪了他一眼,靠他身上不过一刻功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怎么回房里她不知道,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她不由抚额叹了口气,难道真要像夏姨娘那样一直这么瞌睡着。
起来吃了早饭去了太夫人房里坐了坐阮静柳来了,太夫人房里给她诊脉,阮静柳露出笑容来,笑着道:“是喜脉,这一次确定无疑!”
“阿弥陀佛!”太夫人满脸笑容,虽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现确定了心里又多了一份喜色,她携了析秋手道:“从今儿开始,府里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和你大嫂也说了,往后还让她操持着,便是她累了也还有我,你就安心搬出去吧!”
析秋有些感动,回道:“娘,我们……”太夫人摆着手打断她要说话,道:“心里不要有压力,我也早就有准备,肯定有这一日,只是自欺欺人想着你们多住些日子,现这样也挺好。”
析秋没有说话,又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朝她点了点头:“可能要劳烦四弟妹将府里事情和我说说,好些年没做心里也没什么底!”
“好。”析秋应是:“明儿我将账簿理一理,到时候大嫂要查阅也方便一些,至于各处管事婆子您也都认识,也没什么事儿。”
大夫人点了点头:“等四弟妹准备好了就让人去通知我,我去你那边!”
析秋应了,回房里就让春柳去收拾账簿,春柳忙不过来又将春雁喊进府里来,和碧槐三个人连着核了三日功夫,析秋和岑妈妈房里说话:“原是要留个妈妈房里,可是身边也没有得力可心,等搬过去您就不要厨房了,就留房里吧,有您我心里也有底气些。”
这一次岑妈妈没有推辞,她也仿佛整个人放松了,点头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切听夫人安排!”
析秋笑了起来,就说起府里事儿来,将几个丫头事情又重分配安排了一下,析秋拿笔列了,她又想到一直跟岑妈妈身边绿枝:“怎么样,可还机灵?”
岑妈妈回道:“这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却活络很,我瞧着不错,心思正,金大家教很好。”
析秋放了心,道:“等搬过去您就依旧将她带身边吧,给您打打下手,您也能轻松些,至于府里婆子丫头,等去了您再和容妈妈看看具体如何分配。”
岑妈妈应是。
怀孕事,岑妈妈又各处去报喜,钱夫人阮夫人,唐家都派了人过来道喜。
春柳三个人将账簿核算完,析秋就和大夫人每日辰时接见各处管事婆子,花了五六日功夫,总算将府里大小事交接完了。
二十九那日,沈家也派了报喜婆子来,说是沈夫人八月二十八又生了一个小子。
析秋现有了身子自是不便去,就让人将礼送了过去。
大家开始收拾房里东西,不常用都打包装箱笼里贴上标签,有已经用马车运去那边,析秋则让春柳拿出当初她嫁进来时侯,府里摆她房里摆设清单,进来时有什么,出去时有什么,毁了什么就买了赔上,损了什么就报了损耗,这些都是公中东西,若是损坏了都是要赔进去。
太夫人和大夫人自是不会这样检查要求,可她却是觉得既然要搬,自是要把账算清楚了,免得得到一日分家时,有事说不清楚。
等将这些做完,重阳节也临近了,析秋没了事儿做便早早去了太夫人房里,陪着太夫人,她笑着道:“娘,我们开一桌叶子牌吧,您也教教我!”
“好啊,好久没有玩过了。”说着让吴妈妈抬了桌子来:“去将玉真请来,今儿过节我们也不去外面凑热闹,便家里热闹热闹罢。”
吴妈妈应是,去将大夫人请来,太夫人,大夫人,析秋和吴妈妈四个人凑一起打叶子牌,析秋不会玩便真成了炮手,一个下午面前银子便悉数到太夫人和大夫人面前,太夫人显得很高兴:“今儿这牌打舒坦!”
吴妈妈满脸笑容道:“可不是,四夫人点炮恐怕也点舒爽!”
一屋子笑声,析秋看着很高兴太夫人也显得很高兴。
下午去将萧延筝从庞家接回来,一家人坐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席间说起五爷,萧四郎就道:“藤家事也了结了,这些日子就该回来了。”
太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鑫哥儿很安静吃着饭,仿佛知道他们要搬走了,就连平日闹腾晟哥儿也坐一边垂着脸不说话。
气氛就渐渐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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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睡饱了,也起迟了,囧~酒店磨着不出去了,反正是折腾不动了。还有一天半就回去了,欧也!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