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心里一愣。
房妈妈是大太太陪嫁丫头,又没有嫁人梳了头留大太太身边伺候,是府里头一等有头有脸仆妇,上至大老爷下至她们这些小姐少爷,她鲜少见房妈妈跪过谁,以前她比她们这样半个主子主子都还要有脸面,下人们宁愿和她走动也不会愿意接触她们。
可如今她却自己面前跪了下来。
析秋忍不住便挑了挑眉头。
江氏也是一惊,房妈妈代替是大太太,她跪下来不就等同于大太太跪下来了?
她拿眼去看大太太,就见她使力瞪着眼睛,满眼里不甘和愤闷。
大太太佟府里叱咤风云几十年,如今却让她来跪自己一直瞧不上庶女,即便是六姑奶奶嫁去侯府做了四夫人,大太太也一直未放眼里,如今转过头来,却发现她能求就只有六姑奶奶。
江氏侧开视线!
“房妈妈。”析秋站了起来去扶房妈妈:“您这是做什么,这真是折我寿了。刚才您也说是都是一家人,您府里德高望重,这两年母亲也得亏有您,您功劳是谁也不可替代,哪能让您跪我!”
“六姑奶奶。”房妈妈没有起来,推开析秋搀扶手,目露坚毅道:“您说对,奴婢自从跟着大太太嫁到佟府里来,除了老爷和太太外还没有跪过任何人,但今儿奴婢跪六姑奶奶是心甘情愿,没有半点别意思。”她顿了顿,又道:“奴婢也和六姑奶奶说实话,六姑奶奶刚嫁去侯府时,奴婢心里确实担心过,怕六姑奶奶因为对当年山东洪家婚事,对大太太心存怨念,所以不会善待鑫爷……可是这半年奴婢府里也听说侯府事,鑫爷和六姑奶奶相处很好,六姑奶奶对鑫爷也视如己出,奴婢这里向六姑奶奶认错,是奴婢小人之心。”说着,朝析秋长长一叩:“请六姑奶奶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奴婢!”
“房妈妈说哪里话,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您起来吧。”析秋叹了口气,去扶房妈妈:“再说,母亲给女儿无论定什么婚事,女儿也应该顺从才是,我若是心存了怨岂不是不孝!”
房妈妈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六姑奶奶不要误会。”她想了想:“奴婢是因为太过担心鑫爷,才会乱说错了话。”
“您起来说话吧。”析秋拧了眉头道:“现鑫哥儿也没事,再说,府里头不还有太夫人和侯爷护着么,他不会有事。”
房妈妈叹了口气,仰视着析秋道:“太夫人年纪大了,总有不周全时候,侯爷事务繁忙是顾不上,再说他们是鑫爷祖母和父亲,可也是二夫人婆母和相公,只有六姑奶奶,只有您才是鑫爷一个人六姨母,只要您答应照拂鑫爷,比太夫人或是侯爷来说能让大太太放心。”
析秋见她不肯起来,不由朝大太太看去。
大太太沉痛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她一辈子要强,却没有想到如今却要……
她睁开眼睛,面色僵硬朝析秋点了点头。
这算是向析秋低头了,向她从来瞧不起庶出女儿低头了。
江氏惊怔。
析秋也是一惊,耳边又听房妈妈道:“这一次鑫爷中毒事,不管侯府里后能查出什么,但我们心里都清楚,除了二夫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是她身份这里,想必不管是太夫人还是侯爷,都不会惩罚她,甚至可能还会包庇,何况她如今也怀了子嗣,我们鑫爷自小体弱,与其留着一个身体虚弱嫡长子,不如多要几个身体健康次子,毕竟,侯府子嗣繁衍才是重要。”
“六姑奶奶,大太太这两日夜夜噩梦不断,每每醒来总是睁着眼睛到天明,一日一日一夜一夜,奴婢看着心里也难受,六姑奶奶不看别,就看大太太养育您一场份上,答应奴婢吧!”房妈妈说完,就不停朝析秋磕着头:“奴婢求求您了。”
房妈妈说很清楚,思路也清晰,是啊,比起一个不知能活多久嫡长子,后面子嗣或许重要。
可是她们怎么没有去想,二夫人腹中孩儿是男是女都不知,太夫人和侯爷为何又要冒着风险丢掉鑫哥儿这个嫡长子呢。
析秋叹了口气,看着大太太问道:“母亲……让我怎么做?”
大太太表情微动,房妈妈却是脸上六姑奶奶终于松口了,她和大太太对视一眼,随即回转了头看着析秋。
“二夫人……不能留!”
她说郑重,几乎是一字一句。
析秋却是要笑了起来,看来她也没有必要将昨晚事告诉大太太,昨晚结果即便是她们现知道了,也不会满意,毕竟二夫人虽是落胎了,但只要人一天鑫哥儿就会有一天危险。
恐怕大太太打算比房妈妈说还要精细吧,若是她真听了大太太话去害二夫人,恐怕将来萧府里所有危险就真萧清了。
侯爷也好,萧四郎也罢,即便将来再娶……那时候鑫哥儿也已经平安长大了。
这才叫真解除了危险。
至此,大太太也不忘捎上她一段。
江氏听着脸色也是一变,刚刚一点同情和不忍,瞬间消散了去,让六姑奶奶去除了二夫人……这样想法大太太也能想得到!
她去看六姑奶奶,就见六姑奶奶脸色也是僵了僵了,她想了想立刻笑着道:“娘,您也知道六姑奶奶如今侯府里,现什么情况也就她清楚,我们不如听听六姑奶奶怎么说,再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
前面认错也好,放低姿态也好,不过都是假象。
析秋看着大太太和房妈妈,回道:“母亲,别事情或许女儿能一份绵薄之力,可若是这件事,恕女儿不能答应!”她没有说自己想法,却是直接拒绝了大太太。
“呜呜!”大太太瞪着析秋,仿佛不认识她一样,以前析秋人前不管心里怎么想,对她虚与委蛇也好,敷衍也罢,但面子上事却是做很足,如今却是连这些也不愿意做了,她气喘着气,弓着身子,眼睛如铜铃一般,满眼里愤恨,仿佛她就是二夫人,仿佛要扑起来将她撕了。
房妈妈一看这样,立刻膝行着爬到床前给大太太顺着气:“太太,太太您事吧!”回头看着江氏道:“大奶奶,您请大夫来啊!”
江氏看了眼析秋,就立刻点头应了,拉着析秋道:“娘身体不好,不能人多,六姑奶奶也到外面去吧。”她拉着析秋出来,回头看了眼门帘子:“六姑奶奶别介意,一会儿想必四姑奶奶和三姑奶奶就要回来,您这里稍坐会儿吧。”
析秋淡淡点了点头:“嗯。大嫂派人去请大夫吧。”
“那我去了。”江氏托着肚子出了门,吩咐人去请大夫。
析秋看了眼房间,带着碧槐和碧梧就去了夏姨娘房里,夏姨娘正院子门口张望,一见析秋过来,立刻迎了过来,满脸紧张问道:“大太太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析秋挽了她胳膊,笑着道:“这段时间您过好不好?府里还好吧。”
两个人说完,不由相视笑了起来,夏姨娘伸手摸了摸析秋脸,心疼道:“这次可比上次回来要瘦了一些。”
析秋听她这么一说,也抬手摸着自己脸:“瘦了吗,我怎么觉着好像胖了点。”
夏姨娘红了眼睛,嗔道:“下巴都尖了,哪里胖了。”说着拉着析秋进门:“今儿中午姨娘给你做好吃,给你补一补。”
说好像她平日里都被人克扣了口粮一样,析秋不由笑了起来道:“许久没有尝姨娘手艺,还真很想念。”
夏姨娘也抿唇笑着,两人进了房里,秀芝端了茶进来奉给析秋,笑着道:“六姑奶奶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姨娘听说侯府这段时间风波不断,日日提心吊胆,就怕您受了委屈,您今儿回来可算宽了她心了。”
“就你会说话。”夏姨娘假意瞪了秀芝一眼:“还不陪着碧槐碧梧去吃些点心,坐着歇一会儿。”
秀芝就朝析秋挤挤眼,笑着拉着碧槐和碧梧出了门。
“鑫爷现可好些了?前几天听到也是吓了我一跳,怎么好好就中了毒了呢。”夏姨娘拿了桌上葡萄,剥了皮放析秋面前碟子里,示意她吃。
析秋捻了一颗放嘴里,将这几天发生事情和夏姨娘说了一遍:“得亏有静柳姐,否则真是凶多吉少。”也很感叹样子。
夏姨娘不由放了葡萄,嘴里念了半天阿弥陀佛,才叹道:“张医女真是我们大恩人,当初你生病也是因为她相救,这一次鑫爷也是她救,你可一定要谢谢人家啊。”
“嗯。”析秋点了点头。
夏姨娘又道:“稍后你父亲也该回来了,你将这两日事情也和你父亲说一说,他虽是嘴上没有提过,可我知道他这两日常常夜里起来,独自一人从小门去书房,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您也劝劝父亲,有这次事情前,无论是太夫人还是侯爷,都会越加紧张鑫哥儿,往后鑫哥儿只会越来越好,不用担心!”析秋笑着道。
夏姨娘点了点头,拿帕子擦了手又要去剥核桃,析秋就按了她手:“姨娘,你歇会儿,我来时吃了饭,这会儿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
“这怎么能行,你瞧瞧瘦。”夏姨娘还是夹了一个核桃,剥了果肉给她,便看着她道:“你嫁过去也有半年了,这会儿可要仔细养着身子,若是有了身孕将来生产也能安全一些!”
析秋莞尔,原来姨娘担心是这件事,她笑着回道:“这种事哪能强求,随缘吧!”
夏姨娘却面露担忧,如今二夫人又滑胎了,若是析秋也长时间不孕,想必太夫人会越加伤心失望,她不由叮嘱道:“不关怎么说,养好了身子总不会吃亏。”
说完,就将碟子核桃肉给递给她:“一会儿我去厨房,你想吃什么?”
析秋想到大太太,担忧道:“姨娘还是别忙了,我回来既然是来看望大太太,总不能一直留您这里……改日,改日我特意回来让您做了饭给我吃。”
夏姨娘也明白析秋难处,大太太再怎么样,也是她嫡母,这不孝名声她可不愿意让析秋背上。
便没有再强求。
又坐了一会儿,邱妈妈过来禀道:“六姑奶奶,三姑奶奶回来了。”
析秋听着一愣,佟析言回来了怎么佟析砚还没有回来!
“那四姐姐呢?”她问道。
邱妈妈听着脸色就变了变,有些怔忪样子,回析秋道:“刚刚蒋府里来了位妈妈,是蒋老夫人身边伺候,说四姑奶奶身体不适,今儿恐怕回不来了。”
“身体不适?四姐姐病了?”
邱妈妈顿了顿,回道:“说是四姑奶奶病犯了,这会儿歇房里,哪里也不敢去!”
花粉过敏症?
佟析砚这么多年避忌,对自己身体很有护理经验,怎么好好又犯了病,她看向邱妈妈,就见邱妈妈眼神闪了闪,显然没有言。
她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母亲那边!”
析秋回头和夏姨娘打过招呼,便随着邱妈妈一起回了大太太房里。
正厅里,佟析玉恰好端着一盆热水出来,见到析秋她喊道:“六姐姐。”
“八妹妹。”析秋朝佟析玉点了点头,问道:“大夫来了?怎么说?”
佟析玉看了眼房间,小声回道:“说是不能让大太太情绪激动了……刚刚吃了药,这会儿睡了。”
“知道了。”一顿又道:“八妹妹辛苦了。”佟析玉端着盆水,看样子是给大太太擦洗用。
佟析玉红了脸,低头回道:“我应该做。”说着朝析秋福了福:“六姐姐坐会儿,我还要去厨房给母亲煎药。”
析秋没再说什么,便侧身让佟析玉出了门。
正这时,房间突然传出来大太太狮子一般吼声,她一惊,不是说睡了么,怎么又突然闹了起来。
正想着,房妈妈说话声传了出来:“三小姐,您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要以为您现是伯公府三奶奶,就能回娘家耀武扬威,要知道您可是大太太一手养大,你这样说话也不怕被雷劈,传出去被人骂你不孝!”
“那又如何!”佟析言满脸不屑道:“母亲敢做为什么怕别人说,我孝顺不孝顺伯公府里,京城里可是人人都知,也就房妈妈您一人说我不孝罢了!”
又是一声瓷器碎裂声。
析秋暗暗惊讶,佟析言忍了这么久,怎么这个关口却和大太太翻脸了?
正这时,佟析言呼啦一下掀了帘子走了出来,见析秋站正厅里,她神情一愣,嘴角勾出讽刺笑容看着她,挑了眉头道:“怎么,六妹妹是不是要感谢我,我替你把你不敢说话都说了哦。”
析秋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佟析言就笑着走了过来,看着析秋道:“六妹妹可知道,四妹妹今儿为什么没有回来?”
析秋眉头一挑,就听佟析言笑着道:“因为蒋老夫人不让她回来。”
“蒋老夫人为什么不让她回来?”析秋纳闷。
佟析言就掩面笑了起来,声音故意挑高了许多,大声道:“因为蒋老夫人可是念念不忘,当初他儿子是如何被人赶出佟府,又是如何含恨去福建,却是重伤回京城,差点连命都丢了!”
大太太卧室里顿时没了声音。
如此说来,佟析砚犯病事根本就是托词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没想到蒋老夫人竟然记了当年仇。
佟析言满脸幸灾乐祸:“所以我说,事情啊,人做天看,恶人自有恶报,便是不报也是时辰未到了罢了。”说完一甩袖咯咯笑着,不屑看着析秋道:“六妹妹要做孝顺女儿,我可忙很没空奉陪!”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随即,房间里就传出房妈妈撕心裂肺喊声:“太太,太太!”紧接着,房妈妈掀了帘子出来,匆匆朝外跑:“去请大老爷和大爷回来。”
析秋站着没动,江氏匆匆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拉着房妈妈道:“娘怎么样了,大夫还没走远,可要再请了回来。”
房妈妈点了点头:“请了大夫来。”江氏就吩咐邱妈妈将大夫再请回来,一抬头又看到析秋,满脸为难样子,析秋朝她点了点头,抬脚进了房里,就见大太太宛若死人一般躺床上,翻着白眼看着头顶上,一动不动,往日里意气风发高高上丝毫不见,只有她身下……湿了一大块,散发出阵阵臭味。
析秋走过去,静静站床边看着她,过了许久她伸手按大太太脖子上……
她又默默退了一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出了房门。
江氏领着胡大夫进了门。
院子里乱做了一团,析秋安静坐哪里,看着人来人往,各自面无表情进进出出,动作熟练自如……
看来这样情况时有发生,他们早就习惯了。
大老爷和佟慎之回来了,析秋站起来朝两人行了礼,大老爷目光她周围一转,眉头微微蹙了蹙,许是觉得只有她一个女儿回来,略有些失望。
“父亲,大哥!”析秋轻声喊道。
佟慎之朝他点了点头,和大老爷和析秋道:“我去看看母亲。”进了卧室。
大老爷负手站正厅里,脸色也是阴沉着,他析秋对面坐下,问道:“听说鑫哥儿醒了,如今没有大碍了吧?”
“没事了。”析秋回道:“被太夫人接回去了,这会儿虽还只能吃稀粥,但张医女说再养些日子便没有事了。”大老爷点了点头,面色稍霁,他问道:“下毒之人可有查出?”
析秋点了点头,将二夫人事和大老爷说了一遍:“被太夫人禁了足!”
大老爷紧紧蹙了眉头,他目光冷凝,看着析秋道:“这件事你一定要提醒侯爷处理妥当,如今太后虽不京城,可中秋便要回京,她若是知道承宁郡主受此大难,必定不会罢休,侯爷还好,可鑫哥儿却是没有防备能力!”
析秋明白大老爷担忧,点了点头道:“想必侯爷和太夫人有自己考虑和打算!”
她毕竟是弟妹,她怎么好去和侯爷说什么。
大老爷一愣,也恍然明白过来析秋意思,喃喃点头道:“鑫哥儿多灾多难,只希望析华天之灵能保他平平安安吧。”
析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卧室里,房妈妈低低哭声已经传了出来。
析秋隔着帘子朝房间里看了一眼,就见佟慎之大步走了出来,却是直接朝门外而去,大老爷问道:“你去哪里?”
佟慎之头也不回道:“去接四妹妹。”他背影里有浓浓悲痛,顿了顿又道:“母亲想要见四妹妹。”
“你去吧。”大老爷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析秋看着他,忽然惊觉大老爷也似乎老了许多,眼角也生出许多皱纹。
她喊道:“父亲。”大老爷看着她,析秋问道:“二叔还好吗?”大老爷点了点头:“他官场周旋了半生,家里歇不住,听说前些日子开了间私塾,专收一些寒门子弟!”
析秋一愣,没想到二老爷还有这样胸怀和雅致。
忽然她又想到,二老爷这样算不算另外一种筹谋呢,将来他学生秋闱高中入朝为官,他这个昔日恩师,算不算朝中又有了自己势力呢?!
她暗暗感叹,若真如此,二老爷真算是深谋远虑了。
“三弟说想要去军营,四爷原是想将他送去宣同秦将军麾下,但考虑他年纪太小,所以想再等一等,不过我看三弟却是着急很,也不知这些日子做什么。”析秋淡淡道。
大老爷看向析秋,忽然发现他这个女儿长大了,不知不觉间已经为佟家未来忧心,谋划……他心生感慨,看向析秋眼神中就多了一份莫名亲近,道:“大都督说没有错,全之性子太过急躁,年纪又小,此时入军营对于他来说非但不能磨其心智,或许还会适得其反,不如让他多跟师傅后面练练拳脚,将来真入军营为难时刻也能自保。”
房间里,房妈妈和几个丫头哭声越发大了些,压抑着带着不安和惶恐。
大老爷依旧坐着没有动,但视线却时不时落门帘子上,析秋明白,即便他和大太太之间生了怨怼,和多年夫妻情分却还。
就如她此刻心情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异样,有点难过,有丝窃喜,还有些不安……
她和大老爷都没再说话,双双沉默坐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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