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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开幽密

    “花初贱婢,这云罗山庄是你的么?”

    红衣女子冷冷道:“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说完,她抬剑朝着云罗山庄虚空中一剑劈下!

    剑光飞至半空蓦然化作数百道剑光,各有灵性,绕着云罗山庄飞天遁地,只听得地下一阵凄厉嘶鸣,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刺中,紧跟着轰隆隆的雷鸣声朝向身后的悬崖边遁去。

    血云中听到血煞公子怒骂道:“蠢货,这么不经打!”

    女子抬起手中的剑,遥遥指向云巅,倨傲的神态像俯瞰众生的神魔,“它是土中妖怪,如何耐得住我的遁地剑?不如你也试试吧!”说着手中光芒大炽,她挥剑欲斩,一道绿色光芒如闪电般遥遥自天际呼啸而来,眨眼间化为一只巨大的绿光莹然的大鸟,清啸一声振翅穿越那片血红,又是一声清啸,方化为数点绿芒,消失在半空中。

    绿光像是那血云的克星。绿光过处,血云快速消融,一团墨色浓烟滚滚朝着西北方逃去,云中血煞公子并不恋战,“贱婢,算你命大,帮手回来的早。咱们之间这笔账,改日再好好与你清算!”

    花初挑挑眉头,“多事。”

    本已熄灭的高楼猛然间灯火通明,长生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施施然出现在楼下。

    连接悬崖边石路与云罗山庄的那道朱门,本就在这院落的侧墙上。长生缩着身子,把自己挡在门口石兽之后,从缝隙中偷看庄内的情景。

    那是个男子,负手而立,衣袂临风,抬头看向楼顶凌风而立的花初,温润道:“还不下来?”

    花初听到这话,索性直接在檐顶坐下来,“这里风景好。”

    男子道:“今日之祸,都是你咎由自取。从此以后,收敛一些吧。”

    花初垂眸看他,冷冷一笑,“我咎由自取?你晚点出手,我即刻就让他灰飞烟灭!昔日若不是你心软,斩草未除根,云罗山庄又怎会有这样的烦恼事?”

    “好,你既不愿下来,就在上面坐一宿吧。”

    “哼,你让我坐一宿,我偏不,我这就下来。”说话间,长生见楼顶那道红色的身影,像一抹若隐若现的光影,摇摆着晃到了地上。

    男子携了她的手,语声带着笑意,“这才乖。总是逞强,非要吃了苦头才能罢休。”

    “啪”的一声响,长生捂着脑袋跳了起来,飞儿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虬髯面上一双眼睛瞪得大似铜铃,冷冷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怪物莫非是石头做成的?被它撞一下,脑袋都要撞出洞来了。长生揉着额头,慢吞吞道:“在等你。”斜眼看去,灯火通明的高楼之下红衣女子与白衣男子都已经不见了。心中知道,那必然是这山庄的大庄主和二庄主,只是可惜离得太远,并未看清相貌。想到那女子傲立高楼睥睨天下的气势,长生心中微凛。那日,那袭飘曳的流火样的红裙,也是这般立在云头,将她打入不复之地。

    虬髯怪冷冷道:“方才那是大庄主与二庄主。大庄主脾气虽好却不喜人靠近,至于二庄主,你想活得久一点就离她远一点。”

    “我没想偷看,只是在这里等你……庄主们平日就住在这里么?”

    “问那么多干嘛!在这山庄里少说话才能活得长久。”虬髯怪一声厉斥,逼人的视线在她面上扫来扫去,甚是威严。

    长生摸摸鼻子,眼下想从这只妖怪口中套出点什么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你先滚下去吧。”飞儿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啸声,从墙角冰冷的雾气中走出来一个穿白衣服的少年,跟之前见到的那群少年人一样,身姿挺拔,眉目秀美。他的眼睛虽然不至于无神,脸上的表情却甚为木然。

    “带她下去。”虬髯怪在半空中发号施令。

    重新行走在白雾漫漫的庭院中,廊下的红灯笼似明非明,雾气之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像鬼魅一样穿行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山庄又恢复成了初次见到时的晦暗神秘,仿佛那场惊天的变动不过是这场迷雾里一场辨不出真假的梦。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小狐妖问。

    行走在前方的白衣少年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依旧木然走着。

    “我们要去哪里?我很害怕。”小狐妖执着的继续问,声音软糯,像是五六岁的人类女童。

    少年终于停了下来,轻声说了句:“去你住的地方。”

    小狐妖拉起他的袖子,“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这里这么……黑,你不害怕么?”她语气天真,神情宛如邻家小妹般娇憨可爱。

    少年直直看向迷雾遮挡的前方,麻木的脸上出现一些茫然,“害怕?”他重复两遍,微微一笑,“我也害怕。但你要记住,害怕是没用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小狐妖漂亮的碧色眼睛微微缩了缩。“你在这里做什么?你爹娘知道你来这里么?”

    少年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我爹娘已经不记得我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不该提起这个话题,小狐狸垂下头去,静默片刻,继续问道:“庄主……庄主长得漂亮么?”

    少年一愣,看着她的眼神中出现几分暖意,“漂亮,很美。”他拉起长生的手,“快走吧。”

    两人默不作声行走在重重幽暗的院落中,远方传来轰隆隆的低响,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山庄里滚过。长生吃了一惊,不会是方才要将云罗山庄烧成灰烬的人又来了吧?

    少年紧紧攥着她的手,那双手冷冰冰的毫无温度。被妖气浸染的躯体,纵然现在还活着,只怕也活不久了。少年拉着长生至廊下红灯笼旁站定,轻声道:“别怕。”

    轰隆隆的声音眨眼到了眼前,只见一团巨大的血肉模糊的圆球突兀地出现在两人所站立的庭院中,院中白雾倏然间朝着那团东西聚拢过去,滋滋不停地吸允着什么,那团血肉中发出轻微痛楚的呻吟,流出滴滴浓郁的鲜血来,眨眼间肉球便缩小了一半,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然白骨来,白骨上还裹着些微薄红肉。半空中两只巨大的灰鸟叼着两根闪亮的银色细绳,清鸣一声,扑闪着翅膀,又拉着那东西咕噜噜朝雾气深处滚去。没有撞到墙上,连鸟带那只大肉球都消失不见了。片刻后,远处又传来轰隆隆的低沉声音。

    少年拉着长生重新行路,因为雾气慵懒清浅地飘浮在半空中,所以院中景色倒是较往日清晰了许多。

    “方才那是什么?”

    “那是一只妖怪。”少年淡淡道:“一个月前来山庄挑衅庄主,落败之后,庄主削去它的角尾四肢,制成肉球,喂养庄内的雾奴,直至变成一具白骨。晚上的时候,将白骨泡在化生池里,待全身血肉长满,再放出来喂养雾奴。”

    “那只妖怪,没有死么?”

    “庄主不让它死,它怎么会死?”

    “……庄主真厉害。”

    少年用淡漠的语气道:“没有人可以打败庄主,没有人。”他又恢复了沉默,将长生带到一重院落之后,推开门扉,孤身离开了。白雾遮盖住他的背影,他一袭白袍像是飘在雾里,很快被雾色完全吞没了。

    玉魂酒不是酿出来的,而是从一种叫龙涎藤的藤蔓上长出来的。那种藤蔓长在云罗山最深处的终年不见阳光的山谷中。

    飞儿将她领到酒园,面上满是古怪的表情,威逼着要她快去快回。直到跨进去她才明白为何飞儿不愿意陪她进来,这里面实在是……太臭了!妖怪们喝的酒居然长在这么臭的地方!

    酒园里密布绿色瘴气,长生深一脚浅一脚行走在瘴气弥漫的树林之中。脚下腐朽的枝叶间时而冒出不知是何动物的森然白骨,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唯恐踩到这附近蛰伏的藤蔓,惹得那些脾气焦躁的家伙将她吞入腹中。

    在里面不知道摸索了多长时间,才终于找到第九十八棵龙涎藤。树藤下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白骨,不知是人骨还是什么,尚有些皮肉未得化尽,散发出古怪恶心的气味。长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龙涎藤从睡梦中唤醒,要了一小坛玉魂酒。

    她捧着酒在酒园兜兜转转走了许久,竟再没看到进去时的那扇木门。长生心生不妙,只怕是迷路了。抬头看看天空,沉沉一片暮色,辨不出什么时间,四周都是瘴气。她抱着玉魂酒,一时怔忡。耳边听得悉悉索索的树枝抽动声音,渐渐的,似乎听到了水声,她精神一振,朝着水流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地势渐凹,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淡,树木越来越少。直到脚下清冷的溪水浸过脚面时,长生才怔怔停下来。头顶是一弦晕黄的月,几乎与月亮相接的,便是一株巨大的古树,没有枝叶,遒劲的树干盘亘交错,粗达数百丈。那样静默伫立的姿态,似乎自天地初始,就已经傲然存在。

    脚下的水流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是广袤无边,银光漫漫,裹在那巨树之下,悠悠洒洒朝向山谷尽头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