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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再次错过(一)

    上篇说到赵奕雅母女委屈求全,换来了在赵府的暂住许可。

    事情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忙去了,赵奕安随着母亲进了屋。

    “娘,这也过分了点吧?怎么说小雅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以后别在我面前叫她妹妹!过份?一个名声败坏被夫家嫌弃休回的妇人,我并没有拿她失德被休的事揭她伤疤,还留下她已经算是我仁至义尽了。还有,我可不会轻易忘了,当年她母亲是如何狐媚你爹,将你爹从我这里抢走!”

    “娘,小雅是清白的。被休一事也是另有隐情。还有,过去的事了,不提了吧!”

    “不提就不提!多亏我有你这个儿子,而她只有一个闺女,不然今天可能就轮到她教训我了!”

    “娘……我有事,我先走了!”赵奕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也感到无力为赵奕雅争取什么,只好告辞。

    赵府,院中一角水井旁,赵奕雅正顶着秋老虎那火辣辣的太阳,在费力地洗着衣服。她面前的衣物堆积如山,这即便是在方府被当丫头使唤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罢了,这是自己争取的,为了留下了陪着母亲,无所谓了。

    看着妹妹那略显单薄、拼命揉搓衣服的身影,赵奕安开始怀疑,自己把妹妹叫回赵府的举动是不是做错了。

    不行,我得赶快去找顾昊东,将妹妹早日娶走,或许她们母女的日子,才不会再受那么多委屈。赵奕安如是想。

    而赵奕安急匆匆赶到顾家时,顾家二老神色慌张地告诉赵奕安,说顾昊东昨晚因为一些事情跟两老争执不休,自昨晚离家后便没有回去。

    这个顾昊东,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顾家二老之前对他可是百般的满意,出了名的孝顺,从不拂逆两老的意思,今天他到底是因为何事竟然跟两老争执不休甚至还不归家?

    无奈,去找吧。找了大半天,赵奕安终于在一家饭馆外的角落里发现了乱醉如泥的顾昊东。

    此刻的顾昊东用醉生梦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露宿街头一个晚上,他憔悴不堪,一身衣服几乎沾满了酒醉后倾吐的秽物,臭气熏天。

    “昊东,醒醒,快醒醒!”赵奕安只得拼命地摇着顾昊东,希望将顾昊东从宿醉后的昏睡中唤醒。

    “谁……呀……别……吵……我。名……声……不……好,名……声……为何物啊?值几个钱……”顾昊东眼皮翻了一翻,嘴中含糊不清、断断续续说了这么几句话,复又进入昏睡中。

    赵奕安又气又无奈,只得进去附近饭馆要了一些凉水,朝着顾昊东兜头就是一泼,还凑近顾昊东耳边大声喊道:“赵奕雅来了!”

    这下效果真不错。顾昊东一个激灵,拼命揉了揉眼睛,立马睁开双眼,接着立马站起身,四处张望,环视一周并没有看见赵奕雅的身影,这才注意到站在面前的赵奕安。

    “小雅在哪?小雅人呢?”顾昊东有点狂躁了,揪着赵奕安的衣领问道。

    “多亏了小雅没来,不然她看到你这副德行,不知该多伤心!”赵奕安冷笑着说。

    话毕,刚才暴起的顾昊东顿时像被霜了焉了的茄子,一副萎靡不堪的样子。顾昊东缓缓地蹲下身,左手扶在自己的额头并挡住双眼。不一会,一阵似有似无的啜泣声传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奕安猜测顾昊东昨晚似乎是在其父母那受了什么刺激,便也只好由着他去。

    良久,顾昊东用右手衣袖在脸上胡乱一擦,这才抬起红肿、失神的双眼,喃喃地对着赵奕安说道:“小雅,她,我……我爹娘不同意我娶她!”

    “什么?为什么?”赵奕安终于知道了这个老友如此反常的原因。

    顾昊东对赵奕雅的深情,除了当事人,恐怕就是赵月、方梓阳和赵奕安最为清楚不过了。尤其是赵奕安,看着他俩青梅竹马被拆散,看着他们后来苦心经营的每一点每一滴,赵奕安也被顾昊东对妹妹的那份痴情深深地打动了。

    “我爹娘嫌弃小雅名声不好!什么狗屁名声,那都是子虚乌有,而且别人不清楚,我自己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解释给他们听,他们不相信!之前他们很开明,上次我去方府求小姨成全,也是得到他们支持的。如今,又变了,又变了……”

    顾昊东声嘶力竭地诉说着,引起过路的行人侧目而视,他也毫不在意。

    赵奕安只好走过去,将停留下来围观的人全都赶走。

    此刻,赵奕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顾昊东了,一是因为自己没有很好地完成顾昊东的委托;二是顾昊东此刻的无助,赵奕安也只有倾听的份。

    顾昊东几乎是在知道赵奕雅被休的第一时间,便打电话千叮万嘱地委托赵奕安,要将赵奕雅接回赵府,安顿好。本来从方府接回妹妹,赵奕安这个哥哥那是份内的事,可如今,妹妹接回了,可是妹妹却在赵府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顾昊东电话里还说,“等他禀报父母得到赞同,就会带着媒婆,正式上门,三亲六礼迎娶赵奕雅”……

    唉,世事无常,且行且珍惜?可是,顾昊东很想珍惜,可是他珍惜的机会已被无情地剥夺了!

    “昊东,好事多磨,你慢慢做你爹娘的思想工作吧,我妹妹会等你的!”赵奕安想了大半天,也只挑了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来安慰顾昊东。

    “没用的,没用的!我生平第一次跟我爹娘顶嘴,生平第一次跟我爹娘吵架,生平第一次跟我爹娘置气,难啊!”

    “昊东,我支持你,带我妹妹私奔吧,事到如今,我想我妹妹不会太在意名分什么的了!”

    “事情逼到绝路的话,我就只好如你所说,忤逆一回。我爹娘就我一个儿子,没到绝路,我不愿意轻易丢下他俩不管!”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小雅那边,我尽我之力好好照应,你放心吧。”赵奕安为了宽顾昊东的心,有些违心地说着原本不实的话。

    顾昊东坚决如铁地说:“谢谢你,奕安!不管如何,我顾昊东这辈子一定要娶到赵奕雅为妻!”

    “我祝福你们!”

    顾昊东、赵奕安俩人这才心里都轻松了一些。赵奕安这才指点顾昊东看那满身的污秽,顾昊东顿时感到狼狈不堪。

    “行了,我理解你!平常的谦谦君子为情所困,偶尔情绪失控冒失一回,没人会见怪的!”

    顾昊东手捏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今天我先走了,我先去弄干净了!”说着便快步走了。

    见顾昊东转眼不见身影,赵奕安见怪不怪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心里一个声音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赵奕安回到赵府,看到赵奕雅还在卖力地、认真地刷洗着夜香壶,心里的无奈泛滥起来。

    赵奕雅瞟到哥哥回来,看到哥哥失神的样子,心里嘀咕道:“什么事让哥哥如此愁眉不展?”

    赵奕安没打算告知妹妹这几天来他与顾昊东俩人的事。所以,赵奕雅当然不知道,哥哥心中的愁,正是与她有关。

    赵奕雅回到赵府后,披星戴月地忙碌着,一直被赵府上上下下使唤着来来去去,脚都快几乎走断了,甚至都没有多少机会坐下来跟母亲谈谈心,跟哥哥聊天的时间那就更别提了几乎是零。

    就这样过了又是好几个月,年关来临,赵府上下自然也好是一阵忙碌,忙碌到赵奕雅已经身心皆疲。

    几个月下来,赵奕雅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也被太阳晒、风尘吹的微微发黑;而她的身子更加显得单薄柔弱,让人看着都有些担心。不过,这并不影响赵奕雅的美丽。

    这几个月以来,顾昊东仿佛失踪了一般,很久都没有现身。

    算起来,赵奕雅半年多没有见到顾昊东了。劳累之余,深深的思念写满了她的脸颊。自回到赵府,除了跟母亲有片刻的闲暇嘘寒问暖之外,赵奕雅最快乐的时光,莫过于每日梦中,跟顾昊东那短暂的相聚。

    这日,因为需要置办年货,自回到赵府便好几个月没有出过府的赵奕雅,被当作劳力安排去街上拿东西。而这一天,竟然成了赵奕雅这一生又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