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顾君择和甜甜童鞋的这三年啊.由于甜甜大学一毕业就去了西部支教的缘故也是聚少离多的.在这一点上顾君择多郁闷啊.怎么说童欣出国是出国了.但走之前还不忘订个婚给个名分什么的啊.怎么一到他这里就惨成这样呢.半句承诺沒捞着.就连人都是因为跟他赌气而偷偷跑的路.
得到消息的他当时正在国外谈一个项目.诺大的会议厅里合作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坐在对面.他紧握着的拳头都有要骨裂的趋势了啊.表面上却仍然要笑着.跟他们说“这是我最荣幸的一天.”
是啊.那的确是他最荣幸的一天.因为他担心了那么多年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也算得上是让他松了一口气吧.她.到底是跑了.
不是不恨的.他甚至想过要终止这场无休无止的追逐.也下定过无数次决心不再去找她.一天.两天.三天……他竟然熬过了足足半个月.直到那天.她所在的地方一场轰动全国的地震.他原本是嫌公寓里太安静才开的电视.却在看见各大卫视漫天的新闻时手抖得连遥控器都拿不稳了.
大冷的天.给助理打过电话后.心急火燎的人都沒顾得上穿件大衣就开了车往机场奔.马路上穿梭的车流.熙熙囔囔过往的人群.车轮划过的这个城市.那么的热闹.可是为什么周围的空气会这么寂寞呢.
又是一个红灯.他烦躁的从座位旁摸出一盒烟.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随手扔回到了后座上.她最不喜欢烟味的
开了车窗换气.不经意就瞥见了路边的一对小情侣.女孩儿似乎是在闹别扭.怎么都不愿意让男孩牵自己的手.男孩脸上表情酷酷的.拉小手好几次都沒成功就大手一捞把人给揽进了怀里.趴在男孩儿的肩上.女孩儿的脸上爬上了笑意.
这个场面好熟悉.应该是他十二岁那年吧.那时候她还好小.过个马路都能被往來的车辆给吓哭.他已经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呀.又怎么见得了娇滴滴的小女孩儿掉眼泪呢.一把将她抱起就跑着穿过了长长的斑马线.
那是她第一次对他露出崇拜的眼神.她说“哥哥你好厉害啊.就跟我爸爸……不.跟我爸爸比起來还是差那么一点点……”小女孩伸着小拇指比划的样子萌得无以复加.
他那时候多张狂啊.一听自己被比下去了多少都会心有不甘.轻轻把她放下后想去帮她擦擦哭成了花猫的小脸.她倒好.抱着他就是一顿乱蹭.
“好了.你看我.多快.”
她倒是好了.花了的倒变成了他那洗得干干净净.熨的平平整整的白衬衫.那些不是鼻涕就是眼泪的不明液体啊.向來洁癖极为严重的他竟不觉得讨厌.
“你给哥哥说说.是差哪一点呢.”
“呵呵.你好笨啊.”她眉开眼笑的哪里还有一点刚刚哭过的影子.
“因为哥哥还只有这么高啊.而爸爸.是有…….那么高的.”她把手高高够起.眼神那么崇拜呢.那一瞬间.他顾君择做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定.再也.绝不.讨厌喝牛奶了
然后.就是他们之间的十八年.整整十八年呢.够一个青涩的小少年长成玉树临风青年才俊.也够一个爱哭的奶娃娃出落成巧笑焉兮佳人卿卿.
这么多年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15岁.他等着她长大.她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她18岁.他说我喜欢你.她说那只是习惯而已.
她20岁.他把她放在心里.她來到他的怀里.
她23岁.他准备好要给她一个世界.她却终于逃离.
……
当失落神伤成了习惯.他都一直沒有放弃.却忽略了她其实一直都在靠近.只是爱得太过小心翼翼.
世界从來都不是太过美好的.最起码在一片哀鸿的天地里不是.因为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无论你之前都么努力.人们的眼神都是空洞洞的.他们有的在上一秒才失去了至亲.有的曾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掩埋吞噬.却又无能为力.
顾君择到达离震源地不远的一个小镇时恰逢一支医疗分队抵达.在确认过他们要去的地方正是甜甜支教的那所希望小学附近的村子时他果断带着自己运來的一车救援物资加入到了他们的行列中.
山区的救灾难度远比县城的要大.原本就是崎岖的山路.再加上有多处地震引起的山体滑坡.他们前进起來十分困难.他们出发时是下午.真正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那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呢.车子停在了一条小路的路口就再也开不进去了.他们下了车步行.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才发现了一个房屋比较密集的地方.
先到的救援队伍正如火如荼的展开施救.在离废墟不远的地方.人们或是守着亲人的尸体放声大哭.或是在搭建自己的临时住处.几根略粗的竹竿用绳索固定.再用雨布往上一搭.就是一个简易帐篷.
村里管事的人安排了人手去那边卸下他们运送过來的物资.顾君择自打进了村以后就一直在向里面的人打探甜甜的消息.
“哎.这是苏老师.”一次次的询问.一次次的无果.就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时.一个脸上沾着些泥土的小男孩跑了过來.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照片.
“你认识她.”
“是的.前些时候苏老师还给我上课.后來我爸爸生病死了.伯伯伯母把我接了过來.我就不上学了.”小男孩儿说起话來乡音很重.顾君择努力的辨别.然后眉头皱了皱眉.
“你的意思是她不在这里.”
“是啊.要去到那边的学校的话.得翻过这个山头.”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片山.他心里一沉.那边施救起來应该会更加困难.她如果遇到了危险……
想都不敢想.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
“你可以带我去见你们苏老师吗.我是她的……丈夫.很担心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