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吹门楹而转响.
对于刘询.有声自是无法如何.将一席被子盖在他身上时.他忽然一手将有声紧紧的拉住.就似蓄谋已久一样.
有声见自己的手腕被捉住.刘询再使劲一拉.就将有声拉倒床上.和他近在咫尺的贴合.有声一时发懵.这是何种情景.当上声夫人已经是无法预计的事情.再和刘询此情此景.真让人浑身难以适应.
有声转身起床.却不料手被刘询抓的越來牢固.根本就无计可施.若是鹤云等人她不必客气的一口咬下.如今是刘询.只怕无计可施.
“有声.陪陪我.”刘询呢喃.接着又道：“不是我说话不算话.实则是因为我很喜欢你.”
有声另一只手推搡了刘询的手.坚定道：“喜欢.陛下的盛宠=当真让人不敢恭维.臣妾受用不起.陛下还是另寻家人吧.”
听闻有声之言后.刘询逐渐发力.捏的有声胳膊骨头都似快碎掉一般.有声咬牙切齿.被人如此强迫.实难从命.
刘询朦胧着眼睛.痴迷的将有声压在身体之下.
忽然.有声脏腑有悲千军万马践踏之感.脏腑皆破碎的感觉.绞痛难受.额头上的汗珠须臾之间就遍布.脸色煞白.就像即将会死之向.
她就难么痛着.难忍.几乎昏厥.
刘询见有声此情此景.惊吓不已.赶紧翻身下床.再无半点神迷之状.许久才靠近有声.
有声喝道：“不要过來.你要碰我.你若不想我死.就不要碰我.”
刘询止住迈出的步伐.面部难受道：“來人.”
有声立即喝道：“不要叫太医.难治顽疾.稍后就好.”
汗涔涔而下.身上汗湿.头部如同被钟鼓相撞一般.那颤抖不已的牙齿让有声说话实在艰难无比.
刘询手足无措的看着有声.不敢叫人不敢亲近.只能面色担忧.目光不敢离开有声半寸.
如此痛到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有声的痛才逐渐消停下來.痛过之后的安然竟是如此的难得.有声心里在苦笑.嘴角却微微上扬.“臣妾让 陛下见笑脸”
刘询这才魂魄归位.十分疑惑道：“有声.你怎么会这样.”
有声冁然道：“无事.人生不如意之事多了去了.臣妾见陛下无意休息.不如我们喝茶如何.”
看着前一刻痛的死去活來的有声.这一刻竟如无事一般.刘询还觉得上上一刻一定是眼花呢.于是点头道：“好”.
有声拢了拢头发.披上一件锦袍.整理了一下额头间的头发.便和刘询对坐在一边的楠木差桌上.
泛彩鎏金杯.紫砂壶.还有一盏烛火在烧着沸腾的水.这个寝殿此时沒有丫鬟太监.只有有声和刘询二人.
“说吧.怎么如此.”刘询看着膏烛之火问道.
有声神秘道：“一直如此.”
刘询疑狐道：“此话怎讲.”
有声淡淡道：“沒有什么话好讲.不过是幼时顽疾而已.”
刘询莫测笑道：“你的顽疾就是不能亲近自己的夫君吗.”
有声笑而不语.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否认.
刘询的背略伸直 了一下.既而道：“你说的是假话.说.谁害的你.”
有声心中略苦.但嘴上继续道：“你怎么能说我说的是假话呢.”
刘询质问道：“以为你曾经七月怀胎过.如果你不能亲近男人.如何会怀身孕.”
有声心中一惊.帝王的智商可不能随意玩弄的.刘询的眸子根本就是精光灿灿.如何掩埋自己那点可悲之事.
有声神色略有忧忧道：“陛下.都是我自己.我自己不想让自己再与任何男人亲近.被两度抛弃了.我也够了.”
刘询怏然道：“你就那么不待见朕.”
有声面无神情道：“不是不待见你.是从今以后将不会再待见任何人.”
刘询考究着有声的申请.举起有声刚刚斟满的茶水.决然而饮.似乎在饮一些不乐意一样.
放下杯子.黯然道：“有声.你还是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啊.”
有声正了一下身子.诚惶诚恐道：“陛下.臣妾非昨日.不过是看淡了一些事情而已.还望陛下不要为臣妾劳伤费神.颇为不值.”
刘询淡看了一声一眼.道：“好.你既然不知道朕那么就不在乎朕吧.只是关于你刚才的情况.朕还是会了解一下的.毕竟侍寝之事.妃嫔有责.”
有声冷道：“陛下的侍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为了开始三夜而已.我现在无法开枝散叶了.还请陛下今后不要打扰.以免忧思伤害脾.”
刘询再看着有声的时候.眸子一片深沉如潭.如悬崖边的深潭一般.说不上是怒火.但有声看的出來.还真的把刘询给得罪了几分.帝王能给的面子.都给了有声极致了.
啜吸一口凉气.有声的目光不经意搭在窗外的夜空上.星星.尽管是寥寥无几.却也自由无比.一股慑人的凉意跨过门槛进入室内.有声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猛的咳嗽一声.
刘询见状.当做不知.许久才缓缓起身道：“朕走了.今后你多多保重.”
言罢便迅速而出.似不愿在多停留片刻.
有声四肢忽然瘫软在地上.强装了这么久.却不知刚刚那一痛.几乎要了自己的半条命.比当初王皇后喂下蛊毒的那一刻还要痛的强烈.
那么这样的痛是不是还会加重.重到直接能要人性命的那一刻.
有声在笑.笑着徐笑着眼泪就出來了.悲鸣的呼道：“爸妈.我还是想你们.不管多久不管何时何地.只有想着你们.我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和男人无关.”
微曦.晨光散开.有声还趴倒在差桌上.身上沒有盖任何的衣物.仅仅的一件锦袍也滑落在地上.窗外的飞絮有几束粘在有声的鼻孔上.有声才惊觉而醒.可是这一醒來就发现不对劲.
头疼.嗓子不好.还有脏腑总似在倒腾的翻江大浪一样.
试了几次想站起來.可惜腿脚麻木.蜷缩了一夜之久.加上病重之症.根本难以做到这一件简单的事.
有声的寝宫一个丫鬟一个太监.至于太监有声是不怎么喜欢的.燕儿也就是好用.而这一时半刻有声真的寻不出有什么人可以來帮她.
可笑.可笑.有声自个笑了一下.于是大声道：“燕儿.燕儿在不在.”
阒寂无声.倒是听到窗外的风声.有声越发笑的凄惨.硕大的一个宫廷.华贵无比.被自己喜静得性子一整.搞的和冷宫无异.
还是不死心.大叫道：“燕儿.有人吗.救命啊.”
有声一边揉着腿.一边在呼唤.样子像极了被打入冷宫已久的怨妇.
过了许久许久.一个手持圣旨的太监进入有声的寝宫.显然.他不是因为听见有声的呼叫声才进來的.他是因为要宣读圣旨进來的.
“奴才请声夫人接旨.”
有声微微侧了一下身子.道：“请内侍大人过來帮本宫一下.”
太监这才寻摸到躺在地上的有声.但口气大不如以前的恭敬.“奴才请娘娘接旨.”
有声苦笑道：“我双腿麻木.又感染风寒.如何能接旨.”
太监打量了有声一会.缓缓道：“那么奴才就宣纸了.”
真的是宁死也不肯扶起有声.有声心想.如果站起來.定不饶这个刘询贴身的太监.
太监生声如洪钟的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声夫人心思诡秘.德行有损.不懂纲礼.触怒龙颜.特命声夫人迁往云林馆.钦此.”
“云林馆.”有声头脑一轰.偏僻.孤冷.与世隔绝.还有霍成君的亡魂.
有声沒有那么气.好静的她反倒是莞尔一下道：“好.臣妾接旨.即刻迁往云林馆.”
太监用眼梢看了一下有声.大意是昨晚之前还盛宠无比.一夜之后就如此狼狈不堪.看來你确实好景不长.
目送着太监出去.有声的神色愈发的清明.她甚至是用手捶打着腿部.直到腿部恢复了一丝的力量才勉勉强强能站立起來.但面色苍白.咳嗽不止.着实难受.
刘询在空旷的大殿踱來踱去.眉头深蹙.嘴角紧抿.一团郁色浓化不开.
太监拖着长长的身影來到大殿.对刘询恭敬道：“回禀陛下.奴才已经让声夫人迁往云林馆了.”
刘询大怒的问：“她有沒有求过你什么.”
太监看见难以捉摸的刘询.吓的赶紧跪在地上.道：“沒有.看样子声夫人很喜欢那个地方.”
刘询奋力的将衣袂一挥.狠狠道：“好一个有声.宁愿死都不愿意求我.”
太监小心翼翼的探视刘询此番情形是何意.终究是无法测探一二.
一夜盛宠.一夜的分水岭.有声被迁往云林馆的消息终究不是什么秘密.丢掷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人声鼎沸.消息不胫而走也是一时片刻的时间.声夫人的恩宠几乎断了.在皇宫的女人.一旦失宠.就代表永远不会再次得到命运的垂怜.要么是老死冷宫.要么就是疯狂的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