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苏嫣若肯定觉得一直盯着一个人看是件及其无聊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更快睡着.
不过当这人变成慕容宸的时候.苏嫣若觉得自己好像就傻了.她就那样看着他.连眼睛都很少眨.看着这个男人.好像怎么看都不够.
他本就生得俊朗.笑起來更是好看.有时候笑里带着几分邪气很是勾人.他睡着时安静的模样也让苏嫣若很喜欢.苏嫣若静静地看着他.偶尔会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脸上浅浅的印下一吻.
每当这个时候.慕容宸也就轻哼了两声.沒其他反应.他虽总醒得很早.不够睡也睡得很熟.
苏嫣若不知道的是.慕容宸只有一个人睡的时候或者与她一起睡的时候.才能这样熟睡.
要不是慕容宸身边还有暗卫守着.他只怕连安眠的机会都沒有了.
一般來说.上朝前是不吃东西的.所以苏嫣若准备的也不过是醒神汤而已.慕容宸随便喝了些.便上朝去了.
慕容宸刚走沒多久.苏嫣若便打着哈欠倒回床上去了.
不行.太困了.一夜不睡果然累死人.不过还是习惯的好.苏嫣若暗暗发誓.以后都要这么早起來伺候他去上早朝之后再回來睡回笼觉.
不过睡到日上三竿什么的向來只是梦想.每隔三日都是要去给太后请安一次的.今天便是那该请安的第三日.苏嫣若也只能再睡两个时辰了.
跑去给太后请安.又一次大家都來了.只有连心雅不到场.
“呦.都几个月了.莲柔妃那病是还沒养好吗.竟然一连三个月未曾來给太后请安.难道是要太后去看她不成.”莫夫人扭着手里的丝绢不满道.
太后端坐在主位.神情庄重.不过看得出來她已经很不愉悦了.
韩湘雪淡淡道：“臣妾昨儿去了趟莲华宫.柔妃娘娘的病是越发严重了.确实不适合出來.”
“哦.是什么病如此严重.怎么沒人和哀家说说.”太后喝了口茶道.
韩湘雪叹了口气.无奈道：“哎.或许是之前失了孩子给她的打击太大了.她现在神志不清的.的确不适合出來见人.”
“难道是疯了.”莫夫人皱眉.“那可了不得.赶紧叫太医过去看看.若真是疯了.怎么还能继续待在莲华宫里.一个疯子怎么当得起柔妃之位.”
苏嫣若皱眉.不悦道：“莲柔妃不过是受了打击精神有些恍惚罢了.怎么能说她是疯子.”
“也对.咱们不能这样落井下石.”白美人笑道.“莲柔妃沒了自己的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偏偏她还不能为自己的孩子讨一个公道.这心里一时难过也是正常的.姐妹们该体谅才是.”
她这话听來就是在暗指慕容宸纵容纳兰海棠害死连心雅肚子里的孩子.苏嫣若听了虽然不悦却也沒办法更人解释.
再看纳兰海棠.她低头拨弄着自己的指甲.一副完全沒将这话放在心上的模样.
一些讨厌纳兰海棠的妃嫔见了纳兰海棠这样就來气.只是当着太后的面上.她们不敢将话说得太过.
太后听了这话倒也沒怎么生气.不让连心雅生下皇子本來就是他们纳兰家的意思.慕容宸能包容纳兰海棠.对他们來说更是有利.
只是不生气.也要装个样子.让他们知道纳兰家是他们连议论都不可议论的存在.
太后轻咳了两声.冷冷道：“莲柔妃的孩子丢了.确实让人同情.不过那也是她自己不小心.事情既然过去了就不要总是翻出來听.否则.让莲柔妃听见了岂不是更难过了.”
“是.臣妾明白了.”底下一众美人纷纷附和.
她们连纳兰海棠都惹不起.又怎么能得罪得了太后.纵使心有不服.也不敢表现出來.
太后这才满意地点头.又闲说了几句才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也乏了.以前和莲柔妃关系好的.再去看看她.多劝劝她.这样她的病才能好得快些.若是像有些人那样.姐妹一落魄便不再往來了.未免太不像话了.”
苏嫣若一怔.这话摆明了说的是自己.见周围有几个美人朝她投來鄙夷的目光.苏嫣若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管他人去说什么.
众人散后.韩湘雪走到了苏嫣若身边.苏嫣若笑着与她打了个招呼.
韩湘雪双眉蹙起.缓缓开口道：“苏贵妃.我不知你与柔妃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你们当年的姐妹情谊你都不顾了吗.她现在都病成那样了.再深的仇怨也该散了.”
苏嫣若走到一处偏僻地.无奈道：“心雅现在看起來是有些癫狂.可姐姐又怎么知道她不是装的呢.她那日明明和清醒地在与我说话.嫣若觉得.她并沒有疯.”
“是吗.她倒是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那些都是她清醒时候不可能说的话.她说当年我落难的时候她是故意见死不救的.她在与我道歉.她也说当知道你生下皇长子的时候她心里是气愤而又难过的.那种不被自己姐妹信任的感觉有如背叛……”
“那她又何尝信过我.是她一次次地怀疑我在先.”苏嫣若打断了她.“我本以为我与她会是一辈子的姐妹.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一次.我不会再心软了.”
“嫣若.心雅说了.她眼里是容不下钉子的.若是别人生下了皇长子.她一定不会让其健康长大的.只有你的孩子.她再难以接受还是会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來疼爱.心雅她现在很脆弱.你若在她身边.她或许会好些.”韩湘雪劝道.
“她当初那样对姐姐.难道姐姐不恨吗.”苏嫣若问道.
韩湘雪摇了摇头.低叹道：“事情都过去了那么久了.也不是她特意陷害我的.我对她是有过怨.却从不曾恨过.”
“姐姐心地真好.只是嫣若沒那么广阔的胸怀.心雅的孩子是她自己……”
“我知道.她昨儿也和我说了.她疯疯癫癫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说.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她只是太想得到陛下关注了.只是她怎么都得不到.所以她才发狠了.所以她才不择手段了.”
“纵使是求而不得.也不该用这种手段.伤人伤己.有什么好.”苏嫣若反驳道.
“嫣若.你什么都有了.自然不能明白求而不得的心情.”
苏嫣若一怔：“难道姐姐也曾求而不得.”
韩湘雪沒有说话.苏嫣若又问：“莫非是陛下.”
韩湘雪摇头：“也不算求而不得.当时是想求的.后來不敢了.再到后來你回宫了.我才知道就算自己当时求了也不会有结果的.嫣若.你确实让人嫉妒.”
苏嫣若低头垂下眼帘.这方面.自己确实是比他们都幸运很多.只是得到有得到的幸运.沒得到也有沒得到的幸运.人总是看着自己沒有的幸福.却忽略了自己身边还拥有的.
苏嫣若觉得现在这样.她已经沒什么不满足的了.别人也都觉得她是该知足的.只是苏嫣若不明白.韩湘雪为什么执意要自己去看连心雅.
莫非谁都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心雅吗.
诚然.心雅沒做过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只是自己也未曾对不起心雅.只是发现不适合再做姐妹便分开了.这样也有错吗.
韩湘雪这些年來不是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吗.怎么忽然就这样关心心雅了.
韩湘雪无奈道：“嫣若.你便去看看她吧.我觉得她是真的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癫狂.我纵使曾经对她有怨.看到她那样也怨不起來了.我们几个之中就数你与她关系最好了.难道你能这样放着她不管吗.万一棠淑妃又想做什么……”
“够了.”苏嫣若打断了她.“你们为何总觉得棠淑妃会做什么.她到目前究竟都对你们做过什么.韩姐姐.我以为你是将这后宫看得最清楚的人.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若真想做什么.莫夫人那一众人等又怎么可能闹到现在.”
“嫣若……”韩湘雪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就开始为纳兰海棠说话了.虽然说纳兰海棠平时看着嚣张.但确实沒做过什么.可是那日只有她们二人.总不能是心雅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
“这本就心雅栽赃不成最后自食其果罢了.你们可以同情她.但请不要什么都怪到棠淑妃身上.”苏嫣若揉着自己的额头难免气馁.这虽是实话.只怕是沒人信的.
谁都先入为主的觉得这事就是纳兰海棠的错.再加上纳兰海棠一派无所谓的样子以及慕容宸模棱两可的态度.已经沒人会信纳兰海棠是清白的了.
过了许久.韩湘雪才开口道：“嫣若.原來你也变了.”
自己变了吗.苏嫣若并不觉得.她比起以前可能长大了些.但是本性从來不曾变过.
多变的.不过是诡谲的深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