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个老掉牙的父亲给高人重金.让他进行了一场古老的巫术.找了个叫茗轻羽的小孩.准备在最后一次进宫的时候.将两人的灵魂互换.这样只要保留下灵魂.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的.只是苦了另一个孩子.
本來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可后來.变故还是发生了.也是机缘巧合.穆青篱偷听到了茗轻羽和那高人的谈话.
那个时候.穆青篱才知道.这小孩竟是那高人的徒弟.他哀求他师父说他不想死.
而他师父竟然也说不会让他死.说什么互换灵魂根本都是假的.不过是类似催眠的一种咒语.
高人又透露.他之所以答应丞相的要求.不只是因为金银.更多的是因为想给他的徒弟换另一种生活.说他徒弟私生子的身份太不堪了.还嘱咐茗轻羽要好好学习穆青篱的生活习惯.
听到这里.就足够穆青篱那幼小心灵震撼的了.早就在这个家族不受宠的他.更加清楚活下去的重要性.于是他使了点小伎俩.从茗轻羽身上骗取了他从高人那里学过來的所有本领.
也不知是他悟性高还是求生意识迫切.总之.三天后他就掌握了茗轻羽会的所有咒术之类的东西.
接着.他挑了一个沒人的时间.对茗轻羽进行了催眠.让他以为自己就是穆青篱.还用刚掌握的幻力更改外貌的方法.将两人的外貌进行了些许的修改.这样一來.任谁也难以发现破绽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穆青篱当即又给自己施加了催眠咒术.让他自己以为自己是茗轻羽.反正和他接触的几天.他已了解了茗轻羽的大部分情况.高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穆青篱又担心自己会醒不过來.于是给自己设置的解开咒语是.有人会对喊他的名字.
“你不会是想说.你和黑翼老人救我出來的那次.我喊你青篱.你才恢复记忆的吧.”萧月一边听一边觉得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太多了.如果行差踏错一步.她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现在的穆青篱了.可是他的做法……
“嗯.我确实是那个时候才恢复记忆的.所以.是你帮我解开的咒术.我的公主.”穆青篱说着.继续讲起后來发生的事.
按照那高人.也就是黑翼老人的想法.是想让这个假穆青篱继续待在丞相府生活下去的.可穆青篱给自己施加的催眠术太彻底的.沒几天就露馅了.老掉牙的丞相说什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会是他的儿子.而且穆青篱已死.他就算想继续代替他生活.也要顶上茗轻羽的假名.作为他们特殊的客卿.
就这样住了不到三个月.黑翼老人掐指一算.不知算到了什么.就带着他回丰织国的申城了.他就一直作为申家的私生子生活着.直到黑翼老人带他出去救萧月.他都在跟着黑翼老人学本事.
其实.要不是茗轻羽的长相和穆青篱的差别实在太大.他也用不着现在还谨慎的维持着伪装.
“可是.你不是说亲眼看着黑翼老人飞灰烟灭了么.你怎么还大费周章的弄这些.”萧月不解地问.
穆青篱有些无奈的说：“这几年.我见过太多黑翼老人的神通广大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不太相信他会死的.可过了这么久.我还是感觉不到他还活着的气息.或许.我是该考虑除去这些伪装了.”
“既如此.那你在魔兽森林的时候顶着穆青篱的身份出來.就不怕黑翼老人了.而且.我沒记错的话.当年你听说他死了时候.还掉了几颗泪珠.”萧月半是讽刺半是疏远的说.“再说.借用别人的命继续活在世上.你就沒有负罪感么.”
“哼.那个时候我又给自己催眠了.真正的茗轻羽对于这个救他于水深火热中的师父还是很感激的.”穆青篱说着逼近了萧月一步.“只是那个催眠有时效罢了.至于你说的负罪感.你不觉得很可笑么.那么多的人都因为你的一句想要玩伴而惨死.你就沒有负罪感么.”
“我”萧月瑟缩的退了一步.她沒有办法否认穆青篱说的话.如果当年真的沒有她怂恿的话.殷於漠应也不会用那种办法拴住各贵族势力.
穆青篱嗤笑了一声.抬眸看她：“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弱了.所以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以后.我再不会允许.有人因为我的无能而死.这样也许能心安一点.”
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萧月给自己带上的面具终于碎掉了.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将头埋在双腿间.不让人看到她的泪.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明月夜.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连呼吸和心跳都要放低.只为了能让自己安全逃跑.而让那些人将一直保护她的易千年带走.过了这么多年.她不再是帝女又如何.她能修炼了又如何.不还是那么弱.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这样的她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萧月.”是穆青篱的声音.不知何时.他已将双手搭上她的双肩.微用力的摇晃着她.“我一直隐瞒着不跟你说.也是担心你听了之后会这样……”
“我沒事.”萧月哽咽着声音说.声音闷闷的.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
“还说沒事.你都哭了.”穆青篱试图将这样的萧月抱在怀里.谁知却被萧月一把挣开.
萧月抹掉眼边的泪水.冷冷地看着穆青篱.说：“你以为我哭是因为被你说的这些事吓到了么.你不再是十岁的穆青篱.我也不再是七岁的萧月.”
“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悲伤.”穆青篱想要靠近她.说着却又放弃了这个意图.
“我的眼泪.只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跟你沒有关系.”萧月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也该出去了吧.”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穆青篱突然倔强起來.
萧月却不以为意的回应：“你今天这个样子.不会都是因为小时候的那句玩笑话吧.”
看到穆青篱突然被人说中心事的尴尬.萧月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冷冷地笑了起來.接着说.“难道.你还是十岁的那个穆青篱么.你该走了.”
听着这沒有丝毫情感的逐客令.穆青篱一动未动.也一个字都不说.
几人从生命空间里出來.萧月看着穆青篱收回他的器魂.带着安瑞离开.她似乎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桑魂.刚才的话真的是我说的么.”萧月眼角还含着泪.嘴角却已弯了起來.
“是.”活了这么多年的桑魂简短的回答着.他知道.萧月大概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他的那个好朋友安瑞总是这么激进.瞧现在这两人被他整的.
桑魂叹了口气.回到他的黑剑上.进入了修炼状态.
“你这样不肯面对自己的内心又是何苦.”不知过了多久.云央怜惜的声音从契约空间里传來.终于让萧月的表情出现了些许松动.
“你又知道些什么.”萧月讪笑着.不知是在笑云央.还是在笑她自己.
“你说的沒错.我是不知道你和那家伙的过去.不过.你心里的悲伤.我能感觉的到.”云央竟也有这么老练的一面.是萧月从未见到过的.
“云央.你说.”萧月站起身.走到窗边.将从未拉开过的窗帘打开.看着外面耀眼的阳光.“这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我伸出手.什么都抓不住呢.”
云央错愕了一下.声音低迷的说：“我的父王曾说过.整个世界都是虚无.可是我们却是真实存在的.你说这话是不是很矛盾.”
“虚无的世界.真实的自己……”萧月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半晌.会心的笑了起來.给契约空间里的云央传音道.“云央.我懂了.”
“懂了.”云央不明所以.这句话它一直不太明白其中的含义.
“嗯.”萧月笑着.避开回应这个问題的答案.“这个时间.比赛也该结束了.走.我们去看看那家伙.”
“有时候.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的想法.”云央在契约空间里叹气.
萧月一边笑.一边在心里自言自语.她的想法.云央要是能明白就奇怪了.现在她所走的道路.除了不断的变强.再沒有其他的方式能活下去了吧.这个世界当真残酷.
她想.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意识到.活下去的代价.
“云央.你现在更应该的是担心你自己.如果不快点变强的话.我这个阴晴不定的人.说不定哪天就会真的把你扔了.”萧月的声音很冷.冷的让云央感觉.她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一离开宿舍.萧月又恢复了平时十分平静的面容.让人根本看不出.在这短短的两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实际上.在萧月心里.她也觉得这几天的经历就如做梦一样.可她又深切的知道那不是梦.难怪她小时候.娘亲也会摸着她的头发说.希望她一生都不用走修道者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