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刚要答话.却被院子里一声粗鲁的“阿莱”给唤了回去.他甚至都忘记了与裴振南道一声再见.
“怎么又跑到外边坐着去了.”粗鲁的男声继续想起.“快过來看着你阿妹.”
“喔.”小男孩阿莱突然改了口音.应和着院儿里的男人.飞快的跑了回去.
裴振南镇定的看着半敞开的门和几乎能够一览无余的院子.一个赤膊的男人正在院子里站着.然后弯下腰去打上來一桶水.嘴里还不忘记对着小男孩阿莱骂骂咧咧的.似乎是在指责他一味的贪玩而不照顾自家小妹.
裴振南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神情.他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老鹰.正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猎物.院子里的动静逐渐平息了.小男孩阿莱也并沒有与他的爸爸妈妈提起在门口见到的奇怪的伯伯.
这反而让裴振南更加笃定了那就是他的侄孙子.裴振南不动声色的站着.心里在慢慢的思忖.他在想.除了钱以外的方式怎么才能救出他的孙子.钱对于裴振南來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可他偏偏要用这个去换取对于这户村民和他都是最宝贵的小男孩.这让裴振南有些心虚.也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站了许久.裴振南还是走了进去.只带了一个手下.就是那个跟了他最近的中年男子.他叫裴戈.曾经跟着裴振南出生入死过.是裴振南老战友的儿子.
裴振南不仅拿他当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和最信任的人.甚至从未娶过妻子的裴振南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在來的时候.裴振南带了两辆车.十个手下.但是他心里清楚.其实只带着裴戈就足够了.带这么多人.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找谁啊.”刚才那个赤膊的中年男子不客气的问.他似乎是这间屋子的男主人.
“你.”裴振南淡定的说.
男子似乎被裴振南身上所带的那种威仪镇住了.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仪态万千身材精壮的老者.他依然穿着那件富丽堂皇的新式唐装.手里转着一把已经被把玩的剔透的檀木佛珠.虽然穿着布鞋.但还是能够看出來他的敏锐、富贵以及那种让一切其他人都感到压迫力的气质.
“找我.”早已经有些心虚的男人还是不甘示弱的耍着横.“我认识你是谁么.”
“很快就认识了.”裴振南好脾气的笑笑.“难道连进屋喝一杯茶都不肯让我这把老骨头么.你看到了.我们只有两个人.并且并沒有恶意.”
那男人哼了一声.才转身进了门.然后示意裴振南和裴戈一起进來.
这屋子不大.裴振南打量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痕迹满屋子遗留着.那熟悉的木制家具.暖瓶还有老实的电子钟.一切都能够勾起裴振南关于他自己一生的回忆.
屋子里还有几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上了年纪的老年女性.似乎是这屋子主人的母亲.还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向下妇人正不紧不慢的倒着茶水.剩下的.就是躲在角落里晃另一个看上去更小的小女孩儿玩耍的楚小风.
“你们好.”裴振南客气的笑眯眯的和这满屋子的人打着招呼.
中年男人示意他们坐下.然后让自己的妻子给他们上了茶.然后客气的询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前倨后恭的态度.反而让裴振南有些不忍开口.
“既然小老弟你是明白人.那么我就不绕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说.我是來接走孩子的.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意思和值得是谁.所以就不用再绕圈子了.”裴振南终于严肃的说.
“孩子.”中年男人脸上露出了一阵惊慌.“哪个孩子.阿莱是我的儿子.”
裴振南会意的笑笑：“我还沒有说哪个孩子呢.”
看着逐渐冷下來的气氛.裴振南继续直截了当的说：“既然小老弟不愿意开口.那么就听我说吧.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个孩子.楚小风.也就是你口中的阿莱.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父亲是全国乃至全球最有实力的财团之一的总裁.而楚小风被卖到这里的原因.不是单纯的人口贩卖.而是他的父亲得罪了竞争对手.说到这里.想必你们已经明白了吧.我可以许诺的是.我不会报警.不会要你们承担你们不应该承担的损失.”
裴振南看了看那一家人忽晴忽暗的表情.接着说：“但是孩子.我一定会带走.这是我裴家的血脉.无论多少钱.尽管我知道提钱诸位可能会不太高兴.但是我愿意出买小风回來十倍乃至百倍的价格.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带回楚小风.我裴家的孩子.此次來访我是志在必得.请开条件吧.”
摆清楚厉害关系的裴振南靠在乡下人家的木质沙发上.抬眼看着中年男人和她妻子的表情.从他们躲躲闪闪的样子和不断瞄向楚小风的目光來看.裴振南知道自己并沒有把他们说服.
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男孩在乡下村落里对一户农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传宗接代继承香火还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劳动力.甚至.有一个男孩儿.将会是自己成为别人争相羡慕的对象而并非只有女孩儿的鄙视.
正是因为裴振南的清楚和理解.才会这么有耐心.能够跟这户人家耗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裴振南毕竟上了年纪吧.懂得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如果是他年轻时候的脾气.或许现在早已经撂下钱把楚小风直接拉到自己的轿车上了.还会和他们费这么多的功夫么.
“你怎么.你怎么知道这孩子不是我们的.”那乡下妇人突然开了口.虽然战战兢兢的.但是还是一副泼辣的样子.
“沒错.”那中年男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平白无故的不知从那儿冒出來一个人.就过來抢我们的孩子.你说他是你的娃.拿出证据來呀.别以为我们都不懂法.你拿出证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