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浮光锦绣楼中刚刚声色渐起.酒气正酣.觥筹交错间.纸醉金迷.洛鸿宇摇着折扇.从三楼向下看去.碧波粼粼中荡着一个大大的玉盘.美的正好.看着.倒是难得的让人神清气爽.不像别的酒楼.多是些乌烟瘴气.洛鸿宇看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肯多那么多的金银在这座楼里买上一醉.也许真正醉人的是这景色.
唯一让人有些遗憾的是.这里与外面相比.实在是太孤寂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意义.
“公子.这里沒人.”上研从里面走出.低头说的.他的伤肯定还是沒好.左手不自然地垂着.动一下都牵动着伤口.他本应老实在床上躺着的.却被洛鸿宇叫出來调查这里.
“只有这层长期有人住着吗.”洛鸿宇收起折扇.转过身.看着眼前黑漆漆的厅堂.
“是.都问过了.这里的价位很高.楼下的地方虽然是千金难求.但三楼和四楼很少会有人用的.因为据说有钱也未必能进來.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有人在三楼出入.但是这里的老板并不想透露他的名字.”
“是男是女.”
“他说一直出面的是一个姑娘.但是长相和身形应该都不是水玲珑.”
“恩.”洛鸿宇点点头.想起那日水玲珑受伤來到这里后.出门接她进去的人.“进去看看吧.”洛鸿宇说着.走进了屋子.在烛台那里找到了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公子.这么明显不太好吧.”上研在后面小声说着.不过还是帮着点燃蜡烛.
“我们既然找了那个老板.他也是个精明人.早就料到了我们会这么做.沒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他环视了一遍正堂.除了几根柱子和放在正中的小几再无其他.显得整个屋子莫名地空旷起來.
他走上前.看着小几上摆着的酒盏.一共两个.拿起來晶莹剔透.像是白玉打磨的一般.洛鸿宇凑到鼻尖嗅了嗅.似乎还有淡淡的酒香.
“这里怕是只住过一个人.”上研看着说的“这一个杯子明显是被人用过的.”
洛鸿宇听着举起了一个杯子.可以在上面看到一些微微的划痕.笑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被故意放到这里的.”
“这未免……”上研看着显然有些不知可否.大约觉得洛鸿宇想的有些多了.
洛鸿宇却把杯子放下.“我不知道这划痕是不是可以弄出來的.但是这酒香却不是自然成的.应该是被人放在酒罐子里泡了三天三夜积攒出來的.”说着他看下柱子后面的房间.雕花的门紧闭着.
洛鸿宇走上前.推开门.上研赶忙过去.把屋子里的蜡烛点亮.里面的东西.不觉让洛鸿宇皱了皱眉“这里的东西沒人动过.”
“沒有.老板说.今早上那个姑娘才离开.走的时候.來的时候.走的时候都不见搬什么东西进來.他本來是要收拾的.结果.他看见咱们府上的人了.便沒敢动.怕是和咱们家有关.”
“他倒是精明啊.”洛鸿宇说着.走进了屋子.看这屋子的样子.他们确实是不用搬什么东西.整间房子都是空荡荡的.和厅堂里一样.只多了一张小几和还算蛮大的衣柜.
上研站在小几那里.把蜡烛点燃.说的“公子.你说这人都不睡觉的吗.”
“也许这里的人并不在意他住在什么地方.”洛鸿宇说着走到了衣柜前面.打开一看.反倒是有些错愕.整个衣柜满满地堆着叠好的衣服.这有最上面还留出写空隙.洛鸿宇示意上研把灯拿过來.然后举着凑到前面仔细看着.才发现.这里的花色实在太多了.简直像是裁衣店一样.他伸手从里面抽出一件.去看着是一件褐色丝绸的男装.而且是个很胖的人穿的.洛鸿宇随手仍在地上.看了看衣柜.这次他抽出了意见浅色的衣服.拿出來之后发现是一件白色的裙装.和水玲珑平时穿的像了些.但是却是一件小姑娘的衣服.应该是比水玲珑小上六七岁的人穿的.
“都拿出來看看.”洛鸿宇说着.就把灯放在了地上.开始把柜子里的衣服搬到地上.上研看着.也不多少.赶紧上去帮忙.
沒多久.地上就堆了好几堆的衣服.洛鸿宇一件一件拿起來仔细看着.里面真的男女装扮.花色样式都有.有的像是贵人用的.有的却像是街边乞丐的破衣.身形大小都不同.
“这人应该是个易容高手吧.”上研轻轻碰了碰伤口那里.有些疼得样子.
“如果他不是故意塞进东西进來.他就一定是个易容的高手.”洛鸿宇拿着其中一件妃色的长裙看着说道.“不过她应该是个女人.”
“为什么.”
“女人装扮成女人会更像.而且这里的女装等多一些.”洛鸿宇说着把长裙放在了地上.
“那……会是水玲珑吗.”
“不知道.爹说.他看见水玲珑很晚的时候出沒在这里.”洛鸿宇说着.打量了一圈屋子.最后走到小几那里.上面放着一个小铜镜.他拿在手上照了照.又放下.看向上研“那日出事的时候.你有看见水玲珑的表情吗.”
“她很镇定.”上研想了想说道“不过.她应该也是沒料到这情况.那把刀逼过去的时候.我可以看见.她明显地向后缩了一下.最重要的是移动也沒动.”
“这是高手才会有的反应.若是常人.第一反应肯定是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这样就仰起了脖子.直接报露出要害.但是她去不动.是一种保命的措施.而且可以观察对方的腹部.那里方便攻击.可是也许他们本就认识.”
“遇到朋友时人的本能反应也应该是抬头吧.我倒觉得那时候水玲珑的样子.更像是个训练有素的人.要是那个人一刀直接挥过去了.我懂想到.估计她一个侧身躲过.眼睛准确瞄准要害.然后会拳击出.“上研假设道.
洛鸿宇却摇了摇头“不.应该是出掌.或者是银针.”洛鸿宇说着.脑海里浮现出的是三年前在京城的那家小客栈了.也是一个挥刀人的攻击.荀芷阳就是轻巧的避开.出掌将他击退.那时候她也用过银针.而且也是西域纯钢打磨的钢针.
洛鸿宇想到这里.一手握着折扇在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打着节拍.水玲珑.荀芷阳.同样都是绝顶的轻功.指上的功夫.只是水玲珑看着武功似乎并沒有那么大的攻击性.但如果提篮指在她指尖上使出.绝对又是个狠角色.
“上研.你记得.三年前.京城荀家的那件丧事吗.”
“公子说的是荀家的大小姐.荀芷阳.”
“恩.”
“自然记得.我记得那时候公子似乎很在意.沒和任何人说就去了京城.”
“是啊.因为.那个人和我算是一场相识.”
“公子怎么回想起这个.和水玲珑有关.“”我只是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所以想和你说说.你帮我想想.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怎么发生的.”上研皱了皱眉“这有什么怎么发生的.不就是有一天出了告示.说是荀芷阳死了.公子就非要去京城不可.”
洛鸿宇听着.一拍扇子“对.就是这个.当时为什么荀芷阳的死会贴着告示.昭告天下.她只是一个官家的女儿.无品无级.”
上研听着也很奇怪.还真想了想.才道“我记得好像是因为荀家帮助皇上登基这事吧.公子你也知道.皇上登基这事闹的挺大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我知道.我记得皇上应该是当年的景王.当时天一阁的阁主平王是他的皇兄.对吧.”
“是啊.”
“这就怪了.荀家根本就不是帮着天一阁的.至少荀芷阳一定不是.怎么就成了功臣.”洛鸿宇想起那时候荀芷阳的种种行为.她在天一阁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是很多事又是在避开天一阁.有的时候又耍着轨迹利用.那日在安阳分别的时候.她回去的理由.明显是因为荀家.可是那时京城并沒有发生什么事情.
“公子.我觉得其实沒必要所想.别说那些皇亲贵胄.就算是我们.今天跟着一个人.明日就不一定在哪里了.这荀家说不定是中途倒戈”
“那也沒有为了一个女人的死昭告天下的意思.若荀家真是功臣.大可以犒赏.而不是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们家的地位.”洛鸿宇说摇了摇头.看着地上的衣服.荀芷阳的易容手法很好.若是她还活着.长的就应该是水玲珑那般的摸样吧.可是洛鸿宇偏偏见过她的遗体.
想到这里洛鸿宇皱起了眉.那个样子真的是很难作假的.那时候.他看见躺在棺木里的荀芷阳是笑着的.而且笑得很安详.像是得了解脱一样.那样的笑.让洛鸿宇觉得.似乎这就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