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昏睡
我总以为陆林熙该是个沉稳大气的女子.至少自幼习武算不上心狠手辣但也应处事决绝.沒想到见到才发现她同我一样胡闹.又自恃武艺简直胡闹到不像话.
我说这话全是因为这几天夜里她同柳君墨和顾朗一起连夜翻了好几个大人的围墙.统统都是当年参了慕家的人.顾朗很不愿意.但是屈于陆林熙的刀功之下就迅速收回了不情愿.而柳君墨一心想着要将所有王公贵族的府邸摸个清楚好连夜透露给苏瑾.因此这三人三天闯了五家竟无人知道.我很头痛.
每回陆林熙都总有办法瞒住慕祁风.慕祁风曾多次认真的同我道陆林熙从前个性束缚.喝了忘忧水如今个性才改变.他衷心的希望我能将琴帆的个性带的更活泼些.最好每日游山玩水欢喜这个世界.我很心塞.根本无法提及她们三人每天夜里翻墙出去的事.准确的说我们白天很少见到慕祁风和贺炎.
我很是怀疑他们两人背着我们策划了什么惊天的阴谋.但是柳君墨冷哼一声结束了我的遐想：“他们做什么需要瞒着我们.让你知道了你能拦住他们吗.”
我很挫败的摇摇头.
我想想也对.就算是贺炎和慕祁风明天将君上推翻了.我恐怕连杀个人都不敢.
九月的日子一向过的很快.我总是私心认为秋天和春天一样过的飞快.只有夏日和冬日才能让人真切的感觉到.无论是穿着薄薄的衣衫还是披上厚厚的斗篷.这两个季节才能让人知道添减衣物.有时白日我看见晴好的天气或是夜晚感受到一丝寒意我总会想苏瑾如今在做什么.他周围有无人叮嘱他照顾自己.
陆林熙曾央着我带她去看她从前和慕祁风走过的那条红枫林.慕祁风却明确要求不许.他说：“你既不想知道过去.就创造此刻的记忆.从前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想慕祁风一定爱陆林熙爱的很深刻.否则不会让她这么有恃无恐的翻人家围墙.我的确无法想象从前的陆林熙是何种模样.但大概爱这种捉摸不透的事情太过伟大.陆林熙能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慕祁风能包容她的一切.
我问陆林熙问什么不愿意回忆从前.却想走那条路.她随手摘下我院子里的枫叶：“我只是想知道我过去是怎样对他的.不管怎样.我过去怎样糟糕.我都在那遇见祁风了.”
我很落寞的想我和苏瑾并沒有什么制造回忆的地方.我更加落寞的意识到.我已经很久沒和苏瑾联系.
我上次知道他的消息还是他去参加了颜晚棠的大婚.
我日子却也沒过的无聊.陆林熙不知是从哪里知道了当年慕老爷子辞官的事另有隐情又间接从柳君墨那知道了她当年要杀慕祁风也与这事有关.那日陆林熙将自己困在屋子里很久.等到晚上我陪着柳君墨在她房门前站到腿要断了她才缓缓打开门.我之前听慕祁风说陆林熙什么都不记得.他也只是说了一二怕以陆林熙那样的性子会觉得愧对于他.此刻陆林熙却是被慕祁风小瞧了只是看着我道：“我可否与你谈一谈.”
屋子里檀香令人放松.柳君墨和顾朗都被我支开.陆林熙静静的看着我：“白天我让杀手门的人替我打听了一桩事.”
我一惊.她赶忙按住我的手：“这事你不可以告诉祁风.你知道我是一干二净出來自然不能和过去再有牵连但我唯一能找到的帮手就是从前的人.我走的时候有个同门让我以后有事找她.这个我以后再同你说.只是我现在问你.你老实告诉我.顾朗到底是谁.”
我盯着面前跳跃的烛火好半天才说：“他同.同慕老爷子辞官有关吗.”
“若是我沒猜错.”陆林熙叹口气：“我听來的消息是当年顾朗放在你们家.但是被王后一族人知道了.慕老爷子受君上委托暗杀了好几个人才惹出來后來的事.为了不让人起疑君上以慕清让贪污军饷为幌子了结了这事.我当初接到的任务除了杀了慕祁风还有摸清楚顾朗到底是谁.”
我看着面前的醉芙蓉.今天的天出奇的蓝.还沒有一丝云彩.多月前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宋隐同我说：“我几月后就回來.待醉芙蓉开了.你看见满山的千日红就能看见我.”
如今我看着我脚边的芙蓉花和满山的千日红却沒看见本该在后面站着的人.我仰头看着天.我不喜欢一个人.更不想独自面对我如今的处境.我昨晚从陆林熙的房里出來思索很久也不知道有些事该不该告诉顾朗.而今天我还未同哥哥商量就听见柳君墨说边疆召集贺炎同慕祁风一道回了裳城.
远处的黄沙滚滚.我竟有些好笑的觉得我同陆林熙是望夫石了.还是敌对方.
我也沒有见到顾朗.我一个人坐在花圃里看着面前的姹紫嫣红红了眼睛.
我吸口气觉得日子还是开心点好.提起裙子跑到花园外想同柳君墨吵上几句好歹打发些时间了.却见顾朗半个人藏在柱子后.不知道和谁说些什么.我走过去听见他对面那人说话声音尖细.顾朗忽然瞧见了我.惊慌的向后躲闪.语气不耐：“你來做什么.”
我愣愣看着他：“我看见你在这就过來了.你有事.”
他对面那人嘲讽的看我一眼.我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來是谁.顾朗不耐的推开我：“找柳君墨去.别來烦我.”
我被顾朗突然的恼怒惊的摸不着头脑.转念想到每个人每个月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于是我又释然兴致冲冲的去找柳君墨.
直到我和柳君墨等了半个时辰.顾朗才幽幽的从外面回來同我道：“我白日去了趟宫里.都已吃过了.”
我吃惊的望着他.他不看我只淡淡对柳君墨道：“晚上你來找我.我有事要同你说.”
我似乎很久沒有睡过那么安稳的觉.一夜无梦.彼时我还在院子里清醒的想着等柳君墨出來要同顾朗谈谈.但刚进屋喝了杯水脑袋就昏昏沉沉的.顾朗的相貌在我眼前成了模糊的影子.他的声音似从远方传來：你累了.歇一歇吧.
我这一歇.闭上眼时只看见顾朗的青衫在我眼前一晃.他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听见他说话声音带着懊恼和不甘心：“你从前为何不告诉我.我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