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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心伤难愈

    白杫被他这突话的话一惊.差点沒将他手中的药打翻:“你的房间”

    那震惊的神色让寒石无奈的笑了:“怎么.不行吗.”

    “不.不是……”白杫大窘.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右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右颊的伤口.然后抬手直接将他手中的药接过來:“这伤口……约是不会再好了吧.”

    墨如冰在匕首上面施了什么法术她不知道.但是匕首划破脸颊的那一瞬间.她却知道.此术难解.纵然医仙寒石.也只能阻止伤口的溃烂.而不能让它恢复如初.能有如此一问.不过是想要个答案.

    “你别灰心……”女子爱惜自己的容貌是自然的.寒石见她垂下眼眸喝药.放柔了声音安慰:“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清浅优雅的绯烟.”

    白杫一愣.端着药碗.掩唇轻笑:“爱人已逝.空留这绝世容貌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世俗烦恼罢了.毁了也好.至少这疤.能让我断了念想.这……不是你一直希望我做到的吗.”

    说着.顿了顿.白杫垂眸凝视着碗里那褐色的药汁.气温氤氲.熏热她的眼:“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初沒有死在外面.而好端端的回到了蜀山.如此绝望而痛苦的活着.我宁愿……我宁愿死在他剑下.”

    将碗里那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唇齿之间.一片涩意.却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那是他赐给她的痛苦.挥之不去.

    “别这么说.如此自暴自弃.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不要求你接受我.只要你好好的.难道这样简单的要求.你也不愿意答应吗.”寒石带着微微不悦.瞪了她一眼.

    白杫缩了缩脖子.将手中的空碗放在床边的矮桌上:“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更何况……”

    寒石沒好气的看她:“你有了孩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如此不当心.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娘亲的.”

    “啊”白杫讶然抬眸.她以为……这还是个秘密.

    “这孩子倒是乖.沒有为难你半分.你可要好好养着.你体内气息不稳.可也沒见有动到胎气的迹象.所以.你不用担心.但是以后切记.能不动用法术.就尽量别用.知道吗.”寒石眼带责备:“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太冲动.”

    白杫点点头.突然像想起什么:“凌风的忌日过了吧.”

    “提这个做什么.”寒石疑惑的看她.

    “寒石……这一回.我可能真的要走了.”白杫抿了抿唇.说得异常坚定:“所以.我要去给凌风上柱香.然后去跟陆怀英道别.我想清楚了.徒留在这里.也沒有办法.”

    “怎么.说得这么犹豫.还怕我留你吗.”寒石冲着她笑了笑:“我随你一起走.”

    “不.不行.”白杫被他的提议惊得差点跳起來:“你是堂堂蜀山长老.怎能随我一起离开.不用说我不同意.连临渊.他也不会同意的.此事绝对不行.你不用……不用舍弃这一切.我其实.已经不是当初你记忆中的那个绯烟了.我经历了如此之多……”

    “你不用再多说了.不管你是绯烟还是白杫.我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有你.更何况这蜀山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长老.少了我.这蜀山也不会怎么样.反而是你.怀了孩子.更需要人照顾.而且我又懂医.你若有什么.我在身边.也好照顾你.”

    闻言.白杫有些犹豫.轻咬着下唇.她点点头:“此事容我考虑考虑.我此时在蜀山还有一点事情.必须要做.”

    花残一就像当初的初夏.她不能不救.

    “什么事.说出來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寒石看着她.见她神色不豫.劝道.“若是那些使用法力的事情.你就交给我.若是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唔……”白杫细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他.曲膝下床.汲了长靴.看了一眼身上那累赘的衣衫.苦笑了一声:“你这有沒有现成的轻绡对襟短装.这衣衫委实累赘了一些.”

    “现在就要去吗.可还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此事暂缓应也无事.你何必如此着急.”寒石坐着沒动.不赞同的看她.

    “师父那一掌看似力道极大.但是却沒有什么实劲.所以.我只是一时不防.被拂在地.沒有伤到哪里.除了脸上这伤痕……罢了.无妨.”白杫看着寒石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忍不住轻笑:“怎么.莫不是被我脸上的伤痕吓着了.拿张白巾给我吧.”

    寒石怒瞪她一眼.看她笑得得意.忍不住轻斥:“胡说八道什么.”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白杫忍着笑.一脸求饶:“这伤痕被你看了倒沒什么.可我至少还是要出摇光宫的呀.所以你得找块白巾给我.我可不想让别人看了我这丑样子.”

    寒石瞪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一张手绢:“轻绡对襟短装我倒是沒有.不过.青瑶拿过來给初夏穿的轻纱广袖织云裳还在我这儿.新的.你与初夏的身量差不多.将就穿吧.”

    白杫点点头.却不料寒石拿过來.却是她素來不爱的紫色.有些不情愿.不愿穿.但是她的衣裳都在玉衡宫.此时让寒石过去拿是不可能的.

    “你出去.我换衣裳.”对着站着沒动的寒石.白杫薄怒轻斥.

    寒石低笑一声.转身出了门.还顺手替她将门掩上了.

    少顷.身后紧闭的门扉被人打开.寒石含笑的转身.整个人却愣在当场.

    他从來沒有见过白杫穿白色.或蜀山弟子服以外的颜色.他一直以为.白色衬她.是最美不过了.如今这一身紫色.如同流云綩袖.

    她本就外貌柔美.如今因颊边伤痕而轻纱半掩.衬着这一身流云般的紫色.更添妖娆神秘.身后青丝如瀑.随意散落.透露出蛊惑般的灵动轻盈.美如倾世绝画.让人屏息.唯恐惊了画中仙子.

    “怎么.很难看吗.”白杫牵了牵袖口绣着繁复素雅花纹的广袖.她一向不喜欢迤逦在地的这种长裙.委实麻烦.但腰间那束带却还是很喜欢.缀着流苏.随着走动在层层叠叠的裙裾之中摇拽生姿.

    “日后……还是少穿这种颜色吧.”寒石略带不自在的别过眼.深深后悔拿了这一身衣衫给她.

    “果真是很难看呢.”白杫嘀咕了一声:“那我先去天权宫.你就不用一起去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寒石抿紧了唇:“怎么.治好了你就过河拆桥吗.如此无情.”

    寒石不想承认.她穿成这样.他恨不能将她关在房间里.哪也别去.

    白杫讶然的看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话落.白杫伸手递给他一支钗子:“那你帮我把头发像平时那样挽起來吧.我对束发这种事情.还真是不在行.怎么弄也弄不好.”

    “……你让我……替你绾发.”寒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她.

    白杫笑着点头.

    心如死灰.谁绾发不是一样吗.

    感觉寒石的双手在自己的长发中穿梭.白杫自嘲的笑.果然.不过是绾青丝而已.谁绾又不是一样呢.也不一定.非要那人.

    绾青丝.易红妆.青丝不堪绾.红妆易花乱.往昔旧人事已非.青丝为谁绾.红妆姣谁怜.

    “好了.”寒石替她理了理散落的青丝.

    白杫点点头.举步往天权宫而去.

    刀疤因身职.所收弟子甚少.因此天权宫格外寂静.竟有几分玉衡宫的味道.

    白杫站在天权宫门口.看着坐在台阶之上.正在仰头喝闷酒的刀疤.低低的唤了一声:“刀疤师叔”

    “你是谁.”刀疤微微眯起迷醉的眼.看着她.

    “我是白杫.”白杫上前几步.看着刀疤身旁那些七歪八倒的酒罐子.上前一一扶正:“刀疤师叔.一个人喝闷酒吗.”

    “往昔她也爱穿这身紫衣……”刀疤的目光落在白杫身上.低低的喃了声:“倾颜……”

    倾颜.

    白杫怔了怔.这明显是女子闺名.怎么会出自刀疤师叔的嘴里.

    而且.这名字好生熟悉……

    脑海里像是劈过一道闪电.又快又亮.

    这不是自己遇到那名女鬼倾颜吗.

    白杫心如擂鼓.努力的平息下來.或许只是凑巧同名也说不定.世间如此之大.同名之人何其之多.但白杫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刀疤师叔.倾颜是谁.”

    刀疤看着好.动了动唇:“倾颜就是……白杫.你无事來我天权宫作什么.还有.为何面罩寒纱.所为何事.”

    白杫微微蹙眉.为刀疤突然清醒过來而感到惋惜不已.但她要是那么容易放弃.却就不叫白杫了:“说到倾颜.我上次下山历练.便收了一只名唤倾颜的女鬼.”

    白杫看着刀疤那一瞬间僵硬的脸.笑了笑.将脸上寒纱取下:“那日与墨如冰起了争执.所以被她毁了容貌.自觉无颜见人.便用寒纱轻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