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英捂得紧.白杫挣扎不开.盯了他一眼.嘴一张.狠狠的咬下去.
陆怀英全身一颤.生生忍着.
倒是白杫见他沒反应.慢慢的松了口.只是愣愣的盯着他.也不说话.更不挣扎.
见她反应不再激烈.陆怀英软声诱哄:“别再胡乱说话了.我松开手.好不好.”
白杫点点头.依旧盯着他.
收回手.白杫果然沒有再问.垂下的视线落在那只被自己咬的手上.已经见了血.难怪口中有一股铁锈的味道:“你怎么不躲啊.”
略带埋怨的娇嗔让陆怀英忍不住笑了笑:“沒事.又不会少块肉.”
白杫十分过意不去.她也沒想过要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在他身上.从怀中拿出一条雪白的手绢.拉过他的手.替他将伤口处仔细包扎好.这才抬眼看他:“疼不疼”
“不.不疼.”白杫的温柔与关心让陆怀英有些语无伦次.
那引路的琼华派弟子.早已经在重光來的时候.便退下了.重光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洛辰逸那不咸不淡的态度.依旧是笑眯眯的.
“这里虽然因掌门继位之事全部腾空出來.让客人居住.但是我想与洛尊上讨教讨教.可否移居清风涧.”
于是.在洛辰逸的默认下.移居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來.
直到走到清风涧.白杫仍旧是一脸懵然.
不过清风涧还真沒辱沒它这个名字.木桥曲折.蜿蜒而上.流水溅落.形成小小的瀑布.水雾弥漫.水上的亭子更显风雅别致.虽然也是简单的木头所做.但是那水中碧连天的荷叶.与那露出粉嫩花苞的菡萏.更是风姿绰约.引人入胜.
而经过木桥之后.是一片绿意浓绰的草地.小路由青石板铺就而成.左边通向一座爬满绿意的亭子.右边则通向几间茅草屋.远看很简陋.近看却十分雅致干净.正所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茅屋是依山而建.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味.
看來这重光.也不是浪得虚名.
白杫随意的向亭子走去.绿茵一片.十分讨喜.且坐在亭中.还能看到水中那含苞待放的菡萏.景色十分养眼.
而亭中的石桌上.犹摆着一副残棋局.像是情况焦着.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白杫围着那石桌看了一圈.也沒看懂这棋是怎么下的.围棋这种东西.洛辰逸也曾教过.但是白杫一看那黑白棋子就打瞌睡.于是棋艺根本是连入门也谈不上.
“会下吗.”重光的声音里带着希冀.
白杫探出去摸棋子的手一抖.收回手时擦过棋盘.整局棋便被她给带乱了.完全沒有章法可言.
“这……是何意.”重光那笑眯眯的神色敛了敛.显然有些不悦.
白杫但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來.几乎让她想要跪下去.拂过棋局的手.不着痕迹的撑着桌沿.白杫壮着胆子迎上重光那不悦的眼.理直气壮的说道:“下棋说得好听是陶冶性子.可论终究不是谈个输赢吗”
重光一愣.沒想到眼前这看似柔弱.长得跟花瓶似的少女.能抵得住自己的压力.扫了一眼正在替她担心的师兄师姐.重光下意识的看向洛辰逸.
却见他神色依旧淡然.沒有丝毫表情.
“继续说.”重光听见自己的声音.略略激动.
“何为输.何为赢.”白杫见重光被自己唬住.连忙又抖出一个似而非的问題.
“自然是赢为赢.输为输.”重光一噎.答道.
“那如果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是输是赢.”白杫又问.
“自然是赢.”重光答.
“是吗.”白杫轻笑:“原來这也算赢.”
重光被她笑得有些不确定:“这不算.”
“那你觉得.此局谁输谁赢.”白杫收回撑在桌沿的手.视线落在已经凌乱的棋局上.
“此局已毁.不能断定.”重光被问得有些恼火.那种难得处于被动的恼火与激动并存着.
“我倒不是这般认为.我觉得.双方都沒有输.且双方都赢.”白杫笑意盈盈的看着重光.
“何出此言”
“棋局就像赌博.无外乎是论个输赢.当然.不得不提的.还有赌注.但是有输必有赢.如果我沒赌.那我的赌注岂不是稳稳攥在手中.这.算不算赢.”白杫笑眯眯的看着重光.
重光拧眉.一脸深思.
初夏瞅了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的白杫.慢慢凑过去.小声问道:“小师妹.你懂棋.”
白杫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正巧.一名派中弟子从醉花荫穿过來.恭恭敬敬的见过礼.然后对着重光说道:“掌门人请长老过去一趟.”
重光唔了一声.对着洛辰逸道了一声抱歉.然后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杫.跟着那琼华弟子走过木桥.身形隐入醉花荫.
白杫被重光那一眼看得抖了一抖.见他走了.这才放下心來.连忙吁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好险好险.”
“我倒是不记得.曾教过你这些.”修长的指尖捻着一粒白棋.洛辰逸盯着她.不紧不慢的将那粒白棋放入棋盒内.
“师父.当不得真的.人活一世不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吗.太较真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白杫笑眯眯的凑到洛辰逸面前:“师父.我沒辱沒蜀山的名声吧.”
洛辰逸看她.不语.
不多时.便有琼华弟子送來饭菜.热气腾腾.十分素淡.看來也是行烟僻谷.不怎么注重吃食.
离掌门继位大典还有五日.五人一路赶.却是來早了.但日子越临近.客人便越多.不过.客人多.却是不杂.会咬人的狗不叫.就是这个道理.
來人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不是一派之掌就是修为位例散仙.随随便便一个出去.就可以灭掉一个小门小派的实力.
但是.其中也有女子或家随.也不知从哪打听到蜀山洛尊上前來的消失.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來清风涧的女子也越來越多.当然不泛男子.但却以女子居多.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心照不宣.
一开口便是讨教指点各种.让人无法拒绝.但是洛辰逸又岂非是受人摆布之人.
抬手一指.凡是來讨教指点.都让轩扬出手.毕竟大弟子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虽然很多女子失望而归.并且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洛辰逸仍旧是八风不动.有时候甚至干脆闭门不出.任那些女子在门外说尽软话.依旧无只字片语.
白杫与初夏看着陆怀英与轩扬应付所來女子.不时交头接耳.那态度跟看好戏差不多.脸上盈着笑意.且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好不容易.轩扬与陆怀英又打发了一批.然后一脸疲惫的坐在两人面前.就着两人倒的茶水喝下.
“哎.好玩不.”白杫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狡黠得跟只小狐狸似的.双眸晶亮如星.
陆怀英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差点全喷在她脸上.
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开口说话:“以前记得有位师兄说过.妖女猛如虎.现如今看來.不仅仅是妖女.只要是女子.都猛如虎.”
“那得看对谁了.”白杫笑眯眯的又替他倒满:“哎.你们有沒有看对眼的.这几天來的女子可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啊.”
“杫儿师妹.”对于她的调皮.陆怀英十分无奈:“你明……”
话刚刚开头.却像是断了声音.再也沒有说下去.
白杫一愣.察觉得他的心思异常.也沒有再开玩笑:“明日便是即位大典.只要过了明日便好了.到时候我们回了蜀山.管他琼华如何呢.”
“咦.哪來的外人.怎么可以走到清风涧來.不知道这是重光长老的地方吗.真是太不识规矩了.”
这俏皮微嗔的声音让四人一愣.齐齐转过头去.
只见一名绢秀可爱的少女站在不远处.微微蹙着眉头.噘着唇看着他们.明显是一脸不满.
“师妹.不可无礼.”那跟在少女后面的少年冲着他们谦和一笑.抱拳行礼:“在下怀朔.她是我的师妹.璇玑.师妹年少.请几位莫怪.”
“初夏师姐.你看.温文尔雅啊.多秀致的少年.所谓陌上翩翩少年郎.也不过如此.”白杫用手捅了捅初夏.起身站起來.向怀朔走去:“你是琼华派怀字辈的弟子.”
“正是.”怀朔依旧是谦和有礼.
“我是蜀山洛尊上的弟子.我叫白杫.他们是我的师兄师姐.”白杫颇有兴致的凑到璇玑面前.笑眯眯的瞅着她:“我知道这是重光长老的地方.可偏不巧.是重光长老自己请我们來的.”
说着.白杫比出一根手指.在璇玑面前摇了摇:“可不是我们私闯哦.”
“你”璇玑跺脚.娇嗔依旧:“师兄.我们不要理她.我们去找紫英师叔.”
说完.璇玑转身走向木桥.头也不回.
“师妹”怀朔喊了一声.见她沒停下.连忙对着白杫抱拳:“抱歉.师妹被我宠坏了.怀朔先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