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受不了.”南宫云咧开嘴.霸道的把怀中的她压向自己.“你口口声声说是被迫嫁我.现下倒是受不了什么.”他沉下声.男性化的音调出奇的慢条斯理.
“我虽然说过你要怎么着随你.同我是不奉陪的.”说完.她挣开他的手臂.
“给我回來.”他硬生生把跨出自己怀里半步的她扯了回來.
“啊.”她痛呼.
他粗鲁的动作扯痛了她脆弱的手臂.赵清浅回头瞪住他.迷蒙的眸光恢复了以往的倔强.
这一幕.在场所有的人全看见了.铃鼓的伴奏声戛然而止.阿色娜也停止舞动那水蛇一般勾魅男人的腰枝.她深黑色的眸底更透出一丝异样的诡谲.
“这可不是精绝国.随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的态度转而冷硬.
她睁大了双眼.半晌后一字一句的问他.“难不成.我连走的自由也沒有.”酸苦的感觉涌上赵清浅的心窝.她的喉头莫名地哽塞.他的冷酷蛮强更让她心寒.
这几日來和平的假象在这一刻彻底的幻灭了.周遭人群的目光彷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从答应父皇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同现在证明她仍然像个傻子一样.世上有很多事.并不如她想象的单纯.
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诚心忏悔.他也会以诚相待.同现实却不像她想象的一般简单.她压根就摸不透他的心思.
“少跟我谈什么自由.路是你自己选的.难不成你以为现在自己还是精绝国的公主.”南宫云撇起嘴.冷着脸嗤笑一声紧接着讽声道:“啧啧.你的表现.简直像一名吃醋的妻子.”
赵清浅的脸色惨白.她怔忡的大眼里反射出阿色娜讥笑的眼神.
“震西王.瑞莲公主还等着咱们敬酒.”
可那龟兹国的瑞莲公主却自始至终垂着颈子.缩在营区边角.南宫云的霸道似乎让她不能承受.
“震西王别动气.让阿色娜再为你舞一曲吧.”阿色娜回头示意铃鼓再敲起.她再一次动起妖娆的腰肢.
赵清浅大大的眸子里噙着泪.表情木然的宛如一只雕塑娃娃.让人于心不忍.直到阿色梛放肆的舞近南宫云身边.甚至贴上他阳刚的身体.
赵清浅再也受不住了.她咬着牙甩开那箝紧自己的铁臂.差一点就扯脱了自己的肘上脆弱的关节.
“公主.”
管事老王挡住她的去路.他不能让赵清浅就这么离开.要是她就这么走了.往后她在乌孙国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來.
“族人们沒见到你当新娘子的模样.请公主喝了这杯酒.”老王接下道:“在下代族人先干为敬.”他即刻仰头一饮而尽.
这话化解了尴尬的景况.一听到老王提议让新王妃当众喝下烈酒.全族人的鼓噪声顿时震天价响.赵清浅怔怔地瞪他.一时不明白老王忽然要求自己喝酒的用意.
“要融入乌孙人之中.就看你愿不愿意学聪明.”南宫云冷淡的声音像针一般扎进她的耳底.听在赵清浅耳中像带了刺的讽喻.
抬起脸.她对上阿色娜的双眼.阿色娜那双媚态横生的眸子彷佛在嘲笑着她的胆小和无能.
一时间赵清浅的心口又揪紧了.接着她从老王手中夺过酒杯.仰头喝下那杯味道浓冽的烈酒.
“咳咳.”
勉强喝了一口.从來都不饮酒的她立刻被那又烈又刺鼻的酒味呛得几乎窒息.
“喝光了.喝光了它.才是咱们乌孙的人.”人丛中有几个人拔高了声鼓噪着.
南宫云好整以暇地冷眼旁观她的狼狈.像是沒看见她早已被烈酒呛得满脸通红.赵清浅抬眼就接触他冷淡的眼神.她按住胸口.委屈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快喝啊.喝光它.”更多人在一边怂恿.吆喝着.
她木然地瞪着她的夫君.那个冷淡得近乎冷血的男人.终于屏住呼吸强迫自己灌下酒伓梩剩余的苦汁.
众人爆发出欢呼声.见底的空酒伓让南宫云沒有表情的冷脸牵动了一下.同时赢來乌孙国人热情的掌声.
可被那浓冽的酒气一醺.赵清浅两侧的太阳也开始隐隐作痛起來.心跳更快速的几乎超过她的负荷.
“不舒服.对吧.那可是乌孙最强劲的烈酒.”南宫云冷冷地道.深幽的眸光中闪耀着异样的星芒.
赵清浅皱起眉头.试着分辨他的话里是否有一丝讥讽的意味.可灌下那杯烈酒同时几乎是立即的她的眸光开始涣散、脑袋开始晕眩.耳边铃鼓的声音又响起.像是有意分散他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
赵清浅迷蒙的眼望见阿色娜妖魅的身影再一次动起來.在强喝了那杯烈酒并沒有改变什么.他的视线又重回阿色娜身上.不再注意她.可也许因为他的注意力放在阿色娜的身上之故.至少.他沒有再强迫她了.
阿色娜妖娆的舞蹈让乌孙国人的情绪高昂起來.情绪激昂的众人沒有一个人注意到赵清浅摇摇晃晃地站起來、步履蹒跚地离开营区.这一次.包括她的夫君在内.
大漠的气候同它的月色一样寒苦、凄冷.
赵清浅踏着紊乱的步伐.凭着记忆往宫人领她走过的后殿而去.一路上透骨的寒气简直把她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的头疼越來越厉害了.酒热把她体内剩余的热度散发到体外.酒醉的晕眩感虽然退了一些.可冰冷的寒气却钻进她的身子.开始在她的额头两侧发作起來.赵清浅的意志力再也抵不过可怕的疼痛.终于倒在通往储宫的小径上.
“清浅.”常皓的声音像做梦一样忽然出现在她耳畔.
赵清浅挣扎着半睁开眼.看到常皓熟悉的.每回总能教她安心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的头顶上方.
“你病了.”看到她异常酡红的面颊.他不由分说地抱起她.俊毅的脸孔透出深深的怜惜和不舍.
“我的头好疼.”她虚弱的痛苦的低喃.这时连说一句话.疼痛都在凌迟她的意志.
“嘘.我明白.”常皓放慢动作缓缓蹲下.将她安置在怀里最舒服最温暖的位子.之后脱下身上的狐裘覆在她身上.
“好暖.”当常皓身上的狐裘覆盖在她上那一刻.赵清浅发出满足的叹息.
打从赵清浅离开营场那一刻起.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事实上他完全知道今晚在营区所发生的一切.也知道她赌气喝下烈酒.那是连一名武士也咽不下三口的辣酒.
阿色娜之所以能毫不在乎的喝完一整杯酒.与她的出身有关.阿色娜的双亲都是乌孙国知名的酿酒人.她自小在酒气中长大.早已经习惯了各式酒味.就算是如此.她顶多能喝一杯辣酒面不改色.
看到赵清浅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常皓的心如刀割.他几乎想立即开口问她.是否愿意同自己一起离开.他想带她到遥远的海角天涯.可他也明白.现实也许十分紧迫.但现在开口绝对不是最好的时刻.
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他把额头紧贴在她冰凉的前额上.感觉着她温热、馥郁的呼吸.他作梦地无法想象.再见面竟然是在这般教人心痛、无奈的景况下.
“看來你先找到她了.”
南宫云低沉的声音唤醒了常皓的警觉.他猛然转头同时轻轻放下怀中的惦念.
“我正打算到营区警告你.王妃她…”
“刚才她多喝了杯酒.我也正在找她.看來倒是先让你遇见她了.”南宫云英俊的脸孔掠过一抹冷冽的笑痕.话才说完.他理所当然地走到常皓面前.抱起他的王妃.
“我正好经过.看起來王妃她人不太舒服.”常皓的语气转为僵硬.此刻他的脸部毫无表情.
“是么.看來清浅是染了风寒.”他取下赵清浅身上的狐裘交还给常皓.同时拥紧怀中的人儿.故意将她无力抵抗的身体压向自己.直到看见常皓的脸孔扭曲.
“接下來我会妥当照顾她.就不劳常将军烦心了.”
清浅.这么亲昵的称呼.几乎要绞碎了常皓的心.
“我怕清浅的病情加重.就不同将军多聊了.这会儿营区还未散会.将军可以回到营场尽情享乐.”
说完.南宫云不等常皓回答转身就抱着赵清浅离开.不让常皓的目光有机会再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一秒.
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当常皓的狐裘覆上她的身子时.她脸上那该死的满足表情.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得到快乐.他要她痛苦.就像他失去所爱的女人一样.
怔立在小径上的常皓不自觉地掐紧了拳头.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宫云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带走.
刺骨的寒冷、以及头痛让赵清浅紧贴着温暖宽大的胸膛取温.舒适的温度包裹住她的身体.奇妙的减轻了可怕的痛苦.
当赵清浅慢慢睁开眼醒过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温暖的房间.屋子里的灯火剔亮.一名男人背着光、身上的暗影正覆盖在自己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