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摇头，得意的嗤笑一声，转眸看向段凌赫，眸中尽是厌恶，“赫王爷，您也听到了……我没有说错，她自己也承认自己下贱了——”
话音未落，只觉眼前有风扇过，还没来得及眨眼，便觉右脸颊上一阵热辣辣的疼，整个人往左边歪倒过去——累
“小……”
一旁，小铛铛伸手，却有些晚了，看着她和自己的手交错过去，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段凌赫的举动吓了一跳，包括楚凝，也是震惊的，适宜的止住了哭声……
周围的空气静止，凝结，气氛压抑的人不敢喘息。
唐果两臂撑着身子，趴在地上，隆起的肚子已经快要贴上了毛毯，耳朵里嗡嗡的响着，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轰鸣。
脸上木木地，烫烫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嘴角口鼻里一阵暖暖地，她伸手抹了一把，原来流血了……
段凌赫的瞳孔微微一紧，伸出的手还僵在原处——
“王妃，您……您先起来，地上凉！”
群人怔愣中，楚凝倏地一下反应过来，过去扶唐果，却被她用手一把挥开，“滚开，别恶心我！！”
“你，你还不知好歹？！”
段凌赫怒不可遏，食指颤颤，伸手又欲挥过去，幸得一旁楚凝拦住她，“王爷，您不要再打王妃了，她还怀着身孕呢！经不住您的打啊！”闷
段凌赫喉间哽哽，下意识的收回手，却不容许此刻退缩——
胸口仍在剧烈的起伏着，恨恨的看着地上的唐果，“江果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道不道歉？”
唐果低着头，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气息，伸手将嘴边的液体都抹干净，才缓缓抬头。
右脸颊上，已经现出五道血红的指印，异常分明，可见段凌赫这一掌是用了力气的——
或许是他这一巴掌真正把她打醒了！她此时看他们的眼神，竟然难得的没有先前那般凌厉，放肆了……
“赫王爷，我也再最后说一次！不会道歉……永远也不会……”
抬眸，静静的扫视了一圈儿周围的人，神情，柔和温雅，明明她是伏在地上的人，却给人一种端坐在云梢，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
段凌赫愤愤，本应该冲过去，再给她一巴掌，可是看她那般柔弱的模样，脚下生了根似的，移动不开步伐——
“小姐！”
听着她声若蚊吟，小铛铛再忍不住，哭喊一声，过去要扶她，却被她摇手，制止住，“我没事，一巴掌而已……死不了人的……”
“小姐……”
小铛铛被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听得心里颤颤，吸了吸鼻子，回头怒瞪向段凌赫——
“王爷你，你太过分了！我们小姐就算再怎么过分，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啊……她还怀着身孕，你……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唐果笑着，制止她也许会惹恼段凌赫的话，“不怪他……是我，辱骂了不该辱骂的人……我忘了，自己和她根本没办法比……”
“江果儿，我只是要你一句道歉，就一句道歉，对不起而已……”
段凌赫摇头，愈发不解，“凝儿……就算真的错了，你也没有必要那么刻薄吧？……难道要你承认自己错了，就那么难吗？”
唐果勾唇笑着，眼神温吞的凝视着他，“如果，我向她道了歉，说对不起……你就会放我走吗？”
“你还是想走……”
段凌赫心里丝丝的疼痛翻涌，看她的眼神逐渐露出失望，“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我不许，我不许！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你不许也不行……”
唐果摇头，伸手从自己的衣襟内掏出一张纸，递过去给他，“你看吧，上面这些字……都是你写的，你也承诺了，会对我好……如果做不到，就放我离开……”
段凌赫愣愣，盯着纸上的字迹，木木的摇头，“不是，不是这样……本王，我……”
不同于他的语无伦次，唐果此刻心如明镜，笑着有条不紊的跟他解释，“段凌赫，你现在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只不过是遵守上面所说的，离开你而已……”
说着，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外走——
才刚出院落，段凌赫便追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不要走，果果……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要走，好不好？”
声音柔柔颤颤，略带乞求，就像一个溺水的孩子，茫然绝望，却仍然拼力的抓着她这根稻草——
若换作以往，唐果定是抵挡不住，但此刻，她的心已经麻木，不会再受他的蛊惑。
“阿赫，有时候我就想……或许，你根本不值得我爱……只是，我一直都不肯承认而已……”
她摇头，静静的转过身，与他对视，“我觉得，我既然爱你了，认定你了……你就一定是值得的！最起码，在你身上，就一定有一个地方，是值得我去爱的的……”
“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而已……”
段凌赫听得狐疑，愣愣的看她，听她一字一句低声叙说着。
“阿赫，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爱得好卑微……你爱我，你信我，我就什么都是！可一旦你不信我，不爱我了……我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是了……”
鼻子有些酸，唐果深吸了一口气，才抑制住眼眶里不停打转的泪水。
“你可以给我全部，可以将我捧上天……可是，一个转身，却又能将我所拥有的，你所赐予的，尽数剥夺！段凌赫……你知道，你这样做……有多残忍吗？”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果果……”
段凌赫听得心头一阵轻颤，伸手想要去扶她的肩膀，唐果却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往后生生退了两步——
“段凌赫，你爱的女人已经回到你身边了……你们，孩子也已经不是问题……所以，请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她的眼神，平静的无一丝波动，段凌赫看得心里一阵慌慌——可是，放她走……可能吗？
她认定了他，他又何尝不是认定了她呢？
“可以，放我离开吗？”
唐果静静的凝视着他，细细的又问一句，声音轻轻颤颤，似乎还是卑微至极。
段凌赫凛了神色，定神郑重的问她，“你真的想离开我？”
唐果没有张嘴回答，而是用与他同样郑重的神色，点下头。
淡淡的瞟了眼他们刚刚出来的院子，段凌赫微微一勾唇，指向王府大门口，“你走吧！不过，本王把话说在前头……若是走了，就永远都不要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
唐果喉间一窒，愣愣的看着他，想要张嘴，嘴巴却像是被封住，想要点头，脖子更像是抽筋一样僵住，动弹不得。
“在我没有后悔之前，你最好尽快消失！”
段凌赫丢下这句话，甩袖重新回到刚刚的院落。
盯着他离去的身影，唐果紧咬的唇瓣，缓缓松开，轻声开口，“谢谢！”
“小姐，你要走吗？！”
小铛铛从院落里匆匆跑出来，一把拉住她，“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而且你的身子……”
“你跟着我，我永远也不可能离开段凌赫的！”
唐果温婉的拒绝她，“小铛铛，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也一直都很护着我！这次，我真的不能带着你一起……”
“小铛铛，如果你能够救得醒司徒虹蕊，就请你帮我救醒她吧！也当我还她一个人情……”
小铛铛还欲说话，唐果摇头制止她，看向院内，“毕竟，她告诉了我那么多事实，也点醒了我……不应该活在梦境和虚幻的空间里……”
小铛铛似懂非懂的点头，注视着唐果走出王府大门，身影越来越小。
想着刚刚段凌赫冷冽凝重的下令，任何人都不准去追——
撇嘴，心中一阵唏嘘，两个人真的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