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二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唐果看着他蹙着一团的眉头,心疼不已。七岁便开始,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嗯……”
段凌赫微一点头,淡淡的笑,“小时候,我还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为了防止我伤到别人,或者伤到自己,师父就把我独自关进墓室……”累
“等到大了……大了之后,情绪渐渐得以控制,而且只有每次想到母妃的死,我才会突然病发……外人也没有几个知道我的这一病症,抗一抗,就挨过来了……”
他说得淡淡,仿佛事情不是出现在他身上一样,可是唐果却听得满心酸涩。
其实,他心里也是渴望能够有人在一旁帮他分担的吧?
心念一动,唐果伸手抱紧他,郑重其事的宣布道,“段凌赫,你听着!以后这种事,必须由我陪着!记住,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知不知道?”
她语气悻悻,还带着几分威胁。
段凌赫听得眉眼微一弯,忍不住的笑点头,“好,以后要疼一起疼,要冰一起冰!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
“呸呸呸,说什么死不死的!”
唐果轻轻的打了下他的嘴,“以后不许说这个字,我可不想死,要死得话你自己一个人去,我才不陪呢!”闷
“你呀!”
段凌赫满眼宠溺的伸手,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真拿她没办法!
唐果叹口气,靠在他怀里,还是忧心忡忡,“阿赫,这么多年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你有没有找人帮你医治?”
“嗯,师父一直在设法为我治疗,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能够完全根除的好方法……”
段凌赫握着她的手,淡淡的道,“其实从我成长以来,这种病痛一直伴随着我的成长,若真得治好了,我反而会不习惯吧……”
毕竟,母妃他还是一定会想起的!若真想根除的话,除非是等到他报了仇吧?
“果果,给我看看你的伤!”
段凌赫忽然想起自己在迷晕中看到她似乎受了伤,伸手将她额前的刘海撩起来,便看到已经有些结痂的疤痕,心里一痛——
唐果却抢先一步开口,巴着他不放,“我不要听对不起……我都已经够丑的了,再加上这道疤,肯定再也没有人肯要我了……我不管,反正这疤是你弄的,你就要对我负责到底!”
两人默默的对视了有十几秒,看着对方都是噗的一笑,段凌赫点头,在她额前轻轻的印下一吻,尽是宠溺。
临出墓室前,段凌赫的视线在金棺前久久停留,眼中渐渐泛起一丝水光。
母妃,你也看到了……
这样一个女子,我实在拒绝不了……原谅我!
……
“哎,段凌赫,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从墓室内出来,天色已经快全黑,唐果拽拽他的衣角,四下看着,却越看越不对劲,“这不是我们来的时候走得路啊!”
“没错!”
段凌赫面容沉冷,拉着她继续往前直走,“母妃的墓室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一个人能进去!”
唐果狐疑,段凌赫是她的儿子,能进去不奇怪,那另一个人是谁?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唐果约莫能分辨出来现在他们是到了哪里——
“圣坛庙?”
唐果的嘴巴张成o形,蓦地反应过来,“哦!段凌赫,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
卜净大师!?
段凌赫冷冷的眼神扫过来,脸色也阴沉至极,唐果便知道自己所猜测的没有错,连忙识相的闭了嘴——
脑子里却飞快的运转着,想不通怎么会是卜净大师?他怎么就能进得去他母妃的坟墓呢?
段凌赫看她蹙着眉头思索的小模样,实在不忍心再给她吊脸子,轻声解释道:“我母妃的陵墓,当年是他负责修建的……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不用认血,便自如进出!”
哦,原来是这样!唐果恍然。
两个人步伐匆匆,很快进了圣坛庙,到了卜净大师的祠堂前,段凌赫却倏地止住了脚步——
唐果刚要开口问他怎么不进去,段凌赫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拖着她躲到了屋宇的转角后!
果然,他们才刚藏好身,祠堂的门便开了,两个身影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借着月光,看清楚那个走在前面的人影,唐果的眼珠快要脱眶而出:太后,那个人是太后……!!
送她走到院门口,太后回头朝他微一挥手,淡淡的道,“你不用送了,哀家自己回去就好!”
“恭送太后!”
卜净点头,朝她礼貌的作揖,再没有别的话。太后的眸内闪过一丝晦明,转过身欲走,脚下却被门槛绊了一跤——
“云惠!”
不知是情急,还是如何,卜净伸手一把扶住她的同时,口中亦直呼出她的闺名——
呆呆的看着搀扶住她的那只手,太后一脸惊讶,石化在原地。
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有如此举动,卜净的脸色一时间变了几变,欲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她紧紧抓住,触手的冰凉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两个人四目相对,闪电火石,似云似雾,再多的风景也都从对方的眼眸中一一掠过。
屋后,唐果的眼睛瞪大,再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如果不是段凌赫死死得掩着她的嘴巴,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尖叫出声!
他们两个……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