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阵营一片助威喝彩声.庞黑虎策马横刀立身于两军阵前的沟壑中等待着.不多时元军阵中又出一将.却与庞黑虎战了不足三十回合便被庞黑虎一刀斩于马下.
扩廓帖木儿见庞黑虎如此勇猛.却是冷着声音问道:“谁能上阵将此人擒杀.赏黄金五百两.”身周众元将闻听五百两黄金.不仅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员大将出列道:“末将愿往.黄金就免了.赏我一坛好酒便可.”
扩廓帖木儿转头去看.见是自己的亲卫军统领萨蛮.萨蛮是色目人.曾跟随扩廓帖木儿南征北战功勋彪炳.最初曾是扩廓帖木儿义父察罕帖木儿的部将.其人勇猛刚烈.武艺高强.扩廓帖木儿对萨蛮的本事还是极其放心的.
“去吧.须小心从事.”扩廓帖木儿的语气中波澜不惊.萨蛮抱拳施礼.转身下了高坡.待到萨蛮骑了战马手持单刃方天戟冲入沟底.与庞黑虎的这一场厮杀真可谓是棋逢对手.
方天戟又名青龙戟.乃是在铁枪的近枪头处装有弯月利刃.方天戟技法多变.不光含有枪术中的扎、刺、打、缠、圈、拦、点、拨.更有刀术中的斩、撩、挂、劈、扫、挑、砍、按、带.尤其难缠的是方天戟尚有锁人兵刃的妙处.
庞黑虎与之大战近百回合.已是颇显吃力.明军阵中汤和见到庞黑虎处于下风.心中不由得急切.走到元帅徐达身旁轻声问道:“元帅.可否鸣金换将.”
徐达双目微眯.良久才道:“若是汤将军上阵.可会怯战.”
汤和凌然道:“有死无退.”
徐达微微一笑道:“庞将军虽是处于下风.但若此刻换将怕是不妥.”说着一指对面山头道:“你自己看吧.”汤和顺着元帅徐达所指之处望去.一看之下不仅心中一震.只见对面山头上留出一片空地.空地上只有一人.此人一身赤红手抱大砍刀.却是个刽子手.
刽子手的脚下竟还有一具尸首.看尸首的装束正是那个第一个败阵的元将.
元军如此作为.便是要震慑明军.更是告诫自己人.战则必胜.败则必死.
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
汤和沒再说话.立身徐达身后静静看着战场中搏命厮杀的二人.徐达扶冉道:“此子青龙戟使得颇为不烦.庞将军已落败像.若是庞将军败了.本帅许你出战.”
汤和咬牙道:“末将前去准备了.”说罢转身退下高坡.坡下早有兵士牵來战马提來大刀.汤和整衣袍正甲胄.提刀上马.耳中听的前军阵中战鼓声戛然而止.汤和心中不由一阵剧痛.庞黑虎败了.那个直爽憨直生死与共的兄弟就此沒了.
“驾”汤和刀杆一击马臀.胯下战马怒嘶一声急窜而出.前方军阵两旁一分让出一条道路.汤和策马提刀杀奔战场.
人未到.声先到.汤和扬声怒吼:“敌将休走.汤和來会你.”话音未落.汤和已策马奔至场中.当下再不搭话挥刀就劈.汤和的武艺.那是明军中的翘楚之辈.更是令元兵闻风丧胆的名将.
萨蛮怎会不知汤和是何许人也.眼看汤和杀到眼前.萨蛮挺戟便向上拦挡.哪知汤和乃是虚招.大刀一提倒转刀杆.杆尾三寸透甲锥带着疾风直刺萨蛮咽喉.萨蛮情急中向左偏头闪避.同时手上方天戟横里再挡.‘当’一声轻响.刀戟相碰却是血光迸现.
汤和这一刺力大招沉.萨蛮虽是避开了咽喉要害.却被汤和一刀锥刺在右肩头.那透甲锥穿过萨蛮肩甲刺入.霎时间血如泉涌.
汤和一招得手再不留情.刀杆横摆生生将透甲锥挑穿萨蛮右肩血肉甲胄.大刀横里一摆直向萨蛮拦腰斩到.这一刀可谓迅雷不及掩耳.即快且狠.萨蛮一个照面便带了伤.哪里还敢恋战.眼看刀來.萨蛮使个‘懒驴打滚’扑身摔下马去.虽是如此总是慢了少许.萨蛮只觉左臂一凉.竟是被汤和一刀斩断了左手臂.
沒杀了萨蛮.汤和岂能干休.当下打马上前去追杀萨蛮.耳边却听得一声呼喝:“汤和休得猖狂.虎林赤來也.”
元军阵中顺着土坡冲下一员战将.却正是扩廓帖木儿的得力大将虎林赤.
汤和哪里管这许多.远水來救近火.趁着虎林赤沒到.先结果了萨蛮再言其他.当下向着地上的萨蛮挥刀便砍.这萨蛮也够彪悍.肩上带伤又被斩断左臂.按说早安昏死过去了.但见到汤和刀來.竟是身形一滚直接躲进了自己战马的腹下.
汤和一刀落空狂性大发.刀式变撩‘噗’一声将萨蛮的战马开膛破肚砍翻在地.战马悲嘶倒地.萨蛮却是无所遁形.汤和怒喝一声:“纳命來.”
刀光再闪.眼看萨蛮身首异处.不想斜刺里一条铁枪横里拦到.金铁交鸣中竟是生生拦住了汤和要命的一刀.虎林赤赶到了.接下汤和一刀.虎林赤只觉双手虎口发麻.
汤和见状不由得大怒.不得已之下又与虎林赤战在一处.
萨蛮死里逃生.连忙双腿在地上急蹬.身子向后挪了少许.这时觉得断臂处锥心般疼痛.扭头去看只见断臂处血流如注.萨蛮惨叫一声顿时昏了过去.
汤和与虎林赤在场中厮杀.元军阵中奔出十余名元兵.众元兵奔到场中抢了萨蛮抬了便走.汤和见到不仅高声喝道:“休走.”
无奈这虎林赤的枪术招实了得.一时竟是难以取胜.汤和可谓是遇到了对手.大刀使的泼风一般.虎林赤一条铁枪也是刁钻毒辣.这一战自然引得两军主帅全神注目.战鼓角号四起.都在为己方战将助威.
大奎正在后营整备兵马.此行要带的东西可是不少.不光有运往兰州城的粮草.还有火炮弹药等等.可谓是麻烦至极.偏偏由应天此來.很多板车都需修补才能再用.无奈之下.大奎只得等着.
看样子要整备齐全尚需两三个时辰.今日就算点齐兵马也只能连夜出发了.
前沿战鼓声传到后营.大奎权当沒听见.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做了文官.可不想再掺合沙场之事.往昔多少相濡以沫的兄弟.到如今一个个魂归极乐.心伤透了自然会提防.以免再受伤.大奎觉得自己已经伤不起了.
闲來无事.大奎蹲在一架马车旁看着几名老军修车.这驾车走路远了.两个轮子都快散架了.老军将车轮拆下小心修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