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箫哈哈一笑,道,“当然不是我的手笔了,”她抬头飞快的瞅了一圈院子四周,确定再无他人之后,才撇了苏泽一眼,声音压低了三分,凑近苏泽的耳边接着道,“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这个东西是朱将军昨天编的。”
苏泽想了想,笑道,“朱飏?”
玉 箫点点头,道,“昨天他们千骑营去踏云牧去挑选马匹,刚好我也正好在那里,就遇到他了。”
苏泽低头看着师妹对着草蚂蚱爱不释手的样子,笑道,“真是想不到,他竟然也会编这些小玩意儿。”
玉箫一笑,目光注视着远方,面色微微含着一丝甜蜜羞涩的浅笑,悠悠的点头道,“想不到的事多的去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都不知道,原来朱公子的骑术那么好。任他什么性子的烈马,到了他的手上,后来,都所以一个结果,温顺的就如同一只绵羊一般,真的是太神奇了。”
苏泽目光有些失落的看着师妹满脸幸福和憧憬的脸,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脑子里思潮翻滚,却想不出接下来,自己改如何接话儿。
玉箫似乎并没注意到苏泽的变化,低头轻轻的摩挲着手中的蚱蜢,喃喃的道,“昨天他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骑装,在广阔的马场里,策马奔腾,弯弓搭箭,英姿飒爽。”
说着又自嘲的笑了笑,低头看着手中的蚱蜢,道,“想不到,他这样的人,竟然还生了一双巧手。”
苏泽侧头看了师妹一眼,踱到她身侧坐了下来,淡淡道,“自小到大,师兄竟然不知道你也会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玉箫头也不抬的道,“以前本来是不喜欢的,不过如今看着也挺好玩儿的,玩玩儿也无妨。”
苏泽微微凝视着玉箫的脸,欲言又止,半晌,终于没有开口,低头沉默了起来。
玉箫见他神色微微颓唐,但只是在一旁傻坐着,没再吭声,便看了他几眼,眨眨眼睛,关切的道,“师兄,你怎么了,有心事?”
苏泽闻言望着师妹的脸,强挤出一丝笑意,摇头道,“都是些军中的事情,说起来你也帮不上忙。”
玉箫闻言神色一动,看着苏泽的脸,郑重的问道,“师兄,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亲口问问你。”
苏泽抬起头,微微含笑的看着玉箫,道,“什么问题,你说。”
玉箫咬咬嘴唇,道,“你来京城这么久了,可我看你,自从进入父亲的军中之后,反而不如以前开怀。或许玉箫当日,根本就不应当诓你来京参加武考。师兄,你可会怪我?”
苏泽面色微变,看着玉箫的脸,心头一阵恍惚,脑子里飞快的思量着是否应当告诉她,此番答应前来,更多的是为了能够长留师妹身侧。可如今看她对朱飏已然是一见钟情,情根深种,若然此番自己出来表白,岂非太不合时宜,于是想了想,才道,“师妹说的哪里话,你也是一番好意,为了师兄的前途着想,师兄怎会有责怪与你的想法呢。”
玉箫表情有些怀疑的注视着苏泽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辨出这句话的真假。苏泽目光坦然,神色如常,定定的看着师妹,忽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玉箫的额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一会儿太阳落山,天儿就该凉了,你衣衫单薄,小心着凉,还是早些回屋去吧。”说完,又认真看了看玉箫的脸,才缓缓的绕过院门,消失在幽静的小道儿尽头。
书房门口的白大人抬眼看到绕过院门而来的苏泽,其实自从女儿告知她写一封信,苏泽定然会欣然前往的时候。他就心里有几分明白,但如今看苏泽自从来了府上,女儿似乎对他真是只有兄妹之谊,毫无儿女私情。
又让白大人好不困惑,老实说,通过这些日子自己对他特别的观察留意。无论是才德,还是人品,白大人对他都是十分满意的。而且看的出来,他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十分上心,女儿对他其实也甚是依恋,只不过,哎。
白大人叹了口气,毕竟是女儿家的小心思,他这个当父亲的,如何能够开这个口,来问个明白的。如今看苏泽从女儿那里回来,又是一副神色蔫蔫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的低头叹了口气,微微皱眉,表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的苏泽。
苏泽似乎感觉到一道目光灼灼的射到自己身上,下意识的抬起头,正遇到白大人复杂而深邃的目光,微微一愣神,忙上前几步,俯身恭敬的过来打了招呼,“大人。”
白大人神色放缓,微微点头,声音平静的道,“泽儿,今日不当值,此番是去跟玉箫聊天了吧?”
苏泽微微点头,道,“正是。”
二人正自说话,忽然门口小厮来报,说是京畿都护沈大人到了。
二人对望一眼,白大人挥手对小厮道,“请沈大人到我书房来。”说完看了立在一旁的苏泽一眼,苏泽微微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进了白大人的书房。
沈大人一路风尘仆仆,刚一进门,都白大人和苏泽微微施礼后,便随意的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对白大人微微拱手,道,“老师,学生派人观望了千骑营一段时日,那顾景年,果然并非等闲之辈。”
白大人闻言面色不变,反而微微笑笑,道,“老夫不会看错的,这顾景年遇事冷静沉着,当日在大殿之上也是不卑不亢,的确是个人才。”
沈大人闻言也是点点头,道,“大人,您也知道,这千骑营是个什么地方。里面的资格老道的人大有人在,而且顾景年又是个武科出身,在军中是一点儿根基都没有。所以此番皇恩浩荡,突然让他出任千骑将军,这些人又怎能服他。”
苏泽淡淡一笑,道,“顾将军武艺高强,这军中统帅,历来都是凭武功来定高下的,这千骑营自然也不例外,何以就有不服的道理,难不成,这千骑营中,还有比顾将军武艺高强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