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闻言,双目微瞌,锦州那边,还有太多的事情,绝对不能就此放弃,黑云栈的人坚决不能撤回来。提到兵部,方大人又想起三郎的武科名册被截一事,更是寝食难安。若然那个名单落到白老贼手里,自己简直根本就是彻底的沦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锦州,截杀,武科,名册,两件事情都可能跟白老贼有关系。这个老东西也绝对有这个能力干成这两件事。他既然那么热衷武科,还不是为了给自己选拔人才,怎的会允许自己假造名册,蒙混与他。只是,若然名册已经到手,何以他未向自己发难,还是时机未到呢。
“ 大人,”景年担心秦岭安危,见大人半响不语,便稍稍催促道。
方老贼微微睁眼,看了眼景年,平静的道,“锦州那边,老夫会再想办法支援他们,你今后在兵部,要处处小心,不可暴露自己身份。”
景年闻言有些失望,又暗暗担心秦岭安危,一时无语。
玉箫懒洋洋的依靠在回廊的栏杆上,看着院中的苏泽汗流浃背的练习着那套熟悉的剑法,微微发呆。
想来师兄高中已经有十多日了,兵部迟迟没有安排这些人的去向,玉箫总是隐隐的担心,害怕师兄会被遣到哪个遥远的军中,久久不能再回来。
一圈完毕,苏泽转过脸来,看到痴痴呆呆的玉箫,笑道,“师妹,今日好好的,又发什么呆呢。”
玉箫直起身来,勉强笑笑,道,“师兄剑法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苏泽收好剑,淡淡一笑,道,“怎的,今日突然说起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来了。”
玉箫看着漫不经心的师兄,道,“师兄如今已经高中,接下来,真不知道会派去哪里,师兄一点都不担心吗。”
苏泽收拾东西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道:“苏泽即入军中,一切定当服从兵部安排,岂容挑三拣四。”
二人正自说话,父亲从院门口绕了过来,眉头深锁。
二人对望一眼,玉箫站起身,关切的道,“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朝中又出什么大事了吗。”
白大人看了女儿一眼,摇摇头,道,“朝中倒还是老样子,只不过,锦州那边,唉。”
玉箫一愣,道,“难道是张将军他们出事了?”
白大人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目光定定的看着远方,道,“还是上次袭击黑云栈的事情,他们还真是有些能耐,居然找到了军中。”
“啊”玉箫大吃一惊,“难道张将军他们已经被找到了。”
白大人摇摇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黑云栈找到他们,只怕是迟早的事。”
以前苏泽隐约听大人提及过这件事情,左不过就是张将军他们武功不及黑云栈的人,如今不敢贸然出手。只是这件事,这么久一直没有动静,何以如今又被谁翻了出来了呢。白大人看苏泽在一旁沉默不言,便问道,“泽儿以为呢。”
苏泽抬眼看看愁眉不展的白大人,目光坦诚的道,“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白大人皱眉不语,玉箫则是赶紧追问道,“什么意思。”苏泽微微一笑,道,“大人所担忧的,无非是张将军他们武功不及黑云栈的人,那么既然如此,我们就只能不若则能避之。避开他们就行了。”
白大人微微点头,道,“若然他们步步紧逼,又当如何。”苏泽微微笑道:“大人此次行动目的只为袭击他们,与其他事情并未牵连,张将军只须按兵不动,便可让他们无迹可寻。他们如此这般,也不过还是在试探,就算他们已经知道是军中之人,但对方并不知道是张将军他们。将军何须自寻烦恼呢。静候些时日,待大人派去高手,再细细周旋不迟。”白大人微微点头。
大殿之中,皇上两眼快速的浏览着眼前的折子,眉头深锁。大殿上立着的各位大人们,个个面色严峻,紧紧的注视着龙椅上,皇上的神色变化,皆是一言不发,气氛压抑而紧张。
终于看完折子,皇上微微松了松眉头,放眼望着殿中庄严肃立的文武百官,朗声道,“如今云州干旱,颗粒无收,饿殍遍野,饥民流离时所,各位大人可有良策啊。”
堂上虽是立满了文武百官,但大家皆是一脸沉寂,默默不语,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皇上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见无人吭声,便目光停留在户部尚书李之应的身上,道,“李大人,你统管户部多年,如此情形,户部打算如何处理的啊。”
李大人闻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的道,“皇上,臣以为,如今云州旱灾,当地巡抚理应及时救助,广发钱粮,且云州几年来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官衙库中存粮当是丰足。臣以为,若救助及时,当不至酿成饿殍枕藉,饿殍遍野之状。臣惶恐,如今国库支出繁多,近日兵部又大肆举办武科,一切用度开支,均出自国库,且朝廷边患不断,所以,老臣以为,边患与饥荒,二者相比,应当权衡利弊,辨其轻重。”
听到这里,皇上算是明白了李大人的意思, 这老东西,说了这大半日冠冕堂皇的话,其实就是一句话:国库没钱,要救人,找他们自己巡抚去。微微皱眉,又转向其他人,道,“白大人,你以为如何呢?”
白大人微微皱眉,走出队列,恭敬的道,“启禀皇上,最近云州干旱,颗粒无收,饥民流离失所。不少饥民扶老携幼,颠沛流离,情状甚是凄惨。臣听闻,已然有好多饥民涌入了京城各处。赈灾放粮,不能仅仅依靠云州巡抚,而应举全国之力,全力以赴,饥民之事,刻不容缓,请圣上明察。”
皇上微微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一旁低头沉思的方大人,问道:“此事,方大人又以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