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月初一
已是进入秋季.天气渐渐转凉.但盛夏的暑气依旧存在.消散不去.未有早晚才能见到独属于秋季的风高气爽.
沈凌风已是自廖仓绝境回來三日有余.这里路上他也是未听闻半丝关于爧和风颜的消息.只是关于五色鸣琴之事在廖仓边境似乎传的越來越神.让人一时间摸不到头脑.
咚的一声.上官子语手中的账本敲在他的头上“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你们出云可是需要你需要的很.”
他赖在爧平时做的藤椅之上.调转了身子依旧不理会她“他们需要的子蛊已是拿到了.现下不需要我这个无用的皇子做什么.”
“我怎么听说最近出云出了些大事件.似乎他们的沈大公主被禽族的皇子劫持走了.”
沈凌风腾的一下坐了起來“我怎的不知思灵出了这般的事情.”
“所以说你这个皇兄当得不够格.再不回去你家思灵便是要被人逼婚了.”
他想了半晌又是缓缓的躺了下來“算了即便禽族的皇子敢娶思灵.禽族的皇也是不会同意的.”
上官子语与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导致沈思灵沈大公主嫁不出去的元凶还不是他这个皇兄.与如今傲雄的皇雪铭辰一手造成的.这两人当初若不是出了什么火烧皇宫的好点子.也是不会害了思灵嫁不出去.
火.吞噬一切.果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你们最近和风家打的火热.怎的想通了.觉得北冥家沒前途打算和风家合作了.”
“恩恩.想通了.觉得出云存在着也是沒用还不若收复了的好.也好统一了妖界.”
沈凌风白了她一眼.子语这是故意那话來气他.
十里街风家主宅.
风颜一早便是回了风家.身上的道袍早已破烂不堪.看似经历了一场大战.风长青听说风颜回到府中.來不及穿上鞋子便急匆匆的向着风颜住的二层阁楼而去.
一路上两爬带摔.这个关系着风家整个长老层生死存亡的大人物.终是舍得回來了.此番他回來.定是要寻个法子永远的困住他.永远断了风家这个后患.
推开门.风长青匆匆两步行至前.刚张开的口.在看见屋内站着之人是合了上“风”颜字卡在嘴边吐不出來.
屋内除了风颜.还有一男子.细长的柳叶弯眉.一双杏核眼.唇角似有若无的笑.举手投足之间媚态自生.风流自成.说不出的优雅与气魄.
“这人是.”
“在下上官爧.”
淡淡的五个字.便是叫风长青心中一愣.上官.又是上官这个名姓.上次是一个满身仙气的上官公子.虽.眼前之人并未有满身的仙气.却也能看得出修为之深.深不可测.
高人.又是一个隐世的高人.他心中暗自想着.确然如此.
“上官公子.老朽有礼了.”
风颜瞥了一眼大长老.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大长老你出去吧.我乏了.若是无事便不用前來.”
“是.”
合了房门.屋内只剩下此二人.
爧独自寻了个空闲之位坐下.此间虽是已入秋.却也远比廖仓雪山绝境來的暖和.暖意袭上心头.人也是泛起了懒.
“前辈.您不回铸剑阁么.”
他摇摇头.不回了.暂时不回了.回去了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那小徒弟.现下只怕他那小徒弟正满心疑问的等着他回來.
这个疑问他也是不知能不能解与她听.或者说.该不该解与她听才对.
“前辈若不嫌弃.晚辈让人在风家给您安排了客房.暂且住下.等前辈想回铸剑阁之事.晚辈自当亲自送您回去.”
爧又是摇了摇头“风家我住不习惯.”不在小狐狸身边我也住不习惯.勾起的唇角淹沒了这句不曾说出口的话“到是你要小心.你压制风家众人许久.他们迟早会起來反抗.你若不做准备.定是要吃亏.”
“多谢前辈提醒.晚辈知晓了.”
推开窗户.望着窗外假山流水的景色分外养眼.离开人界皇都已是一月有余.再次回來心中自是感慨万千.感慨的不是时间流逝.而是那些不曾守护在你身边的日子.
入夜.又是忙碌了一整日.
人皇密诏的铸造兵器三十万的任务已是进行了大半.今日上官子语闲的无事之时.方拿了把造好的兵刃试了试强弱.
还好.还好.
一砍就断.还是不错的.即便将來人界与妖界的战场上出现了铸剑阁的武器.也不会伤了妖界妖兵一丝一毫.
最近百善堂埋伏在皇宫中的探子.截获了风家与人皇之间的密保.说是在不多久极有可能发动对妖界的战争.
人界与妖界相安无事数万年.这场战争并不是任何人想看见的.毕竟有战争的地方便是有流血伤亡.也是不知为何在相安了数万年之后.人皇竟是有起战事之心.
此事非同小可.南子离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消息传回妖界.让着妖界早做准备.另一面试图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但愿一切皆是來得及.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万万不行的话.能将人界的兵马阻隔在两界山的边界之城也是一个良策.很难想象.人界妖界开战之后.这天下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色.
作为妖界的南王爷.人界的百善堂堂主.南子离对着这场战事不能坐视不理.上官子语心中也是有着犹疑.不知是否应告诉他关于主上之事.
毕竟.自北冥玄口中得知.如今的人界皇宫并不是人皇掌权.人皇已是失去了掌权的能力.权利、权势.皆是把握在当今的玉妃也就是妙玉儿的手中.而妙玉儿直接听命于主上.
换言之.主上的意思皆是妙玉儿的意思.妙玉儿的意思皆是人皇的意思.
她不得不对于那个所谓的主上高看一眼.能将人界操控在自己手中.且准备挑起战争.绝非能用等闲之辈來形容.真真是个胆大的疯子.
擒贼先擒王.许抓了那主上便是能结了这场战乱.
“擒贼先擒王.唉.”上官子语叹出一口气來.说的容易.这般长的时间里.她都是未见过那个所谓的主上.光是她的手下便是将他们一行修理的落花流水.真正的对上岂不也是自寻死路.
如果现在师父能在便好了.无论何时都是能与她指出一条明路的师父在便是好了.虽.爧做的有些事.她还是不解.但也信着他是为了她好.毕竟大家皆是族人.所剩无几的族人.
爧静静的站在上官子语的卧房内.施了障眼法.隐了身形.看着自家徒儿在榻上翻來覆去的叹着气.睡不着.也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内的烛光明的有些耀眼.不多时.她便将被子蒙过头顶.闷闷的睡下了.直至榻上的人儿发出均匀的呼吸.爧方是现了身形.
指尖不受控制的划过她白嫩的脸颊.顺手将被子掖严了些.秋日的夜晚虽是余热未消.却也是凉了.熄了晃得耀眼的烛火.爧晃出了她的卧房.
门外正是遇上端了洗脸水的茯苓.
“爧师父.”
“嘘.”忙是捂住她的嘴“小声些.徒儿睡下了.”
茯苓点点头“爧师父.您可是回來了.夫人都是念叨了您整整一月.若不是这面被人皇的一道圣旨绊住了.现在非是去了廖仓雪山绝境寻您去了.您回來便是好了.夫人也可安下心來.”
她的话无疑叫他心头一喜.嘴角的笑意更是浓烈起來.听说自家徒弟要去廖仓雪山绝境寻自己.心头莫名的涌上暖意.他这个徒儿果然不是白收的.
虽是搭进去了自己的心.却也换丝丝温暖.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怕是小狐狸对于他便是这般的情感罢了.
“回來看看.还有事情未完成.茯苓.今日之事莫与其他人说起.即便是我徒儿也是不可.不然会坏了大事.事关重大.此中责任皆不是你我二人承担的起的.”
茯苓郑重的点着头.就连爧师父.这个修行了数万年的大妖怪皆是承受不起.更何况她这个只有几千年修行的小妖“放心好了.今日之事.茯苓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爧最后忘了一眼烛火已是熄灭的房门.等他何时真正想通了在是回來解释一切也不迟.修行了万年本以为看破了一切.未成想竟是还有这般扭捏之时.真是越老越回旋.越老越回旋啊.
铸剑阁内的灯火全是熄了.万事万物隐于寂静之中.
前院内.百年梧桐树下的摇椅轻轻的摇动着.吱嘎吱嘎诉说着今夜的一丝涟漪.一圈一圈荡开.荡开.
茯苓折了盆中的洗脸水与梧桐树下.
在人界她最喜的便是这颗梧桐树.无论风雨都是这般静静的主力在这里.看着人界的悲喜.这些故事便是被刻进了书的年轮之中.一圈一圈伴着百年的梧桐生长.嵌入树的记忆之中.
坐在树下的藤椅之上.摇了起來.她喜欢这可百年梧桐.更是喜欢那个总是在树下乘凉之人.一弯柳叶眉.比之女子还要美的杏核眼.不说不动.媚态自成.
摇着.摇着.茯苓的唇角荡起笑意.百年梧桐树下的秘密她永生永世也不愿与他人分享.那份独属于她的悸动.即便知晓悸动只是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