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华丽的墨西哥总督府办公大楼里.早已经沒有了往日的笙歌艳舞.几乎所有的西班牙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他们都已经听说了明、英、法三国军队已经对古巴岛发起了全面进攻和他们的驻古巴的舰队已经不幸全军覆灭的消息.
“因为情报传递的滞后.到现在为止.我们只得到了敌人在古巴岛东部沿海地区已经全线登陆的消息.至于现在他们的舰队和陆军已经推进到了那里.大概有多少人.十分遗憾.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另外.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这几天.我们从英国黑市上弄來的的无线军用电报设备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大规模的异常.是既收不到电报.也发不出电报.而设备本身又好好的沒有一点故障；我们出港侦查的炮舰一出墨西哥湾便被三国的战舰击沉在了巴达维特港外.因此.至今为止我们还沒有得到与整个战事中除古巴以外的任何地方的确切消息.但凭着经验.我们知道.我们的部队正在与敌人进行浴血奋战.”一名参谋军官神情严肃而又无奈的向乌洛亚将军作着汇报.
“你是说到现在为止.我们前线的军队连一点消息都沒有.”乌洛亚皱眉问道.
“是的.司令官阁下.敌由于电报系统不能使用.我们现在只能靠传统的马匹信使來传递军情.但是现在的路况实在是太糟糕了.这让我们获得情报的效率非常低下.所以.除了古巴.我们至今为止.还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和进攻方向.”那名参谋一脸懊丧的答道.
听完他的话.乌洛亚将军心中多少有些无奈.这西班牙的殖民政策与英法等国不同.在那些行政官员们眼中.只有黄金、白银、白糖、烟草等等.他们从來都只知道压榨这里的民众.而从來不会为了殖民地投入哪怕一分钱.这与英国人、法国人在美洲殖民地修铁路、架桥梁、办工厂的壮举.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在这热带雨林深处.高温多雨.一下暴雨.土路上全是齐小腿深象浆糊一样又粘又滑的泥泞.让人寸步难行.以前在一片太平的时候.无论是军人还是行政官吏、商人.他们还曾不觉得这有什么坏处.而且似乎还更符合他们信奉的最大利润原则.但现在战争爆发.西班牙人终于自食恶果了.
“报告.有前线的最新军情传过來了.”就在宽大的总督办公室里陷入沉默的时候.一个西班牙皇家陆军少校.敲门走了进來.啪的一个立正然后大声报告道.
“什么.”
“快拿过來.”听到他的话众人纷纷鼓噪道.
“是前线回來人了.”看着一个个平常眼高过顶的总督府高级官员.眼睛通红.神情有些急迫的紧紧地盯着他.还搞不清状况的少校显然被这种情况下了一跳.忙解释道.不过他很快反应过來.连忙身体往旁边一让.对着门外说道：“你进來吧.”
随着他的话落.一个披头散发.满脸疲惫.衣衫、裤子和鞋子上沾满土红色泥巴的中年白人乞丐走了进來.
“你是亨德里克.”乌洛亚看着眼前这个比乞丐还要邋遢的人.他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一会才惊呼道.
“是的.将军.我是珍珠群岛驻军队长.皇家陆军上校.亨德里克.”白人乞丐神色低沉而又有些沮丧的答道.
那晚他从自己的官邸逃出來以后.便牵了匹马.带领他的十多个卫兵.向西逃去.可是很不巧.他一头便撞上了包抄港口后路的海军陆战师一团.结果一个照面的功夫.他的卫队便被明军的轻机枪.给打了个落花流水.幸亏他机灵.加之地形熟悉.丢掉能丢掉的一切后.他冒险一头扎进海里.拼命泅水又幸运的长到一块木板.才有惊无险的逃了出來.不过大明海军舰队的行动也真快.竟然与他几乎同时抵达巴拿马城附近.卑鄙的明军陆战队竟然利用珍珠岛上的西班牙俘虏骗开了巴拿马城的城门.占领巴拿马城后的明军.正以每天六十公里的推进速度在如此泥泞的道路上向北挺进.也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军.如果不是他乘乱抢得一个土著人的马匹.恐怕他还跑不过明军的推进速度.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你的军队呢.到底是谁在攻击你们.他们有多少人.现在进攻到哪了.”乌洛亚仿佛连珠炮般的连连发问.不怪他这样.这些问題已经压在所有人心底很久很久了.
“将军.都沒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如果不是想送回情报.我就与阵地共存亡了.”亨德里克如同见到父母委屈万分的孩子一样哭泣道,“您不知道.只怕现在还有人误以为我是胆小的逃兵呢.这一路.我吃了多少的苦啊.上帝.我做错了吗.”
“好了好了.上校.你先坐下.沒人说你是逃兵.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一定会搞清楚的.”乌洛亚皱了皱眉开口安慰道.
“对不起.将军.是我自己太激动了.”亨德里克边抹他那实际并沒有多少的泪水边抽泣道.
“沒事.你叫亨德里克是吧.还是珍珠群岛驻军队长.但是你怎么跑回墨西哥了.”乌洛亚的副手蒙德里安面无表情的缓缓问道.
听到他的话.亨德里克心中早有腹稿.他可不会说自己是临阵脱逃的.否则.即使他沒死在敌人手里.也会倒在军事法庭的审判上.“是这样的.将军.七天之前午夜12点的时候.我们珍珠群岛的军营和海防炮台.突然遭到了敌人上百门重型舰炮突然打击.我们的军队猝不及防.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损失很大.很多人在睡梦中就被打死.虽然当时我已率领士兵竭力抵抗.但是终究因为人数太少.炮台又全部被毁.抵挡不住他们上万陆军和舰炮的围攻.所以我们的驻防军队被打散了.虽然.最后我带着十多个人突围出來.但是敌人一直追着我们的屁股不放.看着英勇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我正要带着五个卫兵与敌人同归于尽.卫兵们说.我是上校.决不能被敌人俘虏.否则便是让西班牙皇家陆军的荣誉蒙羞.另一方面.这里的情报也需要让后方知道.我不肯.因为那里才是我的职责所在.最后.他们乘我不注意打昏了我.将我系在一块木板上推进了海里.当我醒來时.我已经被冲得离海岸很远了.我隐约看到.那些可怜的卫兵.一个个就在我眼前全部阵亡.我再回去已经无意义.所以只得拼命向巴拿马城游去.可惜.当我到达巴拿马城时.巴拿马城已经投降.我只得一路继续向北逃亡.考虑到我们可能缺乏前线的情报.再加上电报线也不通.所以我便从沿途的驻军手中向他们借了匹马.一路赶回來了.”亨德里克把自己在路上想好的说词.缓缓的将完后.一个英勇的皇家陆军军官形象.便浮现在众人的脑中.
看着众人脸上浮现出的佩服、嘉许的表情.亨德里克不由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最后的一道难关.免除了众人的猜疑.
蒙德里安与乌洛亚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面带笑容的说道：“不错.上校.你以你的行动证明了你无愧于西班牙皇家陆军的荣誉.等战争结束后.我会亲自向总理大人汇报.并给你嘉奖的.”
“谢谢将军的夸奖.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对不起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士兵.我是罪人.”亨德里克面语带哽咽的说道.
“好了.上校.军情紧急.将你知道敌人的情报.说说吧.我想这对我们來说比缅怀那些英勇的士兵更重要.”蒙德里安摆了摆手后.继续问道.
听到他的话.亨德里克的眼中浮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他道：“将军.攻击我们的是明军.我看到了他们火光中的黑龙旗.和那些陆战队士兵的五角星帽徽.按那炮击的密度.应当至少有一百多门重炮.换句话说.至少有二十多条主力舰.明军的那种主力舰.他们在占领巴拿马城后.以一天约六十公里的速度向北推进.我是在氯诺诺梅附近才甩掉他们的.”也许是明军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亨德里克到这时的声音都还带着一丝明显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