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此时的阮秀云的房中.她正将手中的笔墨让桌上轻轻一放.看着自己作的一支金钗样式.眉头紧锁.然而却有些不满意.
那金钗看似落的一个凤凰一般.细细的钗身.光泽甚好.钗头是椭圆.中间落空.正是一只好钗.看那阮秀云却根本就不满意.便提起笔.准备重新再开始画一遍.可门外却迈步不急不慢的走进來一个人.微微倾着身子.不敢疾步.
阮秀云并沒有心思朝着走进來的人看去.依旧是提起了手中的笔朝着画本上的钗改了起來.
“宫珍大人.偷钗的人已经找到了.是连城和裴若曦.”景掌宫站在一边.有些恭敬小心的说着.
然而让人意外的.宫珍大人却沒有任何的反应.依旧手握细笔在那原本的钗上缓缓而落的添了几笔.
见阮秀云沒有反应.景掌宫也不多言.就站在一边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那阮秀云才将手中的笔放了下來.这才满意的笑了.
画本之上.原本细细的钗身被添了一直凤凰的羽翅.卷卷的盘旋在上.然而上面的钗头便添了两根长长的金线.落在一侧.很是巧妙.
“景儿.你说.这钗如何.”阮秀云将画本拿了起來.对着身旁的景掌宫问.
原本是要说连城偷钗的事情.可这阮秀云却像是沒有听到一样.竟然问起了这钗的如何.
景掌宫看了看.便回道:“宫珍大人的钗向來精致好看.这支也是.奴婢不及.”
“是吗.可我却觉得这钗有些过与光泽.要是祭祀当日太后戴着这支钗岂不会有些华而不实.”
“宫珍大人的意思是.”
“你相信那连城与裴若曦真的会偷钗吗.”
终于是入了正題.宫珍大人这样一问.景掌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想了半响.便说:“奴婢不相信.但是……钗的确是在她们房间中找到了.”
阮秀云冷不丁的一哼.将手中的画本放了下去.缓缓地站起身來.一身紫花长袍落在地上.一地拖到了脚后.
“连城这女子是这十年來的第一人.将來也定会是尚宫房可用之人.”
宫珍大人不是一个喜欢夸赞人的人.但自从连城进宫之后.她已经不止是夸赞了一次.手中的画本一而再的拿了起來.却还是觉得不满意.
景掌宫站在一边听着宫珍大人的夸赞却沒有任何的嫉妒.之前提醒连城一番话带着一丝嫉妒.可是现在.她似乎一定都不在乎.
过了一会儿.阮秀云转身对着连城说:“把她带过來吧.”
“宫珍大人是要……”
阮秀云无意有些促意.心中一阵盘算.也算是有些隔阂开來.一向而來.她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心思说的太多.金缕一生.也换不來半丝.
明亮的光线泛着地上的白雪光而从窗外透了进來.阮秀云感叹了一句.有些轻微:“既然钗已经毁了.自然就是修复不好的.先皇祭祀就要到了.现在打造钗哪怕是來不及了.也无须再去追问究竟此事是谁做的.只要有金钗.也顾不上任何了.”
阮秀云一说.景掌宫算是明白了.心中细细一想.便点了点头.躬合道:“奴婢明白了.这就将连城带过來.”说罢便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连城与裴若曦坐在地上.方才之前地上实在有些清冷.带着刺骨的凉.可现在一会儿过去了.倒是也沒有什么了.
裴若曦还是有些担忧.靠在连城的肩膀上.眼角还有沒有干涸的泪.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景掌宫从外面走了进來.说到底.她也不坏.
“你们可以走了.不过连城.宫珍大人要见你.跟我來吧.”景掌宫的话落的很干脆.根本就不在乎连城和裴若曦会说些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连城甚至是连景掌宫的模样都还沒有看清.她就已经走了.连城被人从地上拉了起來要往外面带.
可是裴若曦却有些担心:“连城……”
“放心吧.沒事的.”连城心中好像很清楚.那阮秀云绝对不是一个狠角色.不会对自己如何.
从关押的房中出來.她便一直到了阮秀云的房中.一进去.门便被关上了.和自己前些天來的时候一样.但是现在也有些让人觉得凝重的气氛在里面.
连城低着头朝里面走了几步.便见软秀云坐在里面.手中拿着一支笔依旧在修改着之前画好的金钗.
连城不敢打扰.站在一边根本就不敢吱声了.显得有些规矩起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秀云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笔.这才微微的抬起头朝着连城看着过去.微微的笑了笑.见连城这般紧张.她说:“你不用紧张.不相信.不是不做的.”
“宫珍大人相信奴婢.”
“不是相信.是确定.这深宫里什么沒有发生过.人心险测.你进宫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了.这放人之心一定要有.不然那一天自己死了.可就真的冤枉了.”阮秀云的语气中都是岁月悠悠的苦堪.
连城不禁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奇感.但是可惜.这个女人藏的很深.她根本就沒有办法渗透进去.
连城就种看着阮秀云.双手附在前面紧紧的捏着.喉咙中有一阵话酝酿了很久这才问了起來:“奴婢谢宫珍大人的提醒.但是不知道……宫珍大人召见奴婢來是为何.”
连城忍不住的问了起來.想必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这才会召见她一人.而阮秀云站起身來朝着连城走了过來.叹了一声气.说:“你可知道.这翡翠钗可是要献给太后祭祀当天用的.但是现在却断了.你也知道.这种钗是修复不好的.所以……我要让你重新打造一支钗.”
“我.宫珍大人.奴婢……”
“我已经决定了.你要记住了.在先皇祭祀之前必须要让我见到钗.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就当做是翡翠钗的事拿钗來还.”阮秀云说的是一笔交易.但是很明显.她的话语中代表的含义谁都明白.她只是想给连城一个机会罢了.
进宫才几天.连城其实并沒有想到宫珍大人竟然会让自己來做太后的钗.这是连城甚是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
一时间.她也就愣住了.久久都沒有办法回过神來.
阮秀云早就猜到了连城的神情和反应.微微的笑了笑.走到连城的面前.细细的看着连城的眉梢.目光中有一丝伤感.她说:“你和她很像.要是她还在的话.想必这宫珍大人.也就是她了.”
此时.连城突然一震.她的心猛然一惊.有些微微的作痛起來.阮秀云口中的人.连城怎么会不知道呢.阮秀云口中的女人.便是她连城亲娘.
眉梢微微的一皱.连城险些就是要哭了出來.却极力的咬着自己的唇忍着心中突然涌现的一股痛.
“她做的钗.可以说世人无人能及.但是现在见到你连城.我想.不久.你便是下一个她了.所以这一次.太后的金钗就让你做.但是你要记住.若是做的好.那就会受到赏赐.但是倘若做的不好.太后怪罪下來.是要受罚的.那我现在再问你.你可否愿意.”阮秀云朝连城问了起來.丝毫沒有注意到连城脸部的僵硬.
连城明白.心中也算是一个彻底.若是金钗不能按时完工.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说到底.还是一场风险.
想了想.连城似乎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深深地沉了一口气.看着阮秀云认真的说:“奴婢愿意一试.”
“当真.”
“当真.奴婢绝不会有半丝怨言.宫珍大人看得起奴婢.愿意让奴婢來做太后的钗.乃是奴婢的福气才是.奴婢哪怕是一死.也算是值得了.”——
翡翠钗毁了.成了宫珍房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題.然而阮秀云的一番话像是救命稻草一般.
连城得了命可以制作翡翠钗.终究是祸还是福.连城也不再用心去探究了.
云暗云升.正是这波谲云诡的宫珍房的最后了.
大雪纷纷而落.一层一层的覆盖着.十分的厚实着.大临的天气就是这样.常年大雪.终究是停不下來.
白皙的一片.如同那女子的肤色一般.连城回到房中.心中暗暗的想着一件事.却是一直就沒有放的下來.
门一推开.连城径直的走到的床边.早上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一番.
“连城.宫珍大人怎么说.为何突然将我们放出來了.是不是找到了陷害我们的人.”裴若曦见连城进來.一心紧张的朝着连城问去.
连城却抿了抿嘴.脸上有些牵强的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吧.沒事了.宫珍大人也沒有为难我.而是……”
“连城.”
就在连城的话都还沒有说出來.门外便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埋怨和一些不甘心.整个人就像是要冲进來的一样.猛然的落在了连城的面前.
连城和裴若曦兀地站起身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疑虑.实在有些不明白这西儿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就是你拿了钗.为何宫珍大人不问罪你.”西儿目的在话中算是说明白了.这女子的妆容本是清秀的很.岂料说起话來却几分让人揪.
连城方才本來就是打算与裴若曦说宫珍大人为何会放过自己的原因.可这话都还沒有说完.西儿就已经闯了进來.
连城无意与这个女子作对.可如今这个女子却依旧是咄咄逼人.这让她有些无奈.暗地里叹了一生气.便不紧不慢的说:“西儿.你为何这般激动.宫珍大人知道我们是冤枉的.自然也就不会为难我们.既然宫珍大人都不说什么了.你却跑來兴师问罪.真的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岂料连城的话却毫不保留的一字字的与这西儿回绝了过去.让那西儿一时间也就吃了一脸的哑巴亏.愣是瞪大了双眼看着连城.双手无意之间竟然紧紧的捏成了拳头.
“连城.你胡说什么.你别冤枉我.”
西儿有些着急了起來.脸色也在自己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就暗暗的有些抽搐.晃荡不住的眼神写了一份心虚.
但是连城却正好的扑捉到了西儿的神情变化.她只是轻轻一笑.这才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说的又不是你.难道……陷害我和若曦的人.是你不成.”
“胡说.”许说的时候用了力.西儿的脚步突然往后移了两步.心虚的模样在脸上变现的更加的明显了.
不用多说.连城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她与裴若曦被陷害.这人.也就肯定就是西儿了.
裴若曦在似乎还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事情.有些诧异的目光看着连城和西儿.但是却一脸的紧张.
“西儿.你真以为做了什么事情沒有人知道吗.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宫珍大人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人嫁祸.她不愿去查.你应该谢天谢地了.如今却來找我兴师问罪.你就不怕宫珍大人查下去吗.”连城将阮秀云搬了出來.
然而听到宫珍大人这四个字的时候.西儿有些害怕了.舌头就像是打结了一样.良久都说不出话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咽了一口气说:“连城.算你狠.这一次.就当是我栽了.”说完之后.西儿便一脸气怒的离开了.
离开之后.连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这西儿要是缠了上來.又是一番麻烦.
但是那裴若曦算是听明白了.连城不免有些震惊.捂住自己的嘴半天才看着连城投过來的目光问道:“连城.真的是西儿做的吗.”
连城本就不想多事.但是西儿这般.她却也的确不耐.于是点了点头.往床上一坐.
“怎么会这样呢.为何会是西儿.这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可就是死罪的.”裴若曦很紧张.也很是害怕.想到这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她就一身的寒栗而起.
“好了.这件事情今后千万别在再提起了.宫珍大人不查.你我也别到处说.”连城何尝不是和裴若曦一样害怕呢.
裴若曦缓了好一会儿的神.这才想了起來.有些大惊的抓起了连城的手问:“那太后的钗怎么办.祭祀就要到了.要是宫珍房沒有钗交上去的.太后怪罪下來.我们……”
“这也正是我要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