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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对峙

    在所有事情还未发生之前.剪断它.

    这是穆尔楦唯一可以说的了.

    就在那一日.一旦圣旨.宣到了宛宁宫.那一日.她穆尔楦.话中之言.祈桢已经为她实现.她将待在这个后宫之中.不得出宛宁宫半步.生生世世.

    穆尔楦坐在庭院里.她脸上红红的印记.也已经慢慢的消退了.她看着飞雪飘飘.细细柔柔.落在地上.白了一片.她不想卷入后宫之争.不想成为朝堂人人顾及的女子.从一开始.她想要的.就是安安静静.一生自由.

    她记得.宝儿想要像风筝一样.飞到宫外.看看宫外的繁花似锦.看看家中那盘盛开的昙花.她记得.宁梭的一生.埋葬在宫中.以死为解脱.想到去到柯达卓.那个美丽的大草原.

    穆尔楦坐在亭子中.笑看世间沧桑泪.小时候.那个总是笑着的小女孩.已不再了.她多想时间倒退.回到那个春城锦江.回到家中后院那个秋千之上.看天空飞过的翔鸟.然后独自乐呵呵的笑着.想偷偷跑到父亲的书房.偷几本世言之书.想和姐姐.一起做欣赏.放彩灯.在彩灯上.写上“好人平安”四个字.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便笑了.沒有束缚.沒有牵挂.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经意间.

    景儿拿了件披衣轻轻的走到了穆尔楦的身旁.将其披在了穆尔楦的身上.穆尔楦先是一惊.后是一悦.看着景儿.穆尔楦朝着她轻轻的笑了.

    “娘娘.还是进去吧.外面大雪.小心冻坏了身子.”景儿关切的说道.

    穆尔楦摇了摇了.笑说:“不碍事的.”穆尔楦给了景儿一个安好的眼神.

    景儿也随着浅浅的笑了.微微的斜着头.说:“娘娘.奴婢刚刚见您容颜一笑.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她心里之事.依旧瞒不过这个比黛义还要随心的女子.穆尔楦轻叹一声.有太多的感言和怀念.望着还在飘下的白雪.她伤感的说道:“景儿.你知道吗.在锦江的时候.姐姐常常笑我是个鬼精灵.从來不会哭.那段时间.是我最开心的.现在想起來.都那么的怀想.要是……”穆尔楦停顿了一小会.脸上持久才慢慢的露出凄凉的笑颜.说:“要是现在在锦江.那该多好.多想见到爹和姐姐.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在外的女子.有几个是不思念的家乡的.何况这里.是密不透风的皇城后宫.这个终日冰冷.阴暗的地方.穆尔楦说:“现在家乡.一定开满了花.”

    仿佛在穆尔楦的耳边.轻轻的响起了一个声音:等到花开了.锦江挂满了花灯.那一日.就是我回來的日子.

    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深刻.可是又那么的模糊.让穆尔楦.沒有在意.

    若是她知道.她就会清晰的听到.这个声音.就是当年.为自己点灯.送自己回家的男子.

    景儿见穆尔楦伤情之色.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那细细飘落的雪花渐渐的大了起來.景儿说:“这雪下得越來越大.怕是过会就会冷起來了.娘娘.还是进去吧.您的身子本就不好.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穆尔楦不言.只是摇了摇头.还是不愿进去.

    她悄悄落下眼.手指轻轻的敲着石桌.说:“景儿.你说.我该不该和姜皇后一样.也绝情一次.”

    “啊.”景儿不明.待反应过來.才问:“娘娘你的意思是.”

    在长春宫.穆尔楦说过.若是自己有事.她姜皇后也绝不会逃脱干系.她本打算将前德妃一事说出.置姜皇后于无地之处.她说:“我该不该.将宁玉姐姐一事.公诸于世.”

    景儿一听.显然是吓到了.她说:“可是娘娘.若是现在说出來.岂不是多生事端.如今宁玉主子已经出宫.相王命人带不死药进去定音寺.宁玉主子.就快要回柯达卓了.这个时候怕是……”

    “你的顾及是对的.但是我怎么可以看着无辜的人惨死.而造事者.却逍遥法外.”说到这里.穆尔楦的神经都绷紧了.她落得如此下场.与人无尤.可是宝儿.宁姐姐.宁玉姐姐.却都成为他人达到目的的受害人.

    “奴婢知道娘娘心中牵挂主子.可是请娘娘听奴婢一言.若是娘娘将此事说出.一定连累娘娘您自己.太后和皇后都是后宫之主.说到底.对娘娘都是不利.景儿不希望娘娘出事.只希望娘娘一切安好.”

    安好.如何安好.

    穆尔楦沉默了.她想了好久.才开口说:“现在我的处境.与人无尤.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再害别人了.”

    这个世间就是这样的不公.好人.往往不得好生.坏人.却处处得生.

    景儿在旁边.似乎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好一会.还是问了:“娘娘.景儿一直想知道.究竟在御花园那一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景儿怎么也不会相信.娘娘您会去推到丽妃.就算当日所见为实.可是景儿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穆尔楦知道.景儿心思缜密.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什么尔虞我诈.她岂会不知一二.穆尔楦转而看着景儿.轻声的叹了口气.说:“其实当日.我也不明白.为何丽妃会突然如此.馥贵人说.或许丽妃的孩儿其实已经胎死腹中.只是想找一个人來当她的替罪羊罢了.”

    “可是丽妃为何要陷害娘娘您呢.按理说.丽妃最恨的应该是郑妃.要陷害也应该是郑妃才对.怎么会來陷害娘娘你的那.而且据奴婢所知.丽妃十分小心.腹中的孩儿岂会就这样不保了呢.”景儿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來.

    穆尔楦不语.正在琢磨着景儿刚才这一番话.丽妃向來与郑妃水火不容.就算要害.也应该是陷害郑妃才对.难道是皇后暗中指使.不.穆尔楦不相信.虽然姜皇后是恨自己.但还不至于与丽妃联手.而郑妃.自然也不会帮丽妃.又或许.真的是丽妃自己所为吗.

    “娘娘.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景儿问道.

    穆尔楦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丽妃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不是不可能的.”穆尔楦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说;“可是为何那么巧.所有人都在丽妃倒下的那一刻看见了呢.当日我与丽妃在墨心亭闲聊.皇后等人却在别处.就算是听到什么声音.也不会那么快就赶來.所以当中……一定是有人暗示了什么.”

    “娘娘这么说.奴婢倒是想起來了.当日奴婢在墨心亭外不小心听到有个宫女说.幸好筝贵人说要到墨心亭去瞧瞧丽妃与娘娘.不然就不会看到娘娘你伤害丽妃了.当时奴婢沒有在意.不知道是不是……”景儿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难不成.真的是筝贵人所为.

    说到这里.穆尔楦便想到了尤筝.那个和自己一同如入宫的女子.似乎一切的事情都已经明了了.穆尔楦想起了宝儿一事.想起了很多的诡异之事.

    她赶紧朝着景儿问:“景儿.我问你.当初宁玉姐姐失疯前去寿阳宫.可否有什么异常.”

    “娘娘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沒有.只是想证实自己心里一直放不下的一件事.想知道这两件事.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景儿想了想.一脸冥思的样子.可以想來想去.却沒有觉得有什么异常.说:“那一晚.奴婢照着主子的吩咐去看望宁玉主子.到了那儿.宁玉主子浑身发抖的靠在墙边.手上.都是血.当时奴婢吓坏了.沒有注意太多.也沒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后來宁玉主子嘀嘀咕咕的说去邬嬷嬷房间的时候.说是看到邬嬷嬷头上有血.可是奴婢也沒有多想.就赶紧去打水为宁玉去洗漱了.”

    “头上有血.当日指证宝儿的那个宫女说宝儿满手是血的从寿阳宫跑出來.慌慌张张.宝儿说.是明月给她的寒花羽种子.可是那个宫女已经死了好几年.邬嬷嬷在宁玉姐姐前去之时.头上已经有血了.邬嬷嬷死在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又说.是宝儿取寒石散的时候被邬嬷嬷撞见.谋害了邬嬷嬷.之后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按理说.邬嬷嬷怎么会死在自己房间呢.”

    “娘娘你的意思是.”其实景儿差不多已经猜到了穆尔楦的想法了.

    穆尔楦不敢确定.还是有些犹豫.说:“如果这么说來.在宁玉姐姐去之前.邬嬷嬷……就已经死了.”这大胆的猜测.穆尔楦自己都不敢再想.她继续说:“而宝儿如果真的当时被邬嬷嬷撞见.害死她.又岂会在后來将邬嬷嬷抬到她自己的房间.若真是这样.宝儿又怎么会慌慌张张跑出寿阳宫.连自己手上的血都沒有清理.何况要避过所有人而将邬嬷嬷抬到她自己的房间.一定……是对寿阳宫十分熟悉的人.而且宝儿……也相信她.”

    穆说到这里.尔楦双手都在颤抖.她之前就已经想到是那个女子.可是她不相信.真的不相信.

    “娘娘怀疑当初凝贵人的事和这一次的事情.都是……筝贵人做的.”